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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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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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华急于在南宫雪面前出风头,还没等她开口,抢先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定是在棺盖上有些古怪,是不是?”

南宫雪应道:“不错,穆前辈也是煞费苦心。来者若一心贪求七煞,开棺后两眼必是只盯紧棺内,也就会中了假宝物的圈套。惟有那些心地仁善,记着替王爷合拢棺盖之人,才能得窥此中玄机。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罢。”

李亦杰叹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复杂,穆前辈算无遗策,真乃巾帼不让须眉,连我也要佩服她了。那么去走一走这条秘道,就能找到索命斩了?”南宫雪道:“不会有那么简单,但的确是穆前辈所授意,咱们也只好接下了。”程嘉华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盟主洪福齐天,咱们一定能得手的。”

南宫雪向洞穴望了一眼,柔声劝道:“程公子,这古墓中处处是机关。秘道之下,又不知有多少凶险。你身上有伤,就在这里好生静养,待我和师兄快些取了索命斩,就上来找你,好不好?”

程嘉华脱口道:“不要!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不会成为累赘的!”那“师娘”之称只在陆黔面前才叫,是绕了弯子的讨好他。以前称弟妹也算了,但没哪个人与年龄相近的女子接触时,甘愿平白比她矮了一辈。因此程嘉华突然改口,南宫雪倒未觉有异,再则她厌烦与陆黔有所牵扯,本就对那“师娘”称呼有所不满。可只称一字,又似太过亲密,两人间好像也没熟到那种程度。脸上难以察觉的一红,道:“程公子你……还是叫我阿雪罢。”程嘉华道:“好,你也别总叫我程公子,大家认得也不短了,却搅得那般生疏作甚?”他想南宫雪即使对李亦杰也仅称一句“师兄”,若是能跟自己有些更亲近些的称谓,那可就比他更有能耐些。

南宫雪心想男女间能直呼姓名本就已是十分亲近,按说女子闺名除夫家外,便不该轻易示人。脸上又是一红,道:“好罢,那要叫你什么呢?”程嘉华心道:“叫我什么?自然是叫‘嘉华好哥哥’。”但那是过去与她调笑时的轻薄之言,既已明知她厌烦如陆黔一类的浮滑浪子,自己想博得她欢心,就绝对不能效仿。想了想,道:“随你……喜欢。”

南宫雪道:“我……算啦,也叫你阿华便了,算是给你讨到便宜。我真心当你是朋友,你若是也这样看待我……”程嘉华忙道:“我是真心,自然也是真心!”南宫雪道:“那就好啊,阿华,你听我说,我不是嫌你拖累,只是担心你伤势复发,到时万一照应不及……我可不想你有任何危险。别让我和师兄找宝都不能安心,还要为你提心吊胆,好么?”程嘉华心道:“原来我有危险,你也会为我提心吊胆,我还以为,你只关心你那个木瓜师兄呢。”李亦杰心里却想:“他程嘉华与我何干?他有无危险,我为何要提心吊胆?”于是两人当下一个喜形于色,一个忧形于色。

第二十八章(13)

程嘉华说道:“阿雪,你要是让我留在这里,待会儿老匹夫醒过来,记着我断他双掌之仇,就算他已是武功尽废,殿里这许多徒子徒孙,又都争抢着在他面前邀功,那还不是随传随到,随使随用?我功夫本就差劲得很,现在又添新伤,待会儿给他们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就这么悲惨的死去,那也是很可怜的啊。”说着握住她一只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这番话里难免有些造作,南宫雪明知如此,但听他说得实在凄惨,心里也稍感酸楚。往日里道听途说,毕竟不如亲眼所见之震撼来得大。想到穆青颜为了爱人倾尽所有,自己虽称爱慕师兄,但也做不到她一般。再念及她日后的最终下场,想来相恋之人也未必能够白头偕老,众女共侍一夫,看似完满,其实却是人人痛苦。由此想到自身,正值极度忧愁苦闷,心肠也比平常更来得软些。

那群弟子都正忙着服侍刘慕剑,没一个有闲心搭理他。程嘉华又低声道:“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就算表面答应得再好,可暗地里怎么做,谁又能知道呢?阿雪,我不想令你为难,所以我总是会听你的话。如果你执意要我留下,我就留下,即使真给他们杀了,我也绝无怨言。”南宫雪心里一揪,看着众弟子们腰间悬挂的佩剑,隔着剑鞘就能感到一股寒气,更凌厉的则是杀气。这群人曾眼见全程经过,知道师父昏晕前对这三人恨之入骨,尤其就是那暗使诡计,随后又亲手斩断他双掌的程嘉华。不等师父号令,若是能先取了这小崽子人头,等师父一醒,便即献上。师父定然“龙颜大悦”,说不定人人俱有封赏,而第一个捧着人头的多半便能成为下一代继任掌门。南宫雪在江湖中闯荡得久了,不少从前一知半解的东西都已掌握纯熟。这念头连她都想得出来,那些成天计较算计的黄山派弟子又怎会想不出?若是真让程嘉华留在殿中,那是只有任由人宰割的份。既然得他如此信任,就不能因一己之故而害了他。点点头道:“那也好罢,你就跟我们去,但一路上可得千万小心。”

