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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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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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活能像现在这样,单纯的一直往前走,脑袋里不必多想什么、也不必记得什么,会比较快乐吧?

“前面有座菜棚,我们到那里喝杯茶,休息一下。”他领着她坐进菜棚。“小哥,麻烦一壶热茶,再来几个馒头。”

“马上来。”茶棚的小二立刻去准备。

南天仇放下医袋,在热茶送上来之后,立刻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累吗?”

“不会。”她小心地捧着茶,既想以热茶暧手,又怕烫到自己。

他点点头,等馒头送来,又拿了一个递给她。

“我可以自己来。”她拧眉。

“一起吃吧。”他对她的拒绝不以为意,一样照顾备至。

萧羽有些不自在。

以往在船上,虽然他一样多事,但那时候只有两个人,加上她恼怒于他强留住她,所以不想理他。

但现在不同,虽然她不在意旁人眼光,但即使是夫妻,在人前亦不该有太亲密的举止表现,更何况他与她什么都不是。

“只要无愧于心,就无须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突然出声,引来她讶异的一瞥。

她或许冷漠惯了,但从不是个善于伪装的人。

生气时,她眼里会有怒意;怀疑时,她眼神无比迷惑而戒慎。他已经习惯由她的眼神,去了解她的心思,因为她的神情总是倔然不屈,但眼神却是坦然无伪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她垂下眼,语气冷淡而疏远。

他闻言一笑。“就当是我身为大夫的多事病症发作,你忍耐一些,勉为其难接受吧!”

真是奇怪的人。

她低眼吃馒头,不再搭腔,但心里的阴影却莫名地消散了一些。他很多事,但却真的关心她。

“你要去哪里?”她吃完一颗馒头,才抬起脸问。

南天仇才要回答,一阵马啼声由另一方向传来,由远而近,最后停在茶棚旁,一行六七人立刻下马。

“小二,来两壶酒!”一声吆喝,小二连忙逢上酒。“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填饱肚子的,立刻拿来。”

“好好,马上来。”没耐心的客人小二见多了,眼前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快快送上酒菜,免得他们突然发标。

那个人……她眯起眼。

“将……呃,老大,我们还要走多久?”及时改口。

“顶多两天。”为首那个男人口道。

“那都……”

“住口!”他打断。“喝你的酒、吃你的馒头,闭上你的嘴。”才两句话,就差点泄露身份,真是一点都不灵光。

“是、是。”说错话的人立刻嗫嚅回应,再不敢开口。

“老大,我们一路往南,到底要去哪里?”另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小弟代替大家发问。“黄山。”做老大的爽快说了。

“黄山?”去那里干吗?!

“现在闭嘴,快点吃饱,我们还要赶路。”老大下令,其他人纷纷照办。

不一会儿,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骑马离开。

“他们走错路了。”他突然道。

“走错路?”她怀疑地望向他。

“从那里去,绝对要整整两天才能到达黄山,等于是绕远路。”他解释,“从另一条路,会近一点。

你想去吗?”

“我?!”

“你刚刚一直在看的人,是都尉府的李双全,也是齐盛庸最得力的手下,对吗?”也就是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她轻松的神情转为怀疑。

“我只是记忆力比别人好一点,又恰巧见过李双全,如此而已。”他轻描淡写地道。

“你究竟知道什么?”关于她,他又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事,都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他比她还讶异。

“我告诉你?!”

“对呀,在你……睡着的时候。”

“我睡着……”她猛然一顿,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猜测。

难道,她昏昏沉沉的噩梦……他都听qi书+奇书…齐书见,而她睡着……他一直在她身边……

苍白的脸庞,立时染上一片淡淡的粉红。

“你……”她惊怔的无法成语。

接受他的照顾是一回事,但是……她睡着……

那么隐私的时候……就算他是大夫,也不该在——

“这样好多了。”他含笑望着她。

她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脸色太苍白,你也把自己绷得太紧。”他再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小羽,你还年轻,应该让自己快乐一点。把自己困在一个圈圈里,并不是一个生活的好方式。”

“你管太多了,而且我没有准你叫我的名字。”

她别开眼。

“你一向都认为我多管闲事,不是吗?”他打趣回道,很习惯她用愤怒来掩饰脆弱与无措。“而且,你可以叫我天仇。”他们之间不算陌生,不需要公子、小姐的生疏称呼吧!

“不要以为我欠你救命之恩,你就可以干涉我的事,我不想听。”她倔起表情。

“好吧。”有些事,是无法操之过急的。“你还没回答我,想不想去黄山?”

