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之偿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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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之偿还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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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渊发怔,一下子,他恢复过来,态若无事般走到床边。“在这里,把帕子取下很安全,没有人会进来打扰。”

他嘴里说着,心里却想,明天起,得调派二十个人在竹林外围着,不教闲杂人等进来。

“你打扰我了。”她提醒,他也是“闲杂人等”。

“我是主人,不是外人。”说着,他把新折的桃花插进瓶里。

“看见这个,你联想到什么?”宇渊指指桃花,再指指她手上的诗集。

“忆与君别年,种桃齐蛾眉。桃今百余尺,花落成枯枝。”曲无容直觉回答。

“你太悲观了,昨夜你居然敢要我学习你的自信开朗?”

她耸肩,笑而不答。

“我以为你会联想,人面桃花相映红。”

然后她吟出“人面桃花相映红”的下两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你的联想不比我乐观。”

“我辩不过你,恭喜曲姑娘,你赢了。对了,外头有许多药材,是公主差人送来?”

“是,请代我谢谢公主。”

“好,我不经意间提到你的身子弱,她便记上心,她一直是个体贴温柔、时时为人着想,识大体的女子,这些年,是我负她。”宇渊叹气。他愿意为她做更多,只要能力所及。

低眉,曲无容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冷刚呢?”

“出去了。”没猜错的话,他是去找他的红衣妹妹。

早上,她暗示了一句“错别离、怨相系”,她想,他听懂了,听话本来就该听齐全,不能断章取义。

她猜那日,姚红衣的故事不是说予她听,她是想借故事把误会解开,偏偏那头笨牛,一急二气,乱了心。

“冷刚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言简意赅。

“他对你做的,不只报恩。”有几分嫉妒,几分不是滋味,厘不清为何,冷刚对她的用心,就是教他不舒坦。

“有的人用性命报恩,有的人花银两报恩,冷刚是前者,皇太子是后者,方法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他不认同,却不反驳。

“皇太子真心喜欢你。”宇渊说。

“喜欢?为什么?”

她从未给他好脸色,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能忍受她月余,她想,已是极限。

“你很特殊,他觉得在你面前,自己不是皇太子,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然后?”

“女子在他面前皆是唯唯诺诺,独独你,谁都别想改变你的态度。”

“就这样?”

“还不够?”

“倘若,他喜欢的是我的外表便罢了,这是天下男子都有的肤浅;偏他喜欢我的特殊。我哪里特殊?心思敏锐、看法卓见?”她缓缓摇头。“我从未与他深交,他不知我心,怎能随意说喜欢。依我看呐,皇太子图的不过是新鲜——一个不对他臣服,拒绝他毫不犹豫的女子。”

分析得多么精辟,谁能说她不聪慧?

“假使你不拒绝皇太子,你肯臣服……”

“不出三月,他会对我厌倦。”她不多想,直口出言。

话出,两人相视而笑。

“假使他见过你的真面目,他的喜欢不会只维持三个月。”他绕了弯,赞她貌美。

“就说吧,男人肤浅。”

取出丝帕,重新挂回脸上,这几日又疏懒了,除开到前头为公主看诊时外,她不再贴上假皮,也许,她潜意识里认定这里是自己的窝居,在此地,安全无虞。

一哂,宇渊自怀里掏出纸包,“送你。”

送她?金银珠宝她看不上眼,金锭银两她收了满箱满柜,正恨不得没机会出门撒给穷人,这会儿又来送她礼物,不怕她嫌烦?

“不要。”

她连开都不想开,直接推回他跟前。

“你知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金钗玉梳?讨女人欢心的东西能多有创奇书网意。”她摆明了轻蔑。

“你怎知我想讨你欢心?”

说着,宇渊打开纸包,里头一颗颗成熟红透的心形相思豆跳了出来,洒在桌面上,滴溜溜转。

他……真坏……

拚命忍住泪,但眼泪湿了睫毛,她慌忙低下头,假意拨弄相思豆。

那相思树不是教方嬷嬷砍了吗?怎么他又弄来这些豆子,诱人心涩?

“喜欢吗?我有好几瓮。”

“这东西又不能用来入药,要它做什么。”她别开身,假装不感兴趣。

“我以为凡是女子都喜欢它们,知不知,它们叫什么?”他绕到她面前,捻起一颗红透晶莹的豆子在她眼前晃。

“不知。”她装傻,装到底。

“它们叫做相思豆,有没有听过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有没有听过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指的就是它们。”

小小东西,名堂可多了,宇渊抓起她的手心摊开,不管喜不喜欢,他都要送她。

“太为难了。”曲无容合掌,把它锁在掌心中央。

“为难什么?”他不懂。

“为难一颗小小的豆子,要负载人们许多相思愁。”

“你是替豆子不平,还是心疼男女相思?”他直视她。

“当然是替豆子不平,男女相思苦,是自找的,没人冤、无人逼,而豆子本无辜,天地生它,不过为了繁衍后代,谁晓得硬是让人们强加附会。”

