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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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不过沧海-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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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作为组委会主任,一直在观察近期的辩论赛,所以选出夏寂担任策划和主持的重任,夏寂是面容干净的小男生,与之相配的应是精灵可爱的女孩,苏荷再合适不过。

或许,在上官心里,也早已把这个位置留给了她吧。

上官是有野心的,哪个老师不想桃李满天下?他也暗自分析,学生们最有挑战意识的就是陆丹笛和安佑宁,倘使他们都参加,那么,整个京海大学的其他院系的学生恐怕只能望其项背了。

最后的冠军,无论谁赢得,都是值得喝彩的。

至于懒散而内敛的夏寂与苏荷,若能因为他们现场的主持,以及活动的策划,从而引起各位制作人的注意,便再好不过了。

当然,他本人也丝毫不能松懈,说实话,对于这俩小孩,他仍只能持观望态度。

需要担心的太多了,他们的临场发挥、他们的配合、他们的能力……但,他又具备相当的信心,苏荷身上有太多别人所缺乏的品质,虽然经历过种种磨难,但有句老话:上帝给她关了太多门,或许会给她开一扇特别的窗。

作为她的老师,上官一直无条件地努力着,盼望着好运气能早日在这个纤弱的女孩身上出现。

这种坚持的力量来自哪里,上官自己也不知道。

吃完饭,正欲起身。

苏荷望向正对外语系大门的窗子。

龙泽的回头。

冰冷的回头。

彩色的回头。

暧昧的回头。

抑郁的神情、惺忪的眼睛,他也惊讶这一个简单的回头,居然可看见她。

他随即点点头,她也礼貌地点点头,定定地站在那儿。

夏寂和上官老师已走到门口,问,苏荷,怎么不走啊?想什么出神呢?苏荷回答就走,只是,只是纽扣松了,马上就好。

再一扭头,窗子里已看不到龙泽,他已经在她应声的间隙走进了外语系的大门。

她满以为他会继续冲她微笑,可他没有,她开始严重地失落起来。

这一瞬间,她竟有种错觉,是他恶狠狠地抛弃了她。

只因为,他没有继续站在那里,等待与她对视。

对于自己这种时常迸发而出的庸人自扰,她只能怨恨,别无办法。

三人一直走到女生宿舍。

五分钟的路程。

流光(7)

校道被清洁工扫得干干净净,有细细的扫帚痕迹,这整齐的痕迹,只有心思敏锐的孩子才看得出。

日日走过的道路,苏荷似乎还可看出清洁工今日的心情,是急躁潦草地扫完便走,还是悠闲自在地边扫边看天。

急于赶路的人,是不会懂的。

老实说,她并不想立刻回宿舍。

但她有预感,如果她说“我还想去两生草坐坐”,上官与夏寂定会同往。

那样,便毫无意义,原本只是想清静地坐着,上官交待的任务,到此为止,应该是她认真准备的时候了,也不想继续聆听他的嗦。

而那个夏寂,有种特别的感觉,心里明白他是清爽又阳光的男孩子,充溢着无限的热量,但却有淡淡的排斥,想:犯得着吗?因为一个校园活动,兴奋成那样!她向来厌恶图表现的男孩,尤其是在老师面前,故作热情与积极。

直觉告诉自己,他与自己绝非一类人。

有一点距离,总不是坏事。

推开宿舍的门,苏荷被吓了一跳,音响放着吵闹的音乐,陆丹笛穿着睡衣,盘着头,对着镜子张牙舞爪。

她一回头,脸上涂满了黑黢黢的泥浆,差点没把苏荷的三魂五魄给逼出来。

看着她惊恐的表情,陆丹笛抱歉地耸耸肩,神色严肃僵硬地说:“丫头,千万别逗我笑,别惹我大声说话,我调试了半天才涂得均匀,知道我脸上是什么吗?”“我不想知道。”苏荷从她身侧迅速地钻过去,蜷缩在自己床上。

“这叫非洲海底泥,贵着呢,可别看它黑不拉叽的,”陆丹笛使着兰花指,骄傲地比画着,“知道吗,戴安娜王妃就是用的这玩意儿,她当年也是天天抹啊天天抹,所以……”“所以她被撞死了?”“去你的!所以她才拥有绝代芳华,所以她才流芳百世啊!我说亲爱的,你知道吗?像咱们这些二十出头的祖国花朵,万一不注意保养皮肤,稍不留神,转眼就是奔三十的老姑娘了,不下点儿本钱,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华老去,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丁点儿一丁点儿揪心的疼痛吗?”她转个圈,坐在苏荷床边,阳光碎碎地照射在她脸上,泥浆已经干了,因为她不停说话,所以中间露出条条明显的裂缝。

模样甚是滑稽。

“还还还揪心的疼痛呢,够矫情的!咱可没那闲工夫,最近可准备大干一场,你知道下个月京海卫视和学校合办的主持人大赛吗?上官叫我做活动策划和主持人。”“当然知道,上官那头妖孽打我电话,声称我要不给他拿个奖回来,就灭了我。”这小妮子也不闲着,又开始对指甲涂抹起来,她的指甲文着星空一样的色彩,冰蓝色亮晶晶的,别致得有一些诡异,“我自个儿也想展展拳脚,试试斤两,虽然不指望这比赛给自己带来什么命运的转变,但我天生就喜欢这种竞争。

