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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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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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可怜,就恩赐他一颗解酒药吧!

可是这种情形并不是只有一夜,而是夜夜。

每夜,惜惜都要跑到水烟苑去找“尸体”,有时候是在书房,有时候是在假山洞里,有时候是在茅房,有时候是在树上,有时候是在寝室……啊,运气真好,只要把他从地上搬到床上去就好了……

然后白天,他走出水烟苑去努力扮演没事人,强迫自己面对凌嘉嘉作出无所谓的面具给大家看。她则忙着制作更多的解酒药,一边告诉自己:她并没有破坏自己的规矩,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或受伤。

可笑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是她把他搬到床上去的,总以为是仆佣去整理水烟苑时顺手把他丢上床,他唯一的疑惑是:

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过宿醉头痛?

这夜,初雪落下来了。

惜惜立刻冲向水烟苑,担心季清儒会睡在雪地里,没想到他不但没躺在庭院里让雪淹没,甚至还没有醉瘫。

可是这样更糟糕。

抱着酒瓮──进步了,居然用酒瓮喝起酒来了,季清儒眯着两眼努力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们……是谁?”

你们?惜惜错愕地左右看看。哪里来的“们”?

正想扭头看看后面是不是跟来了什么孤魂野鬼,蓦又听见一声响亮的物体倒地声,扭一半的头立刻转回去,旋即忍俊不住失笑。

那家伙居然坐到地上去,因为醉到抱不起酒瓮,所以干脆把脑袋伸进酒瓮里去学狗喝水,又吸又舔的啧啧有声。

“你是狗是不是?”惜惜赶紧过去把他的脑袋抓起来,免得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酒瓮里了。“拜托,你今天不用喝得那么醉吧?上床去睡了啦!让我轻松一天行不行?”

“你们……说什么?”好奇怪,为什么三个人一起开口,却只有一个声音?

又你们!

惜惜摇着头把他拖上床,刚替他盖好被子,突然被他一把抓到怀里去抱住。

“为什么,嘉嘉,为什么你不能体谅我……”

喂喂喂,她又不是那个愚蠢的懦弱女人,别抓错人好不好!

“……二十年的感情,竟然禁不住几年的聚少离多;痴心的爱恋,竟然敌不过几句甜言蜜语……”

早就跟他说那女人是软弱的废物了嘛!

“……我不是畜生,能不理会上官家的恩情吗?也是娘坚决不许我在大哥之前成亲,娘的身子不好,我能忤逆她吗?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能挽回……”

他娘亲是另一个软弱的废物!

“……这般痛苦,这份空虚,究竟该如何排解……”他哽咽了。

听他痛怀的低诉,惊见他竟然落下她以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也不太适合出现在他身上的泪水,没来由的,惜惜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胸口随之升起一股奇异的抽痛,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是令人心神激荡的,更教人无法自已地涌出了满怀温柔,并怜惜地揽住他的脑袋,放软了声音抚慰他。

“别急,慢慢来,我师傅说的,时间是这种心伤最好的疗药,总有一天你会释怀的。”

她呢喃着、安慰着,然后,他睡着了,就睡在她胸脯上。

她停止了呢喃,呆呆睇视着枕在她胸前的脑袋,披头散发,眼眶湿润,还打呼,她傻傻的问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

不到半个月,季清儒又出门了。

既然上官宇靖已经得到了凌嘉嘉,上官鸿自然不再需要设计逼他离开上官府,但是他自己想离开,想远离这个令他痛苦的环境。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惜惜暗忖,因为这种想法,心头感到非常郁闷,他才离去一天,她就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很想念他;再过几天,她更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打听他在哪里,好像有一股难以理解的冲动在逼她去寻找他。

她是怎么了?

只不过温柔地抱着他的脑袋,让他枕在她胸前安稳地沉睡了几夜,为何就能让她如此惦念?

那种陌生的心酸和心痛又是什么?

为何一天比一天更沉重地压在她心头上,让她一日比一日更喘不过气来?

她究竟是怎么了?

“惜惜姑娘,您最近怎都不出苑了?”害她都没得玩。

“不想出去,不行吗?”烦躁得要死,搞不好一出去就先毒死整个上官府里的人也说不定,那就对季清儒不太好交代了。

“为什么?”难不成主子又想苦守寒窑十八年了?

“你问那么多干么?月事来了,不行吗?”惜惜没好气地随口胡诌。

“月事?”瑞香吃惊地喃喃道。“来了一个月还没结束?”那早该流血致死了不是吗?

“所以才叫月事啊!”

“嗄?!”月事是要流一个月的血?那每个月都要一次,这样……不就一整年……不,一辈子都在流血了?

“少啰唆,陪我去种药草!”

“欸?现在在下雪耶!”

“少见多怪!”惜惜嗤之以鼻地轻哼。“有些药草就是得在天寒地冻时才会生长,学着点儿吧!”

她又不做大夫!

