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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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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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一片死寂。

然后我靠着一棵树坐在雪地上,小狼前蹄沾血躺在离我不远处,用舌头把脚舔干净,小心地、缓慢地、彻底地舔着。

我举起袖子擦掉嘴和下巴的血,这可不是我的血。突然间,我身体前倾跪在雪中吐出胡渣子然后呕吐,连我发酸的胆汁也无法洗清口中死人血肉的腥味。我瞥着他的尸体,然后就别过头去。他的喉咙裂开来了,而我不一会儿就惊惧地忆起自己是如何用牙齿咬下他坚韧的喉腱。我闭上双眼,静止不动地坐着。

一个冷冰冰的鼻子碰触我的脸颊,我张开眼睛看着它坐在我身旁凝视着我。小狼。

第62节:我们是兄弟

夜眼,它纠正我。我母亲替我取的名字。我是兄弟姊妹中最晚睁开眼睛的。

它抽动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看了看那些尸体,而我不情愿地随着它的眼神扫看过去。那位年轻人死在我刀下,但不是一刀毙命,而其他两位……

我杀得比较快。夜眼平静地说道。但我可没有牛一般的牙齿。你在人类里面算是表现得不错的了。它站起来摇摆身体,而我感觉脸上洒满了冰冷和温热的血,我倒抽一口气,并把血擦净wωw奇書网,然后明白了情况有多严重。

你在流血。

你也是。他把刀从你身上拔出来之后就刺向我。

让我看看。

为什么?

这问题悬在我们之间的冷空气中。夜幕即将低垂,头顶上的树枝在夜空中变黑了,而我不需借着光就能看得到它,甚至不用看着它就能感觉到它。难道你看到耳朵之后才能确定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否认夜眼就如同否认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是兄弟,是同一个狼群,我承认了。

是吗?

我感到一阵探求和触摸牵引我的注意力,让我回想起自己曾经感受和否认这种感觉,但我不再否认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丝毫不分神。夜眼就在那儿,有血有肉地在我眼前,我没有逃避它。我知道那把剑刺进了它的肩膀,也感受到两大块肌肉间的椎心之痛。它把爪子缩在胸前,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感受它的痛苦,接着又迟疑了。然而,我决定不再迟疑,而是像它之前一样对它开启。全然的信任才是真信任。我们是如此亲近,而我却无法确定是谁先有这想法。不一会儿我就察觉出夜眼的洞察力与我的重叠,让我对这世界有了两倍的警觉。它对尸体的嗅觉和灵敏的听觉告诉我食腐狐狸已经逼近,还有在夜光下依旧犀利的视觉。

然后,这双重的感觉消失了,我们的知觉合而为一,彼此完全牵系住了。

寒冷降临,地面一片寒气,我的骨子里也一阵哆嗦。我们找到了我那件结霜的斗篷,我将霜雪抖掉之后就重新披上它,松松地披着避免碰触伤口,接着不理会前臂的伤,奋力将连指手套给拖回来。“我们最好离开。”我轻声告诉它。“回家之后,让我来清洗和包扎我们俩的伤口,但我们得先进去取个暖才行。”

我感觉到它的赞同。它走在我身旁而不是跟随我,抬头用鼻子深深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冷风吹起,雪也开始飘落。它的鼻子让我领悟到我不用再害怕被冶炼的人。空气一片清净,除了我们身后的尸体发出的臭味,但这臭味逐渐转变成臭尸味,接着混杂了食腐狐狸群的气味。

你错了,它说着。我们单打独斗的技巧都不怎么样。一阵狡黠的愉悦。难道你认为你在我来之前表现得很好?

“狼不应该单独狩猎。”我试着维持尊严告诉它。

它对我伸伸舌头。别怕,弟弟。我在这里。

我们继续穿越松散的白雪和光秃秃的黑树。就快到家了,它安慰着我,在我们缓慢费力地前进时,我感受到它的力量和我的混合在一起。

我在接近正午时来到惟真的地图室,前臂用绷带紧紧包着藏在宽松的袖子里,伤势不重但很痛,肩膀和脖子间的咬伤也不容易痊愈,因为那里的肌肉给咬掉了一些还曾血流不止。当我昨晚照镜子看着伤口时几乎呕吐出来,清洗伤口时反而流出更多血,只觉自己有一大块肉消失了。嗯,如果夜眼没来帮我,就会失去更多的血肉,这真是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受。我替伤口敷上药,但似乎处理得不太好,只得拉高衬衫并且绑好,以便遮住上了绷带的伤口;虽然把伤口磨得发疼,但好歹遮住了它。我略带忧虑地敲门,在门打开时清了清喉咙。

恰林告诉我惟真不在,眼神满是深沉的忧虑,而我试着不受影响。“他不能放着造船工人不管,不是吗?”

