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驯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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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眉驯凤-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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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女子一手捧起童灏的长发,一手握着梳子,一小绺一小绺仔仔细细地梳着,嘴里轻轻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猜到叱咤风云的南辽皇帝重灏,原来竟是女儿身。”重灏闻言,忍不住回过身夺走那女子手中的梳子,迳自梳了起来,“绿衣姊姊,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这个名叫绿衣的女子噗哧一笑,又抢回梳子替童灏梳起头发,“我真不说话,你这丫头满肚子的心事讲给谁听?难不成讲给你满朝的文武大臣听?还是讲给你三宫六院的嫔妃听?”“沈绿衣,你……”童灏不禁站起身瞪着沈绿衣,脸上羞嗔交集,女儿娇态毕露。沈绿衣见状,又是盈盈一笑,走到她面前为她解开扣子,褪下穿了一天的龙袍,“采衣,别生气,姊姊只是逗逗你而已,省得你一整天都绷着脸,憋都憋死了!”原来这童灏,竟真是童采衣。

只见童采衣坐回椅子上,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沈绿衣不以为意,伸手一边为童采衣卸除脸上的装扮,一边问道:“听说你今天遇刺了,要不要紧?吓着没有?查出刺客的身分了吗?”提起在佛香寺遇刺的事,童采衣苍白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云。

她想起楚云章,想起乍见他的惊讶,想起他为了自己而负伤,更想起他在翔銮殿里,居然那样肆无忌惮地吻了自己。念头一触及楚云章,童采衣忍不住用手指轻抚着那被他强吻过的唇。

虽然已是下午的事,但那火辣辣的感觉至今犹存,仿佛他那霸道的唇,仍压在自己唇上似的,教她躲都躲不掉、忘也忘不了。童采衣口复她原本清脆娇柔的嗓音,轻声说道:“我没事,但是云哥哥受伤了。”“云哥哥?”这声云哥哥,让沈绿衣听得一头雾水,可当她看到童采衣脸上的红晕时,登时明白过来。她低头看着童采衣,“采衣,你的云哥哥,是不是那个你差点嫁给他,敦煌九风里的钺天——楚云章?”童采衣迷蒙的眼神似忧似喜,回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我叫他云哥哥的?”沈绿衣不禁大吃了一惊,忙抓住童采衣,“他、他认出你了吗?”

童采衣点头,“他一眼就认出我了,还为了救我而受伤。”

“哪他现在人呢?”

“在天牢里。”

沈绿衣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把楚云章关进天牢里去了!”“你为什么把他关进天牢?他救了你,还受了伤不是吗?而且你口口声声,嘴里、心上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就连作梦梦见的也是他,为什么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反而将他关进天牢?”童采衣长叹口气,绝美的脸上有丝无奈与痛苦,“绿衣姊姊,你也知道现在朝中局势诡谲多变,稍一不小心,都可能酿成无法补救的大祸,到时不只是我,连你、后,还有皇帝哥哥,甚至整个南辽都将会陷人亡国的危机中,所以为了南辽着想,我只好把他关到天牢里去了!”沈绿衣无言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出尘的女子,这样一个女子,本该是无忧无虑,依偎在情人怀中谈天说笑、倾诉心语的,可现在她肩上却扛着整个王室,乃至于整个南辽的存亡,这是上天在跟她开玩笑吗?若不是一年前那场意外,现在的童采衣应该已经成为楚云章的妻子,快快乐乐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吧?可因为一年前那场意外,使得真正的南辽国君童就此昏迷不起,童采衣为了保住社稷江山、为了南辽千千万万的百姓生灵,只好假扮哥哥重灏,成为南辽皇帝。幸好童采衣和童灏本就长得极为相似,所以彼此互相假扮倒也不困难。常常有人说,不管是童采衣穿上男装,或是童灏穿上女装,绝对不会有人认得出哪个是童灏,哪个是童采衣。但童采衣毕竟是个姑娘,要一个姑娘去顶替一个男人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要顶替的人还是个皇帝?所以重采衣在和母亲萧太后商量后,找上了童灏的红粉知己沈绿衣。

为什么找沈绿衣?因为沈绿衣除了是最了解童灏的人外,还非常擅长易容打扮,只要让她见过一次,她就可以将自己易容成那人的样子,甚至可以将语气、声调、神情,乃至于举止、行走都学得维妙维肖。是以由沈绿衣来为童采衣易容,教她学习童灏的言行、语气是再适合不过的了。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让沈绿衣成为重灏的妃子,以堵住后宫中的攸攸之口。毕竟童采衣是个姑娘,还是个末出嫁的姑娘;既是个姑娘,那就不可能找后宫中的三千粉黛来侍寝,可她总不能都不找妃子来侍寝吧?这样也会使人起疑的。于是童采衣干脆将沈绿衣召进宫,封她为盈妃,两人镇日相守。耳拆厮磨、同床共枕,即使旁人说话,也只会说重灏宠爱盈妃沈绿衣,绝不会想到这童灏,已非昔日的童灏。但是童采衣千算万算,怎么样都没算到会在佛香寺遇刺,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应该远在敦煌的楚云章,竟会在佛香寺出现,还救了她一命。现在该如何是好?就这么将楚云章关在天牢里?