可是主子头上都顶着“伟大”两个字,而婢子脚底下都踩着“卑微”两个字,所以,瑞香只好委屈地披上风麾陪主子去头顶冰天脚踏雪地。

“惜惜姑娘。”蹲在一旁,闲着也是闲着,瑞香又开始发挥聒噪的天才了。

“嗯?”好冷,不过这种三芝雪叶就是得愈冷愈好,没办法,忍着些吧!

“你知道大少爷又要成亲了吗?”

挖土一半的铲子蓦然顿住,继而咻一下刷过瑞香眼前,骇得她惊叫一声仰天躺到雪地里去了。

“你说什么?”惜惜怒吼。

又来了!

“我、我说……”瑞香怯怯地爬呀爬得远远去。“大少爷又要成亲了。”

“他不是才刚成亲吗?”惜惜气急败坏地大叫。

“对啊!可是他和芙蓉世家的李凤娇早就定了亲,若是不娶人家过门,这怨仇可就结定了!”

“见鬼,她肯作小?”

“听说是两头大。”

“呿!”真不晓得是该替季清儒幸灾乐祸一下好,还是该为凌嘉嘉忿忿不平才好!“我就说嘛!那女人一定会后悔的。”

“嘉嘉小……呃,不对,是大少夫人因为害喜,最近都躺在床上,好像还不清楚这事儿呢!”

“都四个月了还害喜?”惜惜不可思议地道,旋即又自己对自己咕哝。“废话,她不就那个样吗?没病也要硬弄出病来,只要人家能更呵护她就好,不过再往下就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了。”

“嗄?”

“没什么,我是说两个女人住在一起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所以啊!老爷把书房搬到雨梦苑去了,李姑娘嫁过来之后就可以住岚山苑,嘉嘉小姐住岚风苑,井水不犯河水,看大少爷喜欢上哪过夜就上哪过夜。”

“真是便宜他了!”惜惜不屑地咕哝。“啊!对了,什么时候?”

“嗄?什么什么时候?”

“李凤娇什么时候嫁过来啦!”

“年前吧!”

“年前吗?”惜惜若有所思地低喃。“不晓得他会不会回来?”

“谁啊?”

“你们二少爷啦!”

“应该不会吧!”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变成大嫂,谁愿意回来面对这种事?

“嗯!”也是,回来只会更难过,他也不会喜欢面对下人那些同情的眼光,回来干么?

但出人意料之外的,季清儒回来了。

就在年前,上官宇靖迎娶李凤娇前一日,他又赶回来了,眼见身怀六甲的凌嘉嘉满面凄楚默默垂泪,季清儒心痛不已,却又无法阻止这场婚礼,只能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再一次让酩酊大醉的季清儒枕在她胸前喃喃咕哝着醉言醉语,那股莫名的,比第一回更强烈数百倍的心酸与心痛再次攫住惜惜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掐紧了她的心,令她窒息、痛苦得几乎啜泣出声,就在这一刻,宛如灵光乍现,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她染患上名为“恋爱”这种不治之症了!

无药可医,她死定了!

“你回来干么?”

“我也不知道。”

银白色的落月湖,沉郁的天空,寒风沁骨,偶尔飘零下几片雪花,即使是两人同行在湖畔小径上,气氲依然是落寞的、孤独的。

“过完年我就十七岁了喔!你呢?”

“二十七。”

“真巧,恰好大我十岁耶!”

“……”

“喂,季清儒,”斜眼偷觑着他,“你不会打算独身一辈子吧?”惜惜问。

“……”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哪位姑娘喜欢上你了呢?”

“……”

好吧!他没兴趣,其实现在的她也能了解,她只要她爱的人,不希罕爱她的人。不过他可以没兴趣,却不能阻止她偷偷爱他吧?

“这一回你能待多久?”

“家母希望我过完年再出门。”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娘亲叫他过完年再离开,他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早点离开也好。”虽然她可能会因为思念过度而死,但只要能减少他的痛苦,她可以忍耐。

爱人注定要比被爱的人多一份痛苦。

到了除夕夜,季清儒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喝个痛快,然而痛苦的是,他必须面对心爱的人喝苦酒,所以在夜深时分,当他孤伶伶的一人回到自己的水烟苑里,忍不住又独自一人狂喝了起来。

“不简单耶!头一次看你喝醉了还能自己躺到床上去。”

当惜惜准备来搬尸体,却瞧见他四平八稳的睡在床上时,还真的惊讶不已。不过在她要替他盖上被子之际,他却突然睁开两眼,醉意盎然,毫无疑问是在意识不清的迷糊状态下。

“嘉嘉……”

“是是是,快睡吧!你……啊!”

同往常一样,她随口应和他,不同的是,这回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瞬间转移到他强劲的身躯底下去了。

“嘉嘉……”

“慢着、慢着,我不是……”

“嘉嘉……”

“喂喂喂,就跟你说我不是你听不懂吗?你……”

“嘉嘉……”

“等等、等等,你、你到底想干么?我……唔唔唔……”

不用再问了,他已经用行动很明显的表示出他到底想干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医仙的徒弟自然有最好的方法阻止任何一个想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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