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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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法书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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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小六子跟崔五挣开身上的绳子,从里面撬开库房窗户,逃了出来。刚跑到公路边,追踪的人就到了,小六子跟崔五分头逃,结果崔五给抓了回去,小六子侥幸躲过一劫。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警察保险。

“我不信,你骗人!”童三铁吼起来。

“三叔,你是我亲叔,我能骗你吗?”小六子急得要哭,“他们,他们早就有除你的心啊,半月前,他们就让我在料场的电锯上做手脚,我下不了手,他们还打了我啊——”

“真的?”

“三叔——”

“童百山,你们狼日的,嫌老子老了,没用了,你的心比狼还狠啊——”童三铁大放悲声,真后悔自己丢了工作,老黄忠一样忠心耿耿帮他打天下,没想临完却落个如此下场。

“好吧……我说,我全说。”

童三铁和盘供出了控制南平民工,为童百山一伙卖命的犯罪事实。

“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童三铁一交待,便有足够的理由对童百山采取措施。”李春江兴奋地拍着李钰的肩,“不错呀,立大功了。”李钰说:“多亏了我叔出招,才让这老狐狸开口。”

原来,小六子说的前一半是真,至于童百山让他害童三铁,全是李钰教的,童三铁当时情绪激动,根本没法分辨,真以为童百山要除他。

老狐狸也有上当的时候。

就在李春江和李钰兴奋地往3112房间赶的途中,突然接到康队电话,说潘才章中了毒,正在医院抢救。

潘才章是中午两点多出现异常的,当时康队出去办事,留守的只有南平的老张。这些日子,因为全力搜捕成名杰,三河这边的警力显得十分紧张,看守潘才章的任务就落在了南平的康队和老张身上。老张正在翻看资料,就听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潘才章喊肚子痛,老张以为他又耍花样,警告他少装蒜。没想潘才章双手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老张看他不像是装,过去摸了把他的头,好热,转眼工夫,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下来,脸色惨白一片。老张马上给康队打电话,等康队驱车赶来时,潘才章已抽搐成一团,白沫不断从嘴里喷出来。康队一看,便知是食物中毒,连忙将他送往医院。

李春江跟李钰赶到医院,潘才章刚刚灌完肠,医生说再晚一步怕就没命了。李春江马上问:“到底中的什么毒?”医生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患者呕吐物里有砷化物成分,很可能是砒霜中毒。”

“砒霜?”几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潘才章在乡巴佬的饭菜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再说,做饭的刘嫂绝对可以信任,怎么会有砒霜?

“先救人,回头再查。”李春江说着便进了病房。病房里一片忙乱,医生在给潘才章做心脏起搏,护士忙着插液体。过了一会儿,潘才章睁开了眼,一看自己躺在医院,张嘴问:“我还活着啊?”李春江正要说什么,潘才章猛地抽了两抽,眼珠子翻了几下,突然不动了。“医生,医生——”李春江紧张地喊起来。正在施救的医生也是一片惊,潘才章已经脱离了危险,怎么会突然窒息?不好!就见医生一把拔了输液器,惊愕地瞪住护士:“你给他输的什么液体?”还没等护士回答,医生跟着又喊,“快送手术室,他二次中毒!”

这句话让病房里所有人都惊住了,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医院已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是液体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人趁乱换了液体!李春江迅速命令封锁住院部大楼,只许进不许出。楼上楼下搜索一番,没发现可疑人物,半个小时后,有位病患家属说潘才章送进病房时,他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动过配药柜,好像拿了瓶液体,匆匆下了楼。

“什么特征?”

“那人细高个儿,戴副眼镜。”

问护士,急救科根本没有这么一位大夫。老张后悔得一拍腿,说都怪太慌乱了,咋就没想到他们会跟到医院来呢。

直到子夜零时,潘才章才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不过他的身体还很虚需要做短期的恢复治疗。

幸好人没死。李春江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开始调查乡巴佬。据刘嫂说中午饭是她做的,也是她端上楼的,吃饭时间大约是一点钟,饭菜做好后她还尝过,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是别人趁你不注意?”李钰问。“兰兰?是兰兰?”刘嫂惊得直拍自己的脑门盖,“我咋把她给粗心了。”

兰兰是刘嫂前阵子雇的帮工,乡下姑娘,人很老实。饭菜做好后,刘嫂离开过厨房,是去问老张啥时让潘才章吃饭,就几分钟的功夫。

“兰兰人呢?”

“她回乡下了,中午我往上送饭时走的,说是她爹病了,非要今儿个回去。”

“一定是她!”

