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这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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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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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按苏东坡的政绩及才能、资历,他而今应当官居太守才是,皇帝也有此圣意,亲自下旨任命苏东坡为颖州太守,这等于提升了苏东坡一个级别。

但圣旨在王安石与谢景温那里卡了壳,哪有处理反对派将其提拔重用的道理?任命书呈报皇帝御批时给降了一级:苏东坡就任颖州的判官;意外的是皇帝绕了个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通判就通判吧,亲笔予以改动了任命书,让苏东坡去风景秀丽的杭州做通判。

此通判却非彼通判,颖州是安徽的一个小县,民地贫庾不说,论级别也就如同苏东坡的老职务凤翔通判而已,杭州却是当时中国江南的最大都市,苏东坡通判杭州,与其说是被罢黜,还不如说是提升了一级!――皇帝与王安石之间的“蜜月”,看来此时已经不那么甜蜜了。

苏东坡对御史的弹劾不屑理睬,连修表自辩也不肯,任凭朝廷继续调查这“假公济私、贪腐案件”,自己携眷径赴杭州。

二十、书生戏谑犟相公

苏东坡离京之时,王安石的《三经新义》已经公开面世,他的《三经新义》,也就马上成为思想上的官定标准。

举人们一时盛行“天天读”,千遍那个万遍呀下功夫,不过绝对不是为了只觉得心眼里面热呼呼,而是假如不深刻道理仔细领会,那就没得官当,这是朝廷科举经史理论方面的标准答案,不摘出“安石语录”填到高考答卷上,你还想中进士?砌烟囱忘了留掏灰口――门也没有!

把官权滥用到学术上,王安石既不是空前,更没有绝后,但实际上却是对学术莫大的污辱。这点上掌权者从没接受过教训,清代学者龚自珍所叹:“万马齐喑究可哀!”在中国的历史上一演再演!还是“双百”方针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王安石可怜的相信:只有自己能准确的解释古籍的思想和政治观念,我认为如何就必然如何,我是在创造性的继承和发展了古人学说,眼中看到的当然就是王安石著作闪金光了。

苏东坡觉得实在难以容忍,后来曾写过一首诗,专门表达自己对考生试卷上所表现的思想观念之呆板雷同的厌恶感。

苏东坡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安石学问上的不屑,好多苏、王之间流传的笑话都来源于苏东坡对《三经新义》的嘲讽,尤其是针对王安石自以为是的“字源说”。

王安石学问的确包罗万象,但他的字源学说却是纯凭自己的想当然,称为《狂想字源学》兴许更为贴题,王安石却相信这是独得之秘,是对学术上不朽的贡献,苦研不辍直至老年,竟然成书二十五卷,取名《字说》,至今有五十条左右流传下来,不过都成了人们茶余酒后的佐谈笑料。

苏东坡极为善用“反证论法”来嘲弄王氏“字源学”的荒谬。

例如对汉字“鸠”字,是“九”“鸟”合成,显然“九”字是表音。这里王安石疏忽了语音学的道理,只是从偏旁字义上来想象组成汉字的源由,但对“鸠”字显然是解释不通的。

据说苏东坡有一天闲谈时问王安石:“为什么‘鸠’字由‘九’‘鸟’二字合成呢?”

王安石一时语塞,苏东坡表情自信神秘:“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王安石:???

“诗经上有:‘鸣鸠在桑,其子七兮’,七只小鸟加上老鸟父母两个,不是九个吗?”

王安石当时没回过味来,还在琢磨这苏才子解释的有无道理?东坡离去许久方才醒悟:这小子是在调笑损人呢!

这天,苏东坡态度毕恭毕敬,虚心请教宰相:“有两个字令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犇’字与“麤”字,牛比鹿体壮,鹿比牛敏捷,为什么这两个字三字合成一字时,意思全反了呢?”

犇字音“奔”,意思也是奔跑快速;麤字音“粗”,意思也是粗暴,据说王安石苦思冥想也终于没能想出个源由,用他的偏旁会意“字说”确实无法解答东坡的“刻意”求教。

“波”字是由“水”加“皮”而组成,皮字做为偏旁无疑表音。但王安石没理睬“波”字中“皮”的作用,以丰富的想象说:“波”者“水”之“皮”也。

苏东坡点头称是:“‘波’若是‘水’的‘皮’,那想必‘滑’就是‘水’的‘骨’了。”,令王安石啼笑皆非,无法应答。

这个传说还有另一版本:王安石主动戏虐苏东坡,调笑东坡的“坡”字为“土”之皮,苏东坡反唇相讥:“那么‘滑’字便是理所当然的水之骨了?”――王安石无言可答,语塞狼狈。

此版本不足信,东坡是数年后苏轼被贬黄州时自号,其时王安石已经被罢黜为民,两人关系已经缓解到几无隔阂,不会再上演这种尴尬笑料了。

但王安石当政之时,苏东坡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这位宰相留任何面子。

《汉书》中记载了西汉大文豪杨雄的一件逸事,说杨雄曾经投阁自杀未遂。宋代已有定论:此事乃史家虚妄编造。王安石却没细研此记载的真伪,一天与众官闲谈讨论起了此事,请大家谈谈对杨雄自杀一事的看法。

苏东坡起立发言,好像是傻呼呼的问道:“西汉真有杨雄这个人吗?”

