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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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处长-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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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又回过,往帝豪包厢那边瞧了一眼。

这一瞧不打紧,何玉如瞧见服务小姐正在叩帝豪的门,身后又带着一个比刚才的陪舞女还要裸露的女人。

何玉如的头就嗡地一声响,两眼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晕倒在地,要不是一只手伸得快,及时扶住了墙壁。

何玉如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生女儿马小路。

何玉如怎么也想不到,马小路会走上这条不要脸的陪舞的路子。她真想冲过去,撕烂马小路的死脸。但何玉如还是克制住了,强行地克制住了。她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出她何玉如自己的丑。只得转身跟着郭淑敏和小夏往外走。却没法不去想在那个叫做帝豪的包厢里可能发生的一切,没法不去想马小路这个不要脸的死鬼可能做出的下贱事。

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跟郭淑敏和小夏搭讪着,不知不觉已回到幼儿园。

第二天上午,何玉如来到财务室。正好郭淑敏和小夏都在那里,何玉如说,今天收费局的怎么还不来?郭淑敏说,他们不会来了。何玉如说,昨天下午他们不是说过今天还要来的吗?郭淑敏说,昨天下午只算账,没搞两个文明,晚上搞了两个文明,搞得他们心满意足,今天当然就不会来了。

何玉如皱皱眉,想想说,也是的。然后离开了财务室。

在财务室门口,何玉如碰上一位跟马小路配班的老师,就对她说,告诉马小路一声,中午到我家去一下。

可中午何玉如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马小路的影子。何玉如就下了楼,到新宿舍楼那边去敲马小路的家门。敲了半天,马小路才打着哈欠来开门,看样子正在睡午觉。何玉如的脸色就有点不太明朗。

马小路以为母亲又要训她了,但何玉如走进她家里时,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她瞧了瞧屋里蒙着灰尘的家俱,堆满杂物的屋角,狗窝一样似乎两个世纪没整理的床铺,以及茶几上沙发里电视机上乱扔着的脏裤衩臭袜子,连肺都气炸了。

何玉如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火气,没有发作。

沉默久了,连马小路自己也受不了了,小心翼翼问何玉如,妈您有什么事吗?何玉如不语。马小路说,我本来是要到您那边去的,可我困得要命,在食堂里吃了点饭就回来睡午觉了。何玉如还是不吱声。

马小路斜眼觑觑何玉如那铁青着的脸,低头斜倚在沙发上,又喃喃道,我知道我不像个女人,我也知道自己当初没听您的话,瞎了眼睛,嫁了那个没良心的杂种,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我当初是爱他的呀,我以为我的爱会收住他的心,而且他又有钱,我们的日子会过得蛮红火的,谁知我好心没好报。我恨他,我跟他一刀两断。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亏了,我的青春,我做女人的那点希望已经断送,我的心已经死了……

说着说着,马小路的泪水就止不住淌下来,一副可怜虫的样子。

何玉如没去理会马小路,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迷蒙的屋顶,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女儿那声泪俱下的哀诉。其实内心何玉如又何曾不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儿?她知道马小路变成今天这样,主要是那个狗男人伤透了她的心。树怕伤皮,人伯伤心,人一伤心,活起来便没有了劲头和精神。可再怎么的,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呀,这样不是糟踏自己吗?为此,何玉如曾苦口婆心,不知开导过她多少回,她硬是振作不起来,依然整夜整夜在外面打麻将,昨晚还到那些Se情场合做起了陪舞女。打麻将反正已成风气,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在打,可做陪舞女那是做得的么?传出去,别说做娘的老脸没处搁,败了幼儿园的名声,那又怎么是好?

何玉如越想越感到可怕,心情由气恼烦躁,变得沉重起来。她背对着马小路,问道,昨晚你到哪里去了?马小路说,我没到哪里去,就在麻将馆里打了几个小时麻将。何玉如瞪着马小路,说,还要瞒我?马小路知道露了马脚,才低下头说,是郭淑敏拉她去的。

这让何玉如感到意外,想不到郭淑敏会拉马小路下水。转念一想,如果马小路不是那种女人,谁又拉得走你?也许是马小路早就找过郭淑敏,人家才会照顾她的生意呢。何玉如就有气,说,你说说,你要你妈这张老脸往哪里放?我一辈子堂堂正正,没有什么地方可让人戳背的,你自己不要做人,也要为我想想哪!

何玉如激动地说了半天,马小路这里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何玉如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过身去。就见马小路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膝,两肩高耸,脑壳嵌进两腿间,仿佛受了惊吓正在自卫的刺猬团。何玉如不知马小路缘何这样,走到她面前,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睡着了?

