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方道:“老弟高见。”
田文秀接道:“目下之难,难在咱们无法找出这两种无形力量的来源,是借重药物,还是借重一种其他的神秘力量。”
王子方点点头,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就老朽所知,当今武林之世,确有着两种秘密的教会,有着武功之外的奇异力量,老朽昔年对此,原也不信,直待我瞧到了一次之后,那就不能不信也无法不信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朽经历之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说给少堡主听,此刻还是讲讲对付二姑娘的正经事。”
田文秀道:“找出病源,才能对症下药,不过,有一点得借重王兄的大力了。”
王子方道:“什么事?但得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田文秀道:“关于那容哥儿……”
王子方一拍大腿,道:“嗯!不错,容哥儿,水盈盈对他似是寄情甚深。”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咱们一切措施,都待和那张神医见过之后,才能决定,如果情势必要,在下到丐帮中去查问一下。”
王子方奇道:“到丐帮中去查什么?难道水盈盈和丐帮也有关联吗?”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瞒王兄说,在下未带王兄来此之前,已和丐帮中两位弟子先行混人过雨花台中一行。”
王子方道:“用心何在?”
田文秀道:“当时,说是查那水盈盈的来历,但他们只在此地稍作停留,能否查出,兄弟仍颇表怀疑。”
两人虽在谈话之中,但却一直留心着庙外的举动。
只听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立时住口不言。
探头望去,只见红杏带着一人,缓步行了过去。
但闻红杏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两位来了吗?”
王子方、田文秀双双迎了出去,道:“我等已经候驾甚久。”
红杏回顾了身后随行之人一眼,道:“张神医已为婢子请到,两位有何疑难之处?
尽管请问吧。”
王子方当先一抱拳,道:“有劳神医!”目光却在张神医身上,上下打量一阵。
只见他全身黑衣,头戴毡帽,脸上肤色黑得连眉毛都无法分辨,知他是经过易容而来。张神医一拱手,道:“两位有何见教?”
田文秀道:“在下想请问神医一事,那二姑娘可有中毒之征?”
张神医沉吟了一阵,道:“在下适才未曾留心看她,难以断言。”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道:“神医看那二姑娘,可有和常人不同之处吗?”
张神医沉吟了一阵道:“阁下是问哪一方面?就在下所见所知,似是和常人并无显著的不同之处。”
田文秀道:“并无显著不同之处,那是说小处有所不同了。”
张神医抬一张黝黑的面孔,两道炯炯的眼神投注在田文秀的脸上,道:“阁下可否说清楚一些?”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并道:“在下之意,是说那二姑娘是否……”只觉此等之言,实是难以说出口来,回顾了红杏一眼,道:“还是请姑娘说吧。”
红杏一皱眉头,道:“要我说什么?”
田文秀道:“你问问那张神医,你家姑娘的身份?”说了一半,仍是讲不下去。
红杏嗤地一笑,道:“我明白了……”
低声对张神医道:“你瞧我家姑娘还是不是姑娘身份。”
张神医道:“这个,在下还未留心瞧过。”
田文秀一抱拳,道:“张兄,那二姑娘对待张兄如何?”
张神医道:“在下受过她姊姊救命之恩。”
田文秀道:“这就是了,如今二姑娘正徘徊生死边缘,只有神医可以救她。”
张神医道:“适才在下见到二姑娘时,她不是精神良好吗?”
田文秀道:“她内功精深,已是寒暑难侵,咱们请张神医疗治的是她的心病。”
张神医道:“她有煊赫的家世,和一身绝世武功,智慧超人,尚有医道通神的姊姊,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红杏叹道:“大小姐……”
本想说大小姐走火入魔,闭关自修,但想此事乃一大隐秘。突然住口不言。
张神医目光炯炯地投注在红杏的脸上,道:“大小姐怎么了?”
红杏道:“大小姐管束二小姐,二小姐不肯听。负气离家。”
田文秀暗暗赞道:“这丫头倒是聪明得很,这几句谎言,倒是说得很像。”
张神医仰脸望着天上,默然不语,显然,对那红杏之言,有些不信,但也未再追问。
红杏叹道:“唉!不知神医是否肯予帮忙?”