恰林对我善意的逗弄摇摇头。“不,他在烽火台里。”这位老仆人简短地说道,在我转身时缓缓关上门。

好吧。珂翠肯也这么告诉我,我却试着忘掉我们之间的那段谈话。当我登上烽火台时只觉一阵恐惧。惟真没理由在此刻呆在烽火台里,因为这是他在夏季技传的地方,当时天气良好且正值劫匪来袭。但是,没有理由到了冬季还呆在这里,尤其是风大雪大的今天,真的没有理由呆在这里,除了因为精技本身的致命吸引力。

我也曾感受那股诱惑力,我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爬上绵延的楼梯到达烽火台顶端。我曾体悟精技那令人陶醉的蓬勃朝气,而精技师傅盖伦的话此时却像凝结已久的痛苦记忆般浮现脑海。“如果你很软弱,”他威胁我们,“如果你缺乏专注和训练,或者让自己沉溺在欢愉享乐之中,非但无法控制精技,反而会让精技控制住你。要学着拒绝所有享乐,也不要让任何嗜好诱惑你。接下来,当你像钢铁般坚强时,或许就可以准备面对精技的诱惑和转移对它的注意力。如果你让步了,就会丧失心智成为呆呆地流着口水的大婴儿。”接着,他就会用极度变态的剥削和惩罚训练我们。然而,当我面对精技的喜悦时,并没有感受到盖伦描述的廉价欢愉,反而像听到音乐时那样血脉贲张和心跳加速、或像机灵的野雉突然飞向秋天的树林般,甚至像骑马完美地跳越困难的障碍般兴奋。那时,所有事物都处于平衡状态,如鸟群振翅盘旋飞行般整合片刻。而精技带给我的美好感受并不短暂,反而依照个人的承受力持续着,并且随着精技功力炉火纯青而变得更强烈纯净,至少我如此相信。我本身的精技能力在一场和盖伦的意志之战中遭到永久破坏,虽然我筑起的心防连精技能力高超的惟真都无法随时渗透,我自己向外开启的本领却仿佛受惊吓的马儿般轻浮飘摇地时断时续。

我在惟真的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拒绝让精神的黑暗占据心灵。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自责抱怨是没有意义的。我按照惯例不敲门就进去,这噪音打断了惟真的专注力。

他不该在此时技传,却依然如此。他将百叶窗打开然后靠在窗台上,风雪在房里肆虐着,吹乱了他深色的头发、深蓝色衬衫和短上衣。他深长平稳地呼吸着,是一种介于深沉睡眠和跑步者休息喘口气的节奏,看起来浑然忘我似的。“惟真王子?”我轻声唤道。

第63节:感到它的呼唤

他转身看我,眼神仿佛热、光和一阵迎面而来的风,强有力的技传让我觉得快脱离自己了,而他的心智也彻底拥有我的心智,不留余地将我摒除在外。我有好一会儿淹没在惟真的心中,而当他离去时又迅速地让我像遭大浪抛开的鱼般跌跌撞撞喘着气,他站在离我一步之遥处,抓住我的手肘让我稳住脚步。

“对不起,”他道着歉,“我不知道你要来。你吓到我了。”

“我应该先敲门,王子殿下。”我回答之后对他点头表示我能自己站直。“外面什么东西让你看得如此专注?”

他别过头去。“没什么。山崖上的一群男孩看着一群鲸鱼玩耍,还有两艘我们的船在海上捕捞大比目鱼。虽然没什么乐趣,但在这种天气出航可真不简单。”

“那么你不是为了外岛人进行技传……”

“这时候没几个外岛人,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低头看着我的前臂,刚刚松手放开的那只,然后转移话题。“你怎么了?”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遭到被冶炼者攻击,就在山脊上可猎捕大量松鸡的地区,靠近牧羊人小屋那儿。”

他迅速点点头,深色的眉毛皱在一起。“我知道这地区。有多少人?描述一下。”

我很快地略述这群攻击者,他点了点头却没有惊讶的神情。“我在四天前得到关于他们的报告,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接近公鹿堡,除非每天马不停蹄地朝这里移动。他们死了吗?”

“是的。这是你预料中事?”我可吓呆了。“我以为我们已铲除他们了。”

“我们铲除了当时在这里的人,其他人正朝这儿走来,我都有追踪报告,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接近。”

我挣扎片刻控制自己的声音。“王子殿下,我们为什么只有追踪报告?我们为什么不……处理这件事情?”

惟真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响,然后转身看向窗外。“有时需要等待,让敌人完成行动好发现完整的策略。你懂吗?”

“被冶炼的人会有策略?我想没有吧,王子殿下。他们是……”

“完整报告吧!”惟真命令我却不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始彻底重述整个事件,说到打斗尾声时,我的叙述就变得有些不连贯,于是我让话语停在嘴边,没再多说了。“但我还是努力挣脱他的手,然后三个人都死了。”

他的眼神没离开海面。“你应该避免肢体冲突,斐兹骏骑。你似乎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受伤。”

“我知道,王子殿下,”我谦卑地承认,“浩得尽全力训练我……”

“但你不是受训成为战士。你有其他天赋,而你也应该擅加运用这些天赋来保护自己。喔,你是位优秀的剑客,但没有足够的肌肉和体重成为打手,至少目前还没有。而你在战斗中却总是会像个打手一样。”

“我没机会选择自己的武器。”我探试性地回答然后加上,“王子殿下。”

“不。你将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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