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不管是什么样的不孕不育都有治愈的可能”。这种口号模式重新燃起她对生养一个孩子的热情。可是,抱着最后博一次的苏素丽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经血。四十多岁就停经,不能不说是个典例。现在的医学,发展到可以用药物延缓衰老,可以保养卵巢,可以青春常驻,可是苏素丽却痛苦地发现自己不行,不行就是不行。生理状况已经结束了她梦寐以求当一回母亲的心愿。
这个上海女人为了给公公婆婆一个交代,也为了打击沈非坚决要离婚的念头,无奈之下,她反其道而行之,矛头指向沈非,理由是:不是我苏素丽不会生孩子,而是你沈非没有能力!被逼无奈的沈非只好明确宣布,自己不但有生育能力,甚至还有一个女儿。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声春雷!不但结束了沈非一家的常年战争,而且沈家两代人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今天是沈非第一天到集团公司上班。一辆崭新的奥迪A8已经停在了沈非的家门口。
苏素丽跟以往一样,穿着那身肥大的睡衣楼上楼下的乱晃。时不时还朝着窗外的那辆奥迪车撇撇嘴,一幅不屑的轻蔑挂在那张圆圆的胖胖的脸上。
沈非吃着早点,望着苏素丽那邋遢的模样,又把心里的烦闷搅腾起来。
“你能不能换好衣服?都快要去上班了,还这么摇来晃去!”
“侬怎么啦?到现在才看不惯啦?阿拉一直都是这样子,也没见侬啰嗦过!”苏素丽毫无畏惧地对着沈非说道。
“你真想找我吵架是不是?”沈非将手中没吃完的面包丢在餐桌上,又将桌面前盛了一个煎鸡蛋的餐盘往里一推:“一个女人,应该有点自爱,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应该有内敛,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沈非说着就站起身来,瞪了苏素丽一眼,径直往楼上去。
“那是的呀,阿拉哪能跟吕乔比呢?伊是人精,这世界上有几个咯种人?把侬迷了一辈子!”苏素丽那双灌满了醋的眼睛盯住沈非上楼的脚后跟。
沈非停在了阶梯上,想了想就对苏素丽说:“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也没有藏着掖着,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或者觉得这种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就散伙!”
沈非又点到了苏素丽的死|穴上。苏素丽赶忙扯开话题,本意是想躲避沈非的锋芒,结果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侬不得了啦!有女儿又有儿子啦!把阿拉不当人啦?”苏素丽知道这个时候沈非没有时间和她较劲,所以声音出奇的大:“阿拉当然跟侬有儿有女无法比,但是勿得法子,阿拉是侬老婆,改变不了,侬讲是不啦?”
已经上了二楼的沈非咚咚咚地又下了楼,冲着苏素丽吼道:“我警告你:不要拿晓鹏、晓鹭来说事!”吼完了,沈非准备再上楼,又听见苏素丽在叽叽咕咕:
“既然晓鹏、晓鹭是侬的小人,他们也就是阿拉的小人。阿拉讲讲又勿行啦?”
沈非一听还想接着吼,想想苏素丽也没有说错,既然这婆娘是自己的老婆,那么两个孩子也就是她的孩子。“唉”,沈非心里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再看看时间也来不及让他继续与这个早就使人心烦的女人纠缠,所以还是折转身上楼去取公文包。
小车载着沈非行进在外滩最热闹的路段上。往前开,是去以前的公司,往右拐就是去现在的集团公司。小车在十字路口就往右拐弯了,那十五层高的集团公司总部大楼已展现在沈非的面前。
司机把小车直接开到了大楼的阶梯边上。沈非下了车,脸上洋溢着微笑和自信。苏素丽的模样就像是一块破抹布,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消失,那烦闷的心绪也被他甩到了后脑勺。他与迎上前来的员工们一一握手互道早安。只要离开了那个家门,沈非的心中就充满了阳光,就像一个斗士,一个不会被烦恼击垮的男人。二十几年来,家里家外的这种性格反差已经成就了沈非的习惯,越是在外得到员工的赞扬和高度评价,越是使他十分的谦卑和自检;但是一回到那个家,只要见到苏素丽,他就无法控制情绪,要么就是朝着苏素丽冷嘲热讽,要么就是不可一世地飞扬跋扈。
第二十二节 相逢一笑不泯恩仇
在酒店总经理小心翼翼地照护下,沈非气宇非凡地下了汽车。第一眼就朝张君毅望了过去。那戴着镜片的眼睛里有些愠怒的成分:“你老张唱的是哪出戏啊?!”