“你肯放我离开?!”她立刻望向他。

“不,”他先摇了摇头,然后才微笑说道:“是我们一起去。”

天一亮,她就醒了,掀开车帘望着远处,心思却仍转在昨天听到的对话上——

这么大的范围,李双全的目标会在哪里?

离开茶棚后,再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南天仇便顺利买到一辆马车。有了马车代步,接下来的路程就快多了。但他坚持不让她驾车,要她坐在马车里。

“女子原本就比男子娇弱,这一路来,我们不见得都能住进客栈。你能休息就多休息。”更何况,她并不适应这么冷的天。

他是真的将她当成弱女子来照顾了吗?

“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是大夫,听我的。”他笑笑地,轻而易举驳回她的抗议。

跟他争论是浪费时间,萧羽为时已晚的领会到,他看似温和好说话,但凡他坚持的事,必定会固执到底,只不过他即使在坚持的时候,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让人察觉不到他个性中强势的一面。

昨天夜里,他们露宿在树林里,她睡马车,他睡在外头。萧羽走下马车,却发现昨晚他铺被的地方已收拾干净,他人也不见。

这么早,他会去哪里?

萧羽从他预先留好的水桶里掬水清洗,经过一夜寒露,水温冷的几乎成冰,冻得她的手立时变冷。

“好冰。”她低喃。

一只温暧的风衣从她肩后被来,将她整个人包在里头,连同受冻的双手。

“清晨是最冷的时候。你应该穿暧一点的,”

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更应该注意避免着凉。

“我没事。”她拉着风衣,背对着他,离开他抱楼的范围。

“回马车上,把衣服穿暖一点。然后,让我看看你学了些什么武功。”他嘱咐道,然后将两人的早膳放到火堆旁温热。

“我知道你武功比我高。”如果是要比武,大可不必了。

“快去。”他淡淡道。“我等你。”

萧羽回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马车套上厚衣后,脱下风衣,将剑取了出来。

他一身红衣飘袂,站在寒冷的林间,含笑注视着她。

“出招吧。”

她神情一凝,脚踏凌波步法,峨嵋剑法立刻应式而出。

南天仇手无寸铁、身形随心挪移,在她的攻击下,游刃有余的只守不攻。

峨嵋剑法在她手上发挥无遗、衔接流畅,二十八招式变化无穷,剑招既快又准。一般而言,这样的武功在江湖上要求自保绝对足足有余,但是要对付一名赫赫有名的武将,光能自保并不够。

寒冷的风中,只见两人身影交错飞梭,而那抹红影的移动,显然比缘影要畅然闲适。

试出她创法的深度后,他反守为攻,不过数招,当地一声传出,他轻易夺下她手中的剑,飞刺入地上;她空拳再攻。

峨嵋人,并不擅拳脚,几式过后,他以食指与中指并拢代剑,点到为止的指向她喉间。

她轻喘地望了他一眼,又冷冷别开,很明白自己的武功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南天仇收回手,转身抽起地上的剑。

“小羽,你看好。”说完,他手中的剑顿时舞起,身影在林间飞纵穿梭。

“记得我教你的口诀与轻功步法吗?再配上你所会的峨媚剑法稍加改变,你的武艺会更上层楼。”

说话间,他已将二十八式示范完毕,那些容易受制于人、轻缓守攻让人易有可乘之机的招式,已全部被他改变,简单的峨嵋剑法,顿时变成一套剑招绝学。

她沉愕地看着,当然知道差别在哪里。

“你……”他怎么对峨嵋剑法那么熟悉?

“记得我刚刚用过的方式,下回当你再练剑时,可以试试。”他回到她身前,将划交给她。“你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吃早剩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夫。”为什么她老是不信呢?“那你为什么对峨嵋剑法那么熟悉?”

“你过来。”他一边查看粥饭的熟度,一边唤她。

萧羽收好剑,才走到他身边。

“武林中,有一种聚会,叫做‘武林大会’,你该知道吧?”见她点头,他又继续道:“有时候,我也会去看看别人比武,所以对各派的代表武功,都略通一二。”

“那为什么教我?”试她武功,是教她的第一步。

她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你不想更强吗?”他望向她,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而已。”

“为什么?”他何必这么关心她?

“问得好。”他赞赏地看着她。“但是这个原因,我说出来就没价值了,得你自己想通才行。”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她眼中疑虑更深。

“因为,我希望你张开眼,看一看别的人、别的事。”而不是整天闷闷不乐,只想找齐盛庸麻烦。

“说清楚。”她皱眉,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一直怀疑,为什么我要救你?”

“对。”她不信他那句“身为大夫就要救人”的说法。“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独独帮你?”

“对。”他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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