李亦杰不耐烦再听他们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道:“底下情形不知如何,我先下去探探。等确认安全了,再知会你们。”南宫雪道:“师兄,你也受了伤,一定要小心啊。”李亦杰哼了一声,心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也’受了伤。”甩开她扯住衣袖的手,纵身跃下。他原已做好了中途多次换气的准备,然而却是出人意料,几乎刚一跃出,双脚便已踩上实地。这洞并不深,踏在地面,头顶与洞口大致齐平。只因在上方光线昏暗,看不清洞中如何,才生出无底深洞之疑。又在地上用力跺了几脚,挥手在四壁击打,确认并无机关。这才仰起头叫道:“雪儿,你……你们……下来罢!这里很安全!”

忽然脑中冒出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果不再招呼他们,我自己掉头就走,先去取到索命斩再转去会合,那又怎样?反正师妹不愿让程公子冒险,做哥哥的该当保护妹妹,危险就让我一个人挡着好了。”随即又想:“李亦杰,你是怎么回事?一个暗夜殒不够,现在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便又来怀疑雪儿?她是怎样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的脑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当真该打!该打!”

一边握紧拳头,在自己头上击打。咚咚几声响过后,一个柔和如水的声音讶道:“师兄,你在做什么?”接着两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自己?”面前之人正是南宫雪,此时微薄光线下,她的面容平添几分柔和,映照得更是如梦如幻。李亦杰一时间看得痴了,反握住她软绵绵的手掌,真盼时间静止,或是就这样与她一辈子厮守在这黑沉沉的洞底。

气氛正自一片大好,程嘉华声音忽然响起,语调油腻腻的笑道:“我想,李盟主大概是觉得他太聪明了,有碍旁人立身处世,因此想要将自己敲得笨些,才能融入大伙儿之间,不知我说得对不对?”南宫雪嗔道:“你啊,就是胡说八道。好的不学,尽跟你那个师父学油嘴滑舌。”李亦杰听了更是不快,昏暗光线中见他们两手正牵在一起,脸色立刻又黑了几层,一言不发的拉起南宫雪另一只手,转身向前走去。耳边听到南宫雪向程嘉华笑道:“我师兄这个人啊,说风就是雨的,老是这样……”心里便有一股无名火噌噌直冒。走了一段路,心头忽如擂鼓重锤:“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又在吃师妹的醋么?难道我口口声声劝她放弃我,再找个好人家,都是讲假的?难道我心里毕竟还是舍不得她的?不……不……陆黔说得不错,我不爱她,却想霸占着她,莫非……我是下意识地将她当作韵儿的替身?我……我怎可如此卑鄙!”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不爱南宫雪,也不能再欺骗她,给她虚假的希望,她是自己的师妹,是自己应该保护的可爱小妹妹,绝不是给他治疗情感创伤的工具。一想到这里,立即甩手放开南宫雪,加快脚步前行。南宫雪正与程嘉华有说有笑,手里突然一空,见到李亦杰绝尘远去的背影,似乎心里也被挖去了一块,空洞洞的滴血。

三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了一段,彼此间都觉古怪,但谁也不愿再主动打破沉默,落得一身尴尬。这段道路其实极短,只因那死气沉沉的氛围,才显得尤其漫长,都巴不得它尽早结束。好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笔直向前,另一条向斜上角延伸,似有通向地面之势。但这两条路除延伸方向不同,其余可说是别无二致。粗看委实难以决断。李亦杰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待两人跟上,口齿僵硬的问道:“师妹,穆前辈在棺盖留书可有指明,这会儿该走哪一条路?”南宫雪摇头道:“没有,后半段大意只说,顺着路行走,就能找到有关索命斩的线索。至于顺着哪一条,就没再提及了。”

李亦杰沉思道:“顺着路走……顺着路走……这句话歧义可大了,莫非是叫我们不用管其余小路,一门心思的顺着这儿的大路行走?”程嘉华道:“李盟主此言差矣,谁说小路就不是路?按我说,凡是面前出现的路,我们就该顺着去走上一走。否则也极有可能索命斩就在那边上头的一个盒子里,正等我们去取,却眼睁睁的看你有意避开了它,故此失之交臂。宝物固有灵性,也与人一般懂得识趣,既然被你放下过一次,以后你就再别想做它的主人。”

李亦杰想到这话倒也不错,世事往往如此,找遍了各个角落也翻不到的东西,或许恰好就在被你忽略的某个显眼处。点头应道:“那好罢。”几人拐向上行。走不了几步道路重归平坦,所在是个狭小的厅廊,可容几人同时站立。再往里处,有个更密闭的空间。满室或凹或凸,都与人体骨骼构架十分相近。正中即前胸照应部位,刻着数行蝇头小字,转观右侧,大约处在半托臂弯之后,竖起的手指高度处,半握的拳头中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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