不成!天牢是什么样的地方,她怎么可以一直将楚云章关在那种地方?再说朝中大臣人人皆知晓楚云章舍身救人,为她负伤,她不加封奖赏都已经很奇怪了,还将人关进天牢?再说……她舍得吗?即使他好好的,她都舍不得他受一点伤,更何况如今他为了自己身受重伤,她怎舍得关他在天牢?那该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放他出来才是。

童采衣问道:“绿衣姊姊,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得想个办法,将云哥哥放出来。”沈绿衣拉了张绣墩坐了下来,“别急,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把楚云章关进天牢?就只是为了不认他,所以把他关进天牢?”提起这个,童采衣不禁小脸一片酡红,‘不、不是的,他……他…”

这时启门口传来太监低低的谈话声:“皇上和盈妃娘娘已经安歇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另一个声音说道:“不成啊!皇上交代过,那楚云章的大小事都得向皇上报告,公公行行好,帮忙通报一声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我都承担不起啊!”听到“楚云章”三个字,童采衣几乎跳了起来,脸色苍白地想冲出去,幸好沈绿衣阻止了她。“别急,先让我问问。”

沈绿衣略略整了整衣衫,从容不迫地走到门口,开门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人吵吵闹闹的?不怕皇上降罪吗?”那太监一见沈绿衣出来,忙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是大理寺方大人有事要禀告皇上。”沈绿衣转向大理寺丞方文路,“方大人,什么事非得这时候禀告?不能明天再说吗?”

“娘娘,此事紧急,现在不说的话,只怕来不及了!”沈绿衣秀眉一皱,“什么事来不及了?”“那楚云章……”

“楚云章?”沈绿衣故作不懂,“楚云章是谁?”

“楚云章就是今天下午在佛香寺救驾的人,后来不知怎地,触怒了皇上,让皇上关进天牢。”“楚云章怎么啦?”

“楚云章死了!此话一出,沈绿衣整个人登时愣在当场,好半天说不上话。

第二章

在大理寺丞方文路的陪同下,童采衣来到大理寺监牢。

“皇上,楚云章在这儿。“方文路领着童采衣来到一间还算得上干净的牢房,指着躺在床上的楚云章恭敬地说道。童采衣定睛看去,只见楚云章躺在床上,脸色死寂,仿佛已经气绝多时。童采衣见状,一颗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她紧握着双手,好让别人瞧不出她正浑身颤抖着,甚至连声音也在发颤。她勉强说道:“开、开门。”

“是!”方文路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让童采衣进人。

童采衣深吸了口气,转身踏人牢房,“你们全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半步,违者依律问斩,知道吗?”“臣遵旨!”

待方文路和一干看守的侍卫离开后,童采衣旋即奔到楚云章身旁,泪眼蒙胧地看昏黄的灯火下,楚云章紧闭着双眼,双手垂在身侧,那本该起伏有致的胸膛而今动也不动。童采衣像被雷打中似地,整个人呆愣地站着,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她颤抖着伸出手,轻探楚云章的鼻息。没有,没有任何气息。

童采衣完全无法置信,不死心地再把手放在楚云章胸膛上,试图找出他仍活着的证据,可她手底下的胸膛却没有任何起伏,这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楚云章真的已经死了?童采衣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楚云章,泪水顿时决堤,“云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如果我早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我绝对不会把你关进天牢的。云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极度的懊恼与悔恨,无法形容的心痛与悲伤,让童采衣哭得肝肠寸断、五内俱焚,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楚云章,竟不知何时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云哥哥,我知道我对下起你,也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可是我真的不能认你!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可以大大方方认你、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喊你一声云哥哥,可是我不行啊!我……”“我不介意,只要你现在肯喊我一声云哥哥,即使要我再为你挨上一刀,我也不介意,也愿意接受!”楚云章附在童采衣耳朵旁边低声说着,大手轻抚着她秀丽的脸颊。童采衣整个人弹得老高,一脸错愕地瞪着应该已经死了的楚云章,“你……你不是死了楚云章似笑非笑地坐起身,“你希望我死?”

童采衣摇头,过度的惊愕让她有些结巴,“不,我是说你不是……

“我怎么会死呢?我不过是用龟息大法装死骗过那个笨官,不然你这小东西怎么可能来见我?”他对着出手,“过来让我抱抱,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童采衣活像见鬼似地后退一大步,“龟息大法?原来你、你一直都在骗我?”楚云章浅浅一笑,“彼此彼此,你不也骗得我团团转?害我以为自己当真认错人,错把男人当女人。”他站起身走向她,“采儿,我不管你怎么会变成南辽皇帝,也不问你个中缘由,我现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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