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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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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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怀炽却在城墙上方看见了另一张面孔。

「辛无疚……」为什麽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冷天海直看著前方聚集了左右数十来人,正齐心使力地推动著门扉想关上厚重巨大的宫门。

就在冷天海见苗头不对,转首扬鞭挥向拖著怀炽车辇的马匹,要它们再跑快点,赶在宫门闭合之前离开此地。在这同时,宫门外飞快窜驰进一抹白色的人影,远看,不清,但待她驰近了,与错愕张大眼的冷天海错身而过,接下来,经过怀炽的车辇时,在交错的瞬间,也与车内的怀炽打了个照面。

「堤邑?」怀炽两手紧攀著窗缘,急忙命冷天海停下来。

冷天海万分不情愿地下令整支疾行的队伍紧急停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他们身後原本已关闭的内城城门缓缓开启,在城门的入口之处,独孤冉的车辇与大批手荷兵器的亲卫,已然在另一个方向就位。

「王爷,不走不行了。」急如锅上蚁的冷天海急忙来到怀炽的车旁催促,没空留下来陪他看堤邑进城来是想做什麽。

怀炽没理会他,直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眼瞳停伫在堤邑的身上,看她坐在马背上东张西望似在找著什麽,在找著後,驰势在急促中骤止,硬生生地止住马,马儿受惊起蹄长啸,几乎把她自马上甩下,令怀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冷汗,心急的想前去阻止她不要命的行为。

「爹,住手吧。」堤邑在稳住马儿後,抬首大声地对潜藏在城头上的辛无疚道:「谋刺皇子可是死罪,我不希望见你落到那个下场。」

辛无疚并不理会她,依旧是派命身边的人快把握住这个时机,进入安排的位置准备进行伏杀。

眼看辛无疚已听不进什麽了,再多说也是无益,顿时她将马头一转,直驰至独孤冉的面前。独孤冉的亲卫们见状纷纷想将她拦下,但独孤冉却揭开了车辇的垂帘,扬起一掌制止他们。

「我跟你走。」堤邑策马至他的面前,杏眸直视著他,「条件是放他一条生路。」

独孤冉激赏地笑了,「不後悔?」

堤邑微微侧首看了远处的怀炽一眼。

虽然,明知这麽做很傻,但就当作是前世欠他的吧,还完了,她也可以离开了。

她强迫由自己割舍,紧闭著眼,「我没得选。」

独孤冉不语地看著她,再转首环看了四下一番。

该答应她吗?虽说这是个杀怀炽的大好机会,错过了此次,再也不可能有这麽天时地利都佳的机会了,可是这麽做的风险也很大,他事先忘了考虑到,此地与皇城内城只有一门之隔,且此地又是属於西内的白虎门,倘若就在此谋刺皇子的话,那麽将来头一个被怀疑的凶嫌,就是他。

他再转首看著自己送上门来的堤邑,即使不杀怀炽、也不必特意去成全辛无疚,他也能得到她,且不必冒著谋刺皇子所需付出的代价,这样又有何不好呢?

犹豫了半晌後,独孤冉朝她伸出双臂,将她自马背上曳下拖抱至他的怀里,伸指朝身旁的人弹了弹,就在他这麽一弹指後,原本正要闭合的白虎门刹那间止住了闭合的动作。

「堤邑……」将一切都清清楚楚看在眼底的怀炽,在忍抑不住满腔妒火的同时,也明白了她为什麽要那麽做。

「王爷……」冷天海忙叫几个亲卫跳上车辇阻止想下车的怀炽。「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先撤再说。」

车辇在冷天海的话一落後,再度快速地前行,直冲向白虎门。

「堤邑!」当怀炽挣开箝制的人,奋力拉开垂帘看向远在另一端的堤邑时,冷天海已成功地率队闯出白虎门,而沉重的宫门,也在他的眼前关上,将堤邑的身影紧关在门扉里。

望著逐渐远离的宫门,怀炽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可沸腾至顶端,是极度的寒冷,令他紧紧拳握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她连再见也不说……

是她,不愿再见到他?还是,就连再见的机会也不再有?

☆☆☆「四哥!」

舒河一脸讶然地瞅著这个擅闯他的滕王府,气喘吁吁看来又怒又急的怀炽。

「才一阵子没见,需要这麽想念我吗?」怪怪,这个么弟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热情了?从没见怀炽那麽想他过。

「快帮我把她抢回来!」一刻也等不及的怀炽拖著他便往外走。

「抢谁?」舒河用力扯住脚步。

怀炽揪紧他的衣领,「别跟我装蒜,你一定什麽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舒河的监视下,舒河会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才怪!

他看了看怀炽涨红的脸庞,又侧身看了看跟在怀炽後头的冷天海,而冷天海的反应只是摇摇头,眼底写满了不要惹怀炽的警告,他不禁摸摸鼻尖,明白了在这关头再逗怀炽的话,他可能会很凄惨。

「不要说独孤冉不会放手,连东内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他缓缓扯离怀炽的双掌,有些无奈地摇首,「谁也救不了她。」

怀炽怔了怔,「东内?」辛无疚不是已经被逐出东内了吗?为什麽还要扯到东内的人来?