马小路还是没反应,仍缩在那里。何玉如就伸过手去,摸着马小路的脑壳往外掰,开始还掰不开,掰了几下,掰开点,才见马小路涎水下垂,鼻涕外流,泪眼婆娑,一副看不成的样子。何玉如以为她是因为内疚而哭泣,慈悲心肠早就软了。不想接下来,马小路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身子跟着战栗起来,牙齿上下不停地磕碰着,话不成句的说,我、我不、不、不行、啦……

何玉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提高嗓门喝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马小路战栗着,努力站起来,风中的柳条一样左右摇晃两下,然后踉踉跄跄奔进卧室,在床头柜里摸索一阵,拿出一个针筒,上了药水,往手臂上狠狠地扎下去……

完了,完了!何玉如长叹一声,步履蹒跚地走出马小路的屋子。→文¤人··书·¤·屋←

其时,外面起了大风,何玉如觉得眼前的房屋和树木变得模糊,不断地重叠着,更替着,最后眼前一黑,身子一晃,摔到地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篇

5

等何玉如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倒扣在头上的盐水瓶,以及瓶子下方那输液管里漫不经心地垂滴着的滴液。然后她看见了床前的丈夫老马,和老马旁边的郭淑敏、小夏、林琴琴她们。何玉如苍白的脸上就露出一丝歉意,嘴巴张了张,想说声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大家就在一旁惊喜地说,醒了,何园长醒了。

到了中午,郭副园长她们已经离去,病房里就剩下老马和何玉如自己时,何玉如就问老马,小路呢?怎么没见小路?老马说,小路昨天晚上到过这里,今上午有班,便没过来,下午会来的。

何玉如沉默片刻,说,你要她最好不要再来,我不想看见她。老马说,不管她怎么不争气,但究竟还是你的女儿。何玉如说,我没这个女儿。

老马便不做声了,望着吊瓶出神。

何玉如突然想念起申慧群来了。她好想见见申慧群。只是她又不能在老马面前说起申慧群,这是她心里的秘密。

医院住了没几天,何玉如就办了出院手续。本来就没大病,那天完全是被马小路气的。没病待在医院里,要花幼儿园的钱,何玉如心疼。老马没在医院里,也没先告诉郭淑敏她们,何玉如一个人离开的医院。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何玉如那一直阴沉着的心情忽然开朗了许多。她就有了一个在街上多逗留一会儿的愿望。是呀,平时只顾在园里上下跳,而家里搬煤扛米,购吃买穿,几乎全由老马包了,自己连街都很少上,差不多成了庵堂里的尼姑。

这么一想,何玉如自觉好笑起来。她已偏离回家的方向,来到街上。

一转一转,不知不觉转到一处农贸市场。举目一望,竟然在密集如蚁的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别人,而是幼儿园的采办员林强生,他此时正站在肉案前称肉,旁边是那架挂着两个篾篓子的破单车。何玉如往前快迈两步,想过去跟他招呼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便止住步子,躲进一旁的鞋铺。一直到林强生称好肉,接过屠户开的条子,交了钱,推着装了肉的单车离开,何玉如才走出鞋铺,朝刚才林强生待过的肉案走去。

那是一个贼眉鼠眼,留着小胡子的年轻屠户。见何玉如走过来,小胡子举起屠刀往案上一砍,朝她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来一腿?然后把那边猪肉拍得啪啪作响。何玉如往案前一站,不慌不忙地说道,一腿两腿都行,但要看你的价格如何。小胡子说:“价格?我吃哄得别人,也不敢吃哄你呀!何玉如说,那你开个价吧?小胡子说,六块六一斤,少一分钱都不卖。

“不卖就不卖,我到别处去。何玉如说着话,眼睛往其他卖肉的地方瞟着,做出一个立即要走开的样子。小胡子嘴里一副无所谓的口气,眼睛却盯住何玉如,生伯她走开了。何玉如就真地往外迈了一步。

这一下小胡子有些稳不住了,说,你开价吧?何玉如说,这价还有什么好开的?人家都卖五元五一斤。小胡子说,人家什么肉?我这什么肉?何玉如说,人家的猪肉,你这不是猪肉,是龙肉不成?

小胡子软了下来,将头往何玉如身前凑凑,神秘兮兮地说,那你告诉我,你是给自家买,还是给公家买?何玉如说,自家买咋的?公家买又咋的?小胡子说,给自家买,你不可能买多少,我选最好的屁股肉给你割,绝不少你的秤,但这是零售,刀下得碎,肉容易折,最低不能低到五块六一斤;给公家买嘛,那你肯定会买几十上百斤,这是批发,我放血,五块五一斤,怎么样?

停停,小胡子又故意放低了声音,好像生伯旁人听了去似的,说,而且我给你开的发票是六块一斤。何玉如说,那怎么行?搞假动作。小胡子说,那有什么不行的?刚才那个买肉的男人,天天在这买,我都是这么处理的。

接着小胡子放大声音,说,我还可以给你扛到单位去,守着你过足了秤再走。何玉如说,好,我在你这买了,不过我暂时只买二斤肉。小胡子也干脆,说,行,下次买整腿整边时,再来。一刀下去,砍出一块,过秤正好两斤,又用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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