张君毅装着没看见,伸出手快走几步来到沈非面前:“沈总裁,一路辛苦了!”那副殷勤的面孔简直让沈非感到既陌生又有些恶心。
“沈总裁,酒店专门备了一些酒菜,为您洗尘。”总经理的谦恭让沈非浑身不自在。
“谢谢您。能不能把酒菜直接拿到我的房间?”沈非笑眯眯地望着酒店总经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场精心准备的接风晚宴给搅了。总经理不知如何答复,就用眼睛看着张君毅。
“也好。就按照沈总裁的“指示”办吧。”张君毅酸溜溜地对酒店总经理说道。然后,又对沈非做了一个请上电梯的手势,说:“与我同一个楼层,您请。”
沈非背对着酒店总经理,狠狠地盯了张君毅一眼,也就没有假装客气地谦让,一个跨步就迈上了电梯。
“这次你住我对面。”张君毅进了房间,浑身的架子外带对沈非的奚落全都抛到一边:“怎么样,接待你的规格不低吧?就差没让小姐给你送鲜花了。”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沈非脱去西装,松开领带,一件高品质浅蓝色衬衣更显出他的儒雅和大气。
“先去洗洗吧。趁酒菜还没送来。”张君毅也把西装脱下随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情况怎么样?”沈非根本顾不上什么洗漱,急切地问张君毅。
张君毅知道沈非问的是什么,就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还是去洗个澡。否则,你听了我的‘汇报’,估计连睡觉的心情也没有了。”
“什么意思啊你?”沈非坐下,与张君毅面对面:“说说吧。上海那几个人呢?”
“去温泉了。”
“温泉?去干嘛?他们可是来公务的啊,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沈非一听就冒了火。
“你以为你和他们都是上海人就可以管天又管地了?”张君毅起身,到冰柜里取出两瓶纯净水,递了一瓶给沈非,自己拿着一瓶旋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为接你,为摆上个架子,一个多小时我都没喝过一口水。”
“活该!我又不领情。谁让你摆那个场面?”沈非也旋开了纯净水的瓶盖,喝了一口:“你倒是说说,他们几个去温泉是不是检察院不想移送?”
“去玩玩很正常。”张君毅不再跟沈非斗嘴了:“检察院目前是否移送的情况不是很明了。但是有很让人振奋的消息。”
“说说。”沈非把纯净水瓶放在了茶几上:“什么时候的事?”
张君毅就把下午洋河区检察院检察长先给王大队长打电话,之后又给刘大强打电话的情况给沈非叙述了一遍。
“为了请吃饭?”沈非问。
“就是这个意思。两次电话都一个意思。”张君毅还在喝水,那瓶水已经快见底了,看来他还真的渴了。
“你给分析分析,检察长请上海警方吃饭,从情理上说的过去。不管如何,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嘛!”张君毅又坐下了,又开始拧瓶盖、喝水。
“问题是,请刘大强吃饭就有些讲不通。老刘说他和检察长周侃是同学。同学之间任何时候都可以在一起聚聚,可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想请刘大强吃饭,是不是跟吕乔的移送有直接关系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非正在思索。他的脑子里就像一张稀疏的网,通过自己的思维在慢慢地编织,慢慢地从经纬深处加进纹路,慢慢地就变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沈非开口了:“我估计检察院对乔乔移送不会有太大的阻扰。因为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是双方都承认乔乔是我公司的员工。他们不敢改口,一改口这个案子成立不了。”
沈非的分析跟张君毅的猜测不谋而合,“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再接着说。”
“为乔乔的奔波,老刘在检察院花了不少功夫。这段时间也没听老刘谈起过有检察院哪位领导请他吃饭。”
“提醒你,大强已经是新组建的市政开发建设集团的总经理了。管辖二十多个下属单位。”
“是吗?”沈非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他和刘大强没有更多的接触,也仅仅是机场上的一次邂逅,另一次就是在检察院的食堂里。他沈非可是在刘大强的连骂带损中增加了对刘大强的印象,尤其是食堂过后的当晚,他们三个人在张君毅的办公室,交谈到最后尽管是以愉快结束,但是沈非很清楚,刘大强对自己是有很深的成见的。当然这都是因为吕乔的原因。
“嗯,很好,值得为他庆贺!”沈非拿起纯净水瓶与张君毅的水瓶碰了一下。
门铃响了。张君毅过去开门,见酒店总经理身后一溜儿排着好几个送餐车,一溜儿站着好几个服务员,恭敬地候在门外。
“谢谢,谢谢!挑一些菜端进来,其他的就拿回去吧。”张君毅对总经理说。
“那怎么行?我们带来了一张机动餐桌,可以放下这些菜。您就放心吧。”总经理指挥着服务员,鱼贯入内,条理清晰地放好了餐桌,摆好了杯碟和碗筷,留下了两名服务员,就准备退出。
“慢,两位服务员您带走吧,一切我们自己来。有需要我直接给前台打电话好不好?”张君毅对总经理说完,就把两位服务员一道请出了客房。
见一桌的酒菜,沈非边摇头边叹息:“没见过这样铺张浪费的,太奢侈了!”
张君毅见沈非如此说自己,就把鲍鱼、海参做的菜移到了沈非面前:“真是不识抬举。我都是为了谁?我不都是为了黄鼠狼吗?!”
“哈哈哈!——”沈非没想到张君毅在玩笑中又把自己给涮了。“黄鼠狼”是刘大强骂沈非的专有名词,张君毅用在这里恰好。
两位出门光鲜、威严,一身霸气外加倜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