《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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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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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什么时候也得我这嫡长继位。我奉劝你放明白些,父汗百年之后,我便是女真之主!”

代善并未屈服于褚英的淫威:“王兄,愚弟以为孝敬父汗为先,我不会为给你祝寿而置父汗于后的。”

“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褚英心中早就存有芥蒂,他决定要在今日里发作,“代善,放明白些,父汗命我执政,你就是我的臣子,就得时时事事处处听我的号令。”

代善见褚英直呼其名,也就不客气了:“王兄既然说起执政一事,当记得父汗是当面嘱我二人共同执政,让我们凡事多加商议。”

“你胡说,父汗何曾有此旨意。”褚英气急败坏反驳,“若如你所说,为何你不曾与我在此同坐。”

“那是我主动谦让。”代善找出理由加以佐证,“父汗对你我二人是同等待遇,给我们国人各五千家,牧群各八百,白银各一万两,你比我一样不多,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褚英被气得一时无言,因为代善所说句句是实,他原本就对努尔哈赤这样分配财物心怀不满,如今代善这番话更令他难以忍受了:“好,你想要与我平起平坐,那是打错了算盘。限你于明日午时前,将国人四千家划归我的账下,还要向我缴来七百牧群,九千两白银。如敢有违,决不轻饶!”

“你,你!”代善脸色煞白,“你竟敢有违父汗旨意,这是欺君罔上的滔天大罪。”

“随你怎么说,不按我的话办,休怪我无情。”褚英目的达到,挥手令伊里布等武士退出让开,又敲打皇太极等人几句,“好,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头里,有谁立誓之后,再敢出尔反尔,可别怪我不客气。”

皇太极等人出了褚英府大门,五大臣们便都按捺不住了。七嘴八舌发泄怨气:

“这个褚英,对我们也太无礼了。”

“就是汗王对我们也是以礼相待呀。”

“在他手下,今后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代善把脚狠狠一跺:“我们不能听任褚英随意摆布!”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22节 准太子失宠(2)

皇太极心中早已有了主张,褚英适才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机会。他感到五大臣中费英东常常与自己不谋而合,便看着费英东说:“各位大臣,受到屈辱倒在其次,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对大汗不忠。大家理应去向大汗把这一切禀明。”

有人担心:“这要被褚英知晓那还了得,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有人犹豫:“我们是发过誓的,神明会惩罚的。”

皇太极脸色严肃起来:“你们怕这怕那,难道就不怕大汗怪罪吗!”

费英东开口了:“八贝勒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听任褚英为所欲为,大家共同去求见大汗。”

额尔都也开口了:“刚才立誓乃权宜之计,褚英逼我们发誓,神明有灵岂能不知?我们还当效忠大汗。”

代善当然不甘心把自己的财产与势力范围拱手让与褚英:“我赞成去向大汗禀明原委,请汗王定夺。”

这样,在皇太极的鼓动下,代善、五大臣随他共同去见努尔哈赤。

深宅大院内,努尔哈赤正与大妃在卧室的火炕上对酌。夫妻二人盘腿而坐,炕桌上摆着努尔哈赤最爱吃的几样卤味,有鹅、兔、野鸽和猪口条。虽说才只五十三岁,但努尔哈赤近来常有精力不济的感觉,那种没日没夜征战厮杀的精神头,不知何时悄悄逝去。他想图点轻闲,所以才让褚英执政,处理日常军国大事,自己就有了闲暇时间,得以同妻妾欢聚享享天伦之乐。大妃知道努尔哈赤爱听小曲,便从街上找来一卖唱女,此时坐在屋地中间怀抱琵琶边弹边唱,为努尔哈赤佐餐:

巍巍高耸长白山,

滚滚长流黑水甜。

天上飞来三仙女,

沐浴湖水碧波间。

一只神鹊天外降,

衔来朱果放岸边。

佛库伦吞下鲜朱果,

要返天宫难上难。

天授妊娠十月后,

分娩产下一儿男。

光阴似箭儿长大,

佛库伦为儿造小船。

让儿顺水飘流去,

船儿一直向东南。

他名叫布库里雍顺,

就是女真人的祖先。

……

对这段关于女真人起源的小曲,努尔哈赤百听不厌,他从祖先艰苦创业的业绩中,获取前进的动力和奋争的勇气,他深信,先祖赤手空拳能够创下基业使子孙繁衍,自己也就一定能够夺得大明天下取而代之。因此虽说是与大妃对坐宴饮,他的心思却全在小曲和由此生发的联想上。对于大妃那眉目传情的媚态,努尔哈赤竟视而不见。久疏男欢女爱的大妃,多么想得到汗王的爱抚,然而她的多次试探都以失败告终。

扈尔汉进入室内禀报:“大汗,二贝勒、八贝勒和五大臣求见,现在门外候旨。”

“他们一起来了?”努尔哈赤放下杯箸,料到必有大事,也未顾及大妃在场,“宣。”

少时,代善、皇太极等依次走进,大妃见代善、皇太极年轻英武,不觉多看两眼。皇太极感到大妃的目光有些异样,觉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便将目光移开。而代善则不然,眼神与大妃脉脉含情的目光一接触,便被吸引了。大妃刚刚饮过几盏醇酒,两腮如桃花初绽,端的是风采撩人,代善心想,这位论辈分是母亲的女人,其实年龄与自己相仿。

皇太极、五大臣都在向努尔哈赤行进见之礼,惟独代善走神直立不动。努尔哈赤不悦地问:“代善,你这是为何?”