·8·

第九章 再起风云

1

梅涵收到一封信。

信是挂号寄来的,寄信人地址是三河市一家宾馆。

信拿手里,梅涵突然就有一丝不祥之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怪。等她打开,捧着那一堆照片,心里就不只是怪了。

一股火从心底燃起来,很快,整个身子都焚烧在烈火中。愤怒的双手忍了又忍,才没把那些肮脏的照片撕碎。

一个上午,梅涵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她怀疑,她排斥,她惊诧,她愤怒,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另一个声音的蛊惑:他真的背叛了我?

一想背叛,梅涵的心暗了下来。

她拿起电话,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马其鸣,请你立即回家。”

马其鸣接连给梅涵往回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到她秘书那里,秘书说梅主任十一点多回家了,她身体不舒服,脸色很不好。往家打,电话通着,就是不接。

马其鸣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从结婚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便扰不理他,梅涵怎么了?他心急火燎赶回省城,一进门,就听到冷冰冰的两个字:“离婚。”

马其鸣让这两个字打愣了,恐慌地看着妻子,弄不清她脸上那一片血染的愤怒从何而来。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怯怯开口。

梅涵持续着她的愤怒,她已打定主意,决不跟他提理由,既然到了这地步,谈那些还有啥用。

“梅涵——”马其鸣唤了一声。

“涵子——”马其鸣又唤了一声。

“少叫我!”梅涵的愤怒已到了顶点,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叫得出口?“肉麻!无耻!”她从沙发上起身,提起包,还有收拾好的自用品,钥匙一扔,打算永远离开这个家。

马其鸣的目光触到了茶几上的几页纸,那是写好的离婚协议。

“梅涵你冷静点,到底什么事,总得说清楚。”马其鸣抱住梅涵,将她硬拉了回来。

这一拉,梅涵的泪就像脱线的珠子,从她晶莹的眸子里噼里啪啦掉下来。

梅涵就是这样,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完美的,丈夫是完美的,爱情更是完美的,从没有一丝乌云遮挡住他们共守的蓝天。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共守着一个盟,爱情的盟、心灵的盟,他们曾经暗自发誓,决不让一粒尘吹进他们的眼睛。

现在,爱情坍塌了,誓言颠覆了,天空翻滚着乌云,沙尘暴扬,她看到血一般的滚滚恶浪,冲垮了他们共守着的那堵墙。

冲进这个家的,不只是第三者,不只是背叛,不只是偷情,是颠覆,是对她一生的颠覆。

她再也站不住,照片上那些无耻的镜头像无数只狼爪,锋利而又尖锐地撕裂她。

“马其鸣,你真狠毒啊。”她这样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晨光透过洁净的窗户,将一天里最美的希望洒进来,梅涵看了一眼,立刻疼得闭上眼。

马其鸣静静坐在床头,这一夜,他已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全弄清了,剩下的,就是将这只摇碎了的小船重新修好。

任何时候,夫妻都得同舟共济,这是马其鸣的逻辑,也是他对待家庭对待妻子的信条,可惜,现在他才发现,太唯美的船是经不住风浪的。

“你听我说——”他尝试着找一种途径,解释这些的确很难,很费劲,马其鸣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费劲事儿。

“我不要听!”梅涵的声音依旧尖利而嘶鸣。

“你必须听!”马其鸣猛地抬高了声音,他很少在妻子前用这种口气,现在必须用。

“凭什么?”梅涵的尖叫比他更高,几乎要让空气都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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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个陷阱!”

马其鸣的确跟唐如意有过幽会,如果说那也叫幽会的话。不是那一次,那次唐如意住了一宿便走了,马其鸣第二天赶到宾馆,只看到一张很精致的留言条,上面写着:看到你这么顺心,我真是开心,有缘再见。马其鸣拿着那张散发着暗香的留言条,仔细玩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将他扔到了窗外。

风吹香纸,舞在空中。

马其鸣觉得心随纸飞,飘啊飘的,迟迟不肯落地。

后来的日子,偶尔也会出神地想上一会儿,想着想着,一丝淡淡的苦,咸咸的甜便会很不经意地撞一下他的心,他感觉叫心的地方有一种轻微的疼痛。

再次见面是跟袁波书记谈话之后,那次谈话对他和袁波书记都有一种穿透的意义。是的,人和人之间,有时应该需要一种力量去穿透,那些貌似坚硬的壳,或者心灵的坚冰,打碎其实也很容易,只需拿出一样东西,真诚。

那个日子对三河也别具意义,正是人大程副主任视察三河的第一天。夜里十二点,袁波书记忽然打电话,问睡了没。马其鸣说睡不着,袁波书记也说睡不着。马其鸣说:“要不我过来,下盘棋?”袁波书记说:“下棋就不用了,你过来倒可以,到宾馆来吧,二号。”

每个领导都有一个特别代号,是他们在某个宾馆休息或办公的房号。

马其鸣赶到时,袁波书记正襟危坐,一点不像睡过的样子,一定是就那么坐了半宿。而且,烟灰缸积满了烟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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