听过她的话,宇渊哈哈大笑,这几句话,推翻多少文学家的看法。

他笑,她也不自觉笑开。

这样很坏,使君有妇,她不该同他畅谈,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一句句,勾动她的说话欲,她能对所有人冷淡,偏是对他行不通,她被制约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

第六章

午后,曲无容自梦中悠悠转醒,侧脸,冷刚望着窗外竹林发呆,他有心事,她猜。

“冷刚。”

“是。”回首,他快步到床边,扶她起床。

“冷刚,是不是好姑娘都该学会刺绣裁缝?”她还不想下床,拍拍床沿要冷刚坐下,冷刚依言,她倚在他身上,柔声问。

“不是。”

他很早就习惯当曲无容的靠背,在她面前,他从未想过男女之分。

这情况是打哪时候开始?

嗯,最早是她衣不解带照料他,他伤势痊愈后,他们分房睡……然后,哦,想起来了。

她把最后一丸九转续命丹让给冷刚,治好他的病,但服药时间到,她尚未回到爷爷家里,自己没有九转续命丹救命,吐血吐得吓人。

冷刚在邻房听见声响,破门而入,抱起曲无容连奔百里,回到爷爷奶奶家,拿得救命药。

曲无容说,她救他一回,他还救她一遭,两人再无恩情可道,从此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再无干系。

冷刚没依她,硬要跟在她身后。

从此,她的九转续命丹收在他怀里,免得她拿出去乱救人却害了自己的命;之后,走遍大江南北,他习惯她房里架起一根绳索,两人同住同寝,他照料她,比她看顾自己更小心。

“那么,好姑娘一定要学会琴棋书画了吧?”她懒声问。

“不必。”除了没事可做的官家小姐外,谁有空摆弄那些无聊事。

“不然,好姑娘该学些什么?”

他想也不想,直觉回话:“酿酒。”

她轻笑一声,笑得他满脸通红,“与红衣姑娘的误会解释清楚了?”

“对。”

“我能听听吗?”她也好奇呢!

“我误会红衣,她救下我妹子了,妹子现已嫁为人妇,与妹婿住在京城,前日我登门探过他们。”

那天兄妹相认,感慨无限,少女长成少妇,他在妹妹身上看见岁月仓促。

原来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多刺激的故事。

“那名投河自尽的青楼女子呢,她腕上不是戴着你给的玉镯?”

“红衣冒险闯入青楼救我妹子时,被一名妓女发现,妹子把手镯拔下相赠,求她别声张。我居然因为那只玉镯子,认定她是我妹子,错看红衣。”

“一回错,蹉跎多少光阴?”

那姚红衣是高傲得不得了的女子吧,她可以拉住冷刚,把话说明白,怎能为一张薄皮面子,耽误青春?

“姑娘,我们几时离开京城?”冷刚问。

“离开?红衣姑娘有了良人?”

曲无容惊讶于他的问句,怎地误会解释开了,两人不谈团圆,却要问分离?

“没有。”闷闷地,冷刚道。

“她同别人许下终生?”

“没有。”

“她有比你好上百倍的爱慕者?”

“没有。”他回答过一句句,越答心越闷。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

“她说她恨我。”她的恨让他无从怨起,只能心疼。他对她太坏,如果他走开,能教她快乐,他愿意。

“自然要恨的,那么多年过去,你可知红颜最怕光阴摧折。”曲无容幽幽叹息。

“我要她快乐。”他道,言简意赅。

“离开,是你让她快乐的方式?”无容反问。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冷刚。”她坐直身,盯住他。他的脸方正刚毅,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没半分蠢样子啊!

“是。”

“你很笨。”说着,她轻笑起来。是男人都这么笨,笨到不知女人心口不一,还是冷刚比旁人又更笨上几分?

他不语,曲无容再叫一声。“冷刚。”

“是。”

“你知不知道,我不要你报恩。”

“知道。”姑娘不想要他跟随,是他执意留下。

“知不知道,就算我要离开京城,你也可以留下来。”

“知道。”

“那你一定知道,我要你幸福,你不必一直当我的依靠。”

他又沉默了。

真是,每次碰到回答不来的问题,他就保持沉默,没想过,这样很容易引人误解。

曲无容还想劝劝他时,门外一阵悉窣脚步声,冷刚扶曲无容下床,替她加件披风和覆面丝巾后,迎到外头。

出人意外地,造访者居然是玉宁公主。

两人双双坐定,公主身边的侍女桃红把瓷碗放到曲无容桌上。

“曲姑娘,这是刚熬好的燕窝,听我家相公说,姑娘身子弱,特地送过来给姑娘补一补。”公主温柔而亲切,口气诚恳、态度诚恳,诚恳到冷刚一眼就判断她们心存善念。

眉间皱起,曲无容在暗地叹气,真不知是她多疑,还是对方多心。

公主明明诚心诚意,曲无容就是无缘由地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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