代善猛然醒悟过来,亏得他还算机灵,有意引出话题:“请恕儿臣失敬之罪,儿臣已是被褚英气糊涂了。”

“却是为何?”

“父汗有所不知,褚英他依仗大贝勒及执政的身份,竟声称父汗的旨意号令全不作数!”

“我却不信。”

“儿臣怎敢谎奏,褚英要儿臣将父汗赏与的国人、牧群、银两悉数让与他。”代善有些夸大其词,他为激起努尔哈赤怒火,又加重语气说,“他限儿臣明日午时前必须交割完毕,否则将会致儿臣于死地。”

“他竟会如此?”努尔哈赤将信将疑,用威严的目光射向代善,似乎要将他的心穿透,“若有意诋毁褚英,便是欺君之罪。”

“儿臣所说句句是实,”代善抛出证人,“皇太极与五大臣都在场,父汗可以当面询问。”

努尔哈赤先将目光投向皇太极:“可有此事?”

皇太极毫不犹豫地答道:“二贝勒所言不差,儿臣确实在场耳闻目睹。”

努尔哈赤脸色冷峻:“你兄弟二人定是对褚英主政不满,才合起伙来编造谎言,意欲取而代之。”

“儿臣怎敢有此妄想。”皇太极也就再说下去,“大贝勒非但威逼二贝勒交出财物,还严令儿臣与五大臣,今后不得向父汗禀报任何军情国事,一应国事只能向他一人奏明。”

“褚英竟敢如此!”努尔哈赤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初,内心里却掀起了万丈波澜,因为这明显是要架空他,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他的眼神移向费英东,五大臣中他最欣赏的人,“你如实讲来。”

费英东从容回奏:“二阿哥、八阿哥所言句句是实,大贝勒不仅如此,还强迫我等立誓不向大汗禀明。”

额尔都等人也就不再等候发问了,纷纷奏道:“大汗做主,我等来此奏明实情,大贝勒定然不会轻饶。”

努尔哈赤站起身来,依然用怀疑的口吻发问:“你们该不是合谋加害褚英吧?”

皇太极、费英东七人同声答道:“我等不敢,如有半句谎言,甘领死罪。”

努尔哈赤想了想,重又坐下:“俗话说空口无凭,立字为证,你七人将适才所说,全都写成奏章呈上。”

七人齐声应答:“遵命。”

就在努尔哈赤房中,分别摆下七张桌案,扈尔汉送上七份文房四宝。大妃见状,主动上前接过纸笔,放在代善桌面。代善不敢抬头,望得见大妃玉手白嫩如笋,有意无意间碰了一下。大妃非但不怪,反倒以手就之。

努尔哈赤见大妃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原本因褚英之事就心情不好,着实不客气地呲了一句:“退后,让开!”

大妃未敢声辩,抽身退到了一侧。

皇太极与五大臣先后写好呈递上去,惟有代善因大妃干扰,心中走神,最后交卷且又勾勾抹抹。努尔哈赤逐一翻看一遍,然后吩咐扈尔汉:“你立即去将褚英叫来,要他不得有误。”

扈尔汉走后,努尔哈赤不再言语,只是在屋地上往来踱步,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他不发话,皇太极等七人谁也不敢走出。皇太极看出,父汗心中是在酝酿一场风暴,心中反复权衡,该如何处置褚英。同时他也发现,大妃不时向自己和代善投来含情的目光。皇太极故作不知,而代善则不时有所回应地投去一瞥。

当褚英兴致勃勃随扈尔汉走进房中时,室内的气氛立刻使他感到不妙。他原以为父汗召见定是又交办某种军国要务,及至见到皇太极七人在场,心中即已明白大半。

努尔哈赤不给褚英以喘息之机,将七份奏章摔给褚英:“孽障,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来!”

褚英不用细看,已知是七人将自己告下。一想有七张嘴作证,自己便抵赖也无用,只能在情节上淡化一下。他将七份奏章在手中抖抖:“父汗,七人所说之事虽有,但其中尚有内情。”

“既已承认,就无需辩白。”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23节 准太子失宠(3)

“儿臣哪敢架空父汗,皇太极他们是蓄意攻击,离间我们父子关系,说到底还是对父汗命我主政不满。”

努尔哈赤看出褚英辩解无力:“我且问你,七人奏章之言,你是否全都说过?”

“说过是不假,”褚英难以否认,“但我是担心父汗过度操劳,意在让父汗享享清福。”

“你向代善追索牧群、银两、国人,也是为我着想吗?”努尔哈赤专拣要害处敲打。

“父汗,代善狂傲不驯,我只不过是想煞煞他的气焰,哪会真心要他的财物。”褚英说来并不气壮。

努尔哈赤已基本心中有数,皇太极、费英东七人所奏属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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