张神医道:“这要等在下见过二姑娘之后,才能决定……”
王子方突然一拉田文秀的衣袖,低声说道:“有人来了。”接着蹲下向神像后面躲去。田文秀、张神医、红杏齐齐向神像后面藏去。
几人刚刚藏好身子,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已到了庙口处。人在庙门口处,略一犹豫,举步行人庙中。
王子方心中暗忖:“这人如不是武林人物,深更半夜,到此何为,如是武林人物,怎的行路落足如此之重。”忖思之间,突闻砰然一声,似是一件很沉重的东西摔在地上。
紧接着传过来一声深长的叹息。
饶是王子方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无法推想出神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屈着一条腿坐在地上,夜色幽暗,王子方无法瞧出那人腿上情形,但看样子,似是受了重伤。
另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那坐在地上的大汉,双手在那人胸前游动,不知是在搜寻东西,还是推拿穴道?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那坐在地上的大汉突然停下手来,说道:“兄弟,格于教中规定,你既是已无复活之望,那是怪不得小兄弟我执行教规了……”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被同伴推拿了半天穴道,始终未发一言,此刻,听得这两句话却陡然开口说道:“古兄,请看在咱们一场结交份上,让小弟我自己死去吧!唉!小弟已自知无法再活过三个时辰了。”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说道:“非是为兄的不讲情义,实是我已然尽我心力救你,只怪你受伤太重,复元无望,为冗的也是无可奈何了。”
只听那躺在地上的大汉说道:“古兄,听说那化肌毒粉,洒在身上之后,有一阵剧烈无比的痛苦,非人所能忍受,不知是真是假?”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说道:“这个,小兄亦曾听人说过,但教规森严,为兄纵有救你之心,也是无救你之力,只有请兄弟担待了。”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道:“好吧!古尼心如铁石,兄弟再求你也是无用,但望古兄能使兄弟减少一些痛苦,先把兄弟杀死,再撒化肌毒粉,不知古兄意下如何?”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道:“据小兄所知,如是一个人死去之后,肌肉僵硬,化肌毒粉的效用,要减少很多。”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恨声说道:“咱们结义一场,做兄弟的一直没有求过你一件事情,临死之前,求你一事,竟是难获古兄之允。”
那姓古大汉道:“教规森严,非是为兄的和你为难。”
探手人怀摸出火折子,随手一晃,火光一闪,登时照亮马王庙到处积尘的小殿。
那躺在地上的大汉,闭上双目不言。
显然,他内心正有着无比的忿怒,只是伤势过重,无能发作。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放下左手中火折子,抓起那倒卧地上大汉的右臂,挥动手中匕首一挑,侧的一声划开了那大汉臂上衣袖。
那卧地大汉拼尽余力,怒声接道:“今日我的下场就是你姓古的榜样,我要在九泉路上等到你了。”
那坐在地上大汉,不再答道,挥动手中匕首,在那卧地大汉右臂之上。划破了一道血口。
王子方只瞧得一皱眉头,暗道:“这人果然是毫无兄弟情义,竟然要在活生生的人身上,撒化肌药粉。”
只见那坐在地上大汉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玉瓶,抓住那大汉右臂倒出一点药粉,在那大汉的伤口之上。
只见那卧地大汉双目圆睁,全身颤抖,似是痛苦无比。
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剧烈的痛苦,发出悲惨的呻吟。但不过三四声后,一切又归沉寂。这时,那高燃的火折子,早已熄去,殿中一片黑暗。
沉默延续一顿饭工夫之久,那坐在地上的大汉,突然站起身,跟跪而去。王子方凝神望去,那大汉孤身一人而去。
只听步履逐渐远去,渐不可闻。
王子方当先一跃而出,伸手向那卧倒大汉所在摸去。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可造次。”正是那张神医声音。
王子方疾快的缩回手,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火光一闪,张神医已晃燃一个火折子。
仔细看去,哪里还有那大汉的踪迹;地上只余下一滩黄水。张神医摇摇头道:“好厉害的化肌粉……”目光抬注到王子方的脸上,道:“此刻,那化肌粉的毒性,还未完全消退,你如沾在手上,只怕要步此人后尘,最低限度,也将使手上肌肉化尽,落得残废之身。”
王子方呆了一呆,道:“老朽走了一辈子江湖,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药物。”
张神医道:“这化肌药方,已在武林中流传了数百年,但却一直是一线传下,每一代中,只有一人会配此药……”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也曾花了数年工夫研究这张药方,但始终无法找出主药为何?”
王子方道:“江湖中事,当真是无奇不有,老朽又开了一次眼界。”
张神医道:“三十年来,未闻过化肌药粉重现江湖的事,我还以为配制此药之法,早已失传,却不料一直在暗中使用。”
田文秀道:“他们同处一帮,彼此称兄道弟,竟能下得此等毒手,这一个组织也算得森严恶毒了。”
王子方道:“只可借他们未说出那教会的名称……”
张神医接道:“说出了又能怎样?”
田文秀接道:“此一恶毒之教,对待教中弟子,就这般辣手,对武林同道,那是更为惨酷了。”
红杏道:“天下事,从瞒不过我们大小姐,日后回得府去,问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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