听说才开始筹备,不少旁门左道的家伙就探听到了消息,蠢蠢欲动起来,隔壁宿舍就有几个姐们儿暗下工夫,企图谋权篡位,想借此威风一把,闹腾得我也心痒痒,恨不得一洗掉这非洲海底泥便立马变身宇宙超级无敌勇气美少女。“”不过,上官还真会玩以权谋私,我负责策划与现场主持,你作为参赛选手,咱们私下可预先沟通好,这样你的表现可以更完美。“苏荷搂着陆丹笛激动地说。

“少来,咱们可不干这丢人的勾当,咱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她挥舞双手甩花腔,因为表情过于夸张,一块黑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嘿嘿,苏荷你这头小笨妞,今儿个算聪明了一把,但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咱可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给咱上官老妖争气!”那花腔是越甩越高,一浪尖过一浪,与轰隆隆的High乐相映成辉,苏荷捂住耳朵大声呼喊:“姐妹们,下雨啦,刮风啦,快收衣服啊!”看这情形,陆丹笛这妖孽是正在兴头上,午睡是不可能了。

试问有谁可以在炮火声中安然入睡的?还是出去晃荡吧,然后直接去院里上课。

两生草酒吧,是孑然长在城市中心的温柔燕草。

念念不忘的或许只是那一些记忆,爱已成冰,记忆却是温热。

苏荷打算去两生草坐坐,似乎所有的恋爱记忆都存储于这间小而简陋的酒吧。

龙泽伏在桌上的喟叹,他心中郁结消除不去的印痕,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苏荷不敢劝阻,只能静静地陪伴,轻靠着他的肩膀。

她深刻地记得,龙泽醉得无法动弹,脸庞烫而红至耳根,身上散发出浅浅的香味,她紧紧地贴着他的头发,这似乎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

走出宿舍,竟发觉台阶上坐着一个小时前才分开的夏寂。

那个阳光得令人有些生厌的男孩。

看来,他一直坐在这里。

“你……等人?”她做平静状,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洁净的仔裤。

“等你啊,上官老师直接回了院里,我猜你待会儿一定会出来,就坐这儿等你喽,”他坏笑的模样,让人欲拒还留不忍责备,他站起来把手插在背带裤里,从台阶上跳下来,“我可没骗你,下个月咱们将联手主持,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培养默契,做足准备工作,这个理由够不够冠冕堂皇呢?”他凑过来,油腔滑调地问。

“我没空理你,小样儿,怎么跟陆丹笛那妖孽一副德行!”她没好气地回答,背好包转身走。

流光(8)

“喂,不是吧?怎么这么小气啊?我看你庆功宴上挺和蔼可亲的嘛!”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提那个倒霉的庆功宴!她气鼓鼓地回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去上课,今天是我的私人时间,咱们的合作从明天开始。

我警告你,不许骚扰我!不然……“”不然怎样?“”不然挖你家祖坟!“她提起胆量,说出陆丹笛的口头禅,说罢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撞到路人。

剩下那个穿红色上衣的夏寂,孩子般站在人来人往的台阶口,傻乎乎地不知所措。

私人时间。

的确是私人时间。

今天的安排已满,恕不接待任何不速之客。

这夏寂,自然是意料之外闯入生活的陌生人。

苏荷把一切未曾交心的朋友,统统在心底叫做“陌生人”;把任何计划之外的交流与对话,统统在心底叫做“打扰”。

下午有两节课,三点半下课,马上赶去顾家街三十七号,一家叫“罗密欧事务所”的唱片行上班。

店主是上官去年介绍的朋友,善良又成熟,他虽不知苏荷的身世,却也热心帮忙,这样的“帮忙”苏荷甘愿接受,因为她也需付出劳动,而不是一味地接受施舍。

她在这家唱片行打工,挣一些生活费与零用,这条商业街的店铺生意都出奇的好,水涨船高,苏荷做得卖力,工资也尚可。

她讨厌与人提及自己打工的经历,不刻意隐瞒,但知道的人甚少。

学习与工作,她想认真地区分开来,两种生活,她不敢混淆。

她忙于把刚到的新货分类摆放整齐,定好的便当还来不及吃。

罗密欧事务所是一个精致的小店,主人是音乐发烧友,去外地时会顺便带回各种绝版的打口碟,甚至在进货时,对音乐的挑选也是有选择性的。

卡通的招牌,还有整洁的店面,不难看出店主人的心思,苏荷想,在这里工作或许已不仅仅是为了挣钱。

店主人不在,她忙不过来,还要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小姐,我要万芳的新专辑,这儿有吗?”男孩子询问。

“不好意思,万芳最近似乎没出新专辑,要不您看看别的吧?”苏荷没回头,柔声地回答,继续按照类别摆放新到的CD。“可我偏要,如果你这儿没有,我先预订怎样?总之,她迟早得出新专辑吧?”这油腔滑调的调皮劲儿,怎么就那么熟悉?苏荷一转头,看见了夏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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