一时惹得哄堂大笑,王安石之尴尬可想而知。

这些宋人笔记中的逸事,显示了苏东坡的机智,渲染了苏东坡的幽默,赞叹了苏东坡不畏强权,但同时也在证实:青年苏东坡的确有点狂傲,有些不近人情。

侧面透露了王安石学术领域并非全才,及性格上过于自信的缺陷,但同时又在昭示:王安石不愧宰相风度,肚里的确能撑船!

苏东坡在学问上的自信也并非妄自尊大,他自己也是由于“本壮”才得敢不屑王安石,据《耆旧续闻》载,苏东坡谪居黄州时,一位姓朱名载上的教授来看望苏东坡,语言之间顺口问苏东坡闲时作甚,苏东坡答:“抄汉书。”

朱教授恭维:“以先生天才,过目不忘,何用手抄?”

苏东坡回答已经抄了三遍了,朱教授有些疑惑,求得苏东坡所抄《汉书》一看,浑然不知苏东坡抄的什么,经苏东坡解释才明白,原来苏东坡手抄《汉书》,第一遍每篇就抄三字,第二遍每篇只抄两字,这第三遍每篇仅抄一字而已!

这等抄书有啥用处?朱教授不禁想验证一下苏东坡抄书的效果如何,谁知不验不知道,一验吓一跳:无论他抽选何字,只要点出那一字,苏东坡随即便能流水般背诵全篇!整部《汉书》,其实都在苏东坡胸中。

既惊奇又佩服的朱教授回家便以此例子教导儿子朱新仲:苏东坡这等奇才都不倦抄书,何况你这小子?活到老学到老吧!

两位旷世之才的初次相较告一段落,一个留京继续掌舵操弄北宋这艘千疮百漏的大船,一个反而品味起了杭州西湖温馨风流的花船,命运就是这样离奇,这样不公,这样公平!

哪个能断言:谁的境遇更好些?

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所有人的命运,或者说在平衡着世间的一切更为准确!

有道是:

西湖水畔风流多,灵隐晨钟荡绿波。

白苏两堤今尚在,月印三潭古时梭。

柳浪莺闻千年曲,梦泉虎跑百代歌。

十里桂花香郁处,犹闻子瞻叹蹉跎。

二十一、人间天堂西湖秀

谈苏东坡离不开谈杭州,因为苏东坡一生两任杭州,尤其后来曾就任杭州太守,对杭州市政建设颇有建树,至今我们仍得以游览东坡任杭州一把手时主持修筑的长堤――后人命名为“苏堤”。

谈杭州又离不开谈西湖,因为西湖被称为杭州的眼睛,形容其清澈妩媚,秀丽动人,但实际上西湖堪称杭州的灵魂!设想:假如杭州没有西湖,还能称其为杭州么?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名谚其实是对着苏州之园林、杭州之西湖说的。

神宗熙宁四年(1071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苏东坡携带妻儿来到杭州,新家被安排在西湖南面的凤凰山顶,从此处北望西湖:四周环山,碧水绕翠,犹如一颗巨大的明珠飘浮在山色浮云之中,日烁金光,夜闪银鳞。青天湖底,上下星辰点点;细雨清波,地天水雾茫茫。东西眺望,苍松隐现几处宇庙绿瓦;南北俯瞰,翠竹淹没多少桂树黄花!恍惚之际,谁能分别仙境人间?

苏东坡此时近乎因祸得福,从此杭州几乎变成了苏东坡的第二故乡,据说东坡本人也竟认为自己的前世就生长在杭州,并且把这种想法体现在他的诗中。

宋人笔记里就记载过苏东坡初次游览杭州寿星院的轶闻:一进门,东坡便声称所见景物十分熟悉,甚至告诉同游者:再走九十二级石阶便到向忏堂,结果竟然得到证实!

笔记所载,无法证实其荒诞或真实,兴许东坡早就暗游此地也说不定,但却可以由此得到苏东坡对杭州情感深厚的信息。

一派江南风韵的湖光山色,令初到杭州的苏东坡写下了自己愉快安逸的心情:未成小隐聊中隐,可得长闲胜暂闲。

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

诗人居于杭州,歌于杭州,诗于杭州,酒于杭州。已近千年之后,今天你若泛舟于西湖之中,或游于孤山岛、凤凰山之上,或品茗于虎跑梦泉、龙井茶舍之内,苏东坡三字仍会时常不断响起在你的耳边,就好像诗人仍在西湖会酒吟诗。

四川眉山的朋友不要心生嫉妒,实际上你如果今天去游玩杭州,杭州人都不一定承认东坡是四川眉山人,他们更乐意把东坡认同为自己的乡亲。

苏东坡爱上这杭州的象征西湖是很自然的事,美丽的西湖也对才华横溢的东坡情有独钟,西湖以她阿娜的娇躯启发着东坡诗人的联想,诗人更不负西湖美色,甚至以一首绝句替西湖另起了一个雅号艺名:西子湖。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古今咏西湖的诗词多的不可胜数,无疑当数东坡这四句小诗为最!

寥寥四行短句,画描出西湖的精髓,西湖就如那吴越时代的美女西施,淡妆粉黛也好,浓抹唇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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