舒河摊摊两掌,把在暗地里发生的来龙去脉告诉他,「那些因辛无疚而被连贬的朝臣,把对辛无疚的怨气全都出在她的身上,他们要被视为祸首的堤邑负责。」

他的脚步有些颠踬,「怎麽会……」

为何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敌人都聚集在一起?要报政仇,他们大可冲著他来呀,为什麽要算在堤邑的头上?自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即便是有罪,有罪的人也是他呀。

不,堤邑曾说过,她有罪……

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明白了政治游戏的规则,也已看出了她的未来了?可是,为什麽她不说呢?为什麽她要由自已承担下来,还要在那个当口上救他一命?而她,为何会心甘情愿的跟独孤再走?

他明白,她不是不爱他的,若不是为了他,她不会轻易这麽做,亟欲得到自由的她,不会主动跟独孤再走,把自己又投入另一个她想逃离的牢笼。

她是为了他。

是他,是他的这双手害了她。

舒河看了他失魂落魄的脸庞一会,大约也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麽事。

他伸手轻拍著怀炽的面颊,「你不是只把堤邑当成弈子吗?她不是只是个游戏吗?为何还要急著去救她呢?」那些他始终不懂的东西,他终於明白了?

「她不是游戏,她不是……」怀炽失神地低喃,一掌紧握在他的肩头上撑著自己有些不稳的身子。

那样刻骨缠绵的深情,怎会是游戏呢?堤邑虽封闭了自己,可是她从不曾远走,依旧是待在他的身旁,她的心也没有离开过,而他,在进入她所编造出来的世界里时,他早就不是个游戏玩家,他和她一样,都只是受了爱情蛊惑的人。

「我说过你玩不起的。」舒河边说边扶著他至一旁坐下,并扬手要冷天海去斟盅茶来给他定定心。

「四哥。」怀炽一掌紧紧握住他的手。

「嗯?」被握得有点痛,舒河不禁皱弯了眉。

「我不能没有她。」他说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不能的,他不能失去她的,在他把一切都弄懂了,也知道她的心之後,他不能就这样成全她,让她去做无谓的牺牲,也无法想像,要是往後的日子里没有了她,他又该如何过?

他不愿在懊悔中行尸走肉的过一生,他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再为她辟座春城,看她再度在柔柔的东风中绽出只属於他的笑靥。

「曾几何时,她成了你命中的棋王?」舒河的唇边漾出一抹笑,拉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在我把心赔进去後,她就已经是我的棋王。」

舒河直视著他的眼眸,审量著他的决心究竟有多少,在看了许久後,被他执著的目光逼得不得不败下阵来。

「好吧。」他直搔著发,「为了你,我去救你的棋王。」算这小子厉害,把他逼得必须下来一膛浑水。

怀炽的双眼刹那间明亮了起来,「你有办法?」

「有。」舒河紧皱著眉心,实在是很不愿勉强自已去做这件事,「只是,我得去向一个人低头。」

糟糕,他真的很讨厌看到律滔得意的样子。

☆☆☆「东内里头,是各自为政,因此那些稀贬的人打算怎麽做,我无权管。」

当舒河亲自来到翼王府登门找上律滔时,律滔开口就先泼了他一盆冷水,摆明了根本就不想施任何援手。

舒河将热茶捧在掌中,尽量观察著茶碗中的茶水色泽,而不去看律滔那等著看好戏的戏谚眼神。

当两个总是各据在不同高处的人碰头时,被削削颜面,这局面是绝对避不了的,而这就是他讨厌来找律滔的原因。其实他大可扬高了下巴,和往常一样,在话里跟律滔高来高去的钩心斗角,或是唇枪舌剑地和他大战一番,可是为了那个正在翼王府外走来走去,心焦地等消息的怀炽,他不得不收起他的气焰,乖乖扮演好求情者角色。

啧,好人难为,他还是喜欢做他的坏人。向来只有人来求他的份,而没他去拜托人的可能,如今换了立场,沦落到他也需要向人开口时,这种闷在胸口的感觉,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怀炽会心碎。」舒河一手指向门外,提醒他外头还有个没耐心的人。

律滔听而不闻地喝著茶水,一脸的云淡风清,根本就不在乎他话里的警告。

见他没反应,舒河只好更进一步,「即使辛无疚要杀你的皇九弟你也不管?即使你东内的人要杀你的弟媳你也不管?」要是下头的人闯出了什麽祸,他这个顶头上司也脱不了干系。

律滔马上把旧帐翻出来,「你想杀皇八弟我都管不著了,我又怎能管到那麽多?」

上回为了野焰的事,他忙得快焦头烂额,这回换成舒河得为他人奔走,这不是很公平吗?他干嘛要插手?是该换他躲到一边去幸灾乐祸才对。

「你在记仇?」舒河微眯著眼,没想到他会挑这个节骨眼来跟他算帐。

「是啊。」他很老实的承认。

「一人一次,扯也扯平了,今天我没空跟你斗。」舒河撇撇嘴角,抬首正色地看著他,「喂,想杀怀炽的人,不只是辛无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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