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有些良心。”只要一见他满腹的牢骚怨恨都烟消云散了。一切都是因为他要走了吧，只要一想起他又要回去刀尖舔血我就心里不自在。
他喝了酒才恢复温柔目光“我会早回来的。”我点点头，实在不舍得。这才看到他他满脸红光熠熠神采。
“到时候，我不去送你。”
他放下酒“好狠的心。”接着笑出来“等我，我来接你。”我抬头看他“你若现在怨我就怨吧，等我攻下定京，拿那四国凤冠给你赔罪。”
我恍然失神，这倒是硕皇曾说过的话。“不要，我不要四国凤冠，我只要你好好回来。”
他脸上笑容渐淡用力拉住我的手。“我终于有人牵挂了。”我眼睛立刻蒙住“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别，等到回来就是沧桑巨变，就是云泥之别。
第二十一章
过年了，整个行宫都一片热闹喧嚣。终于可以与定国开战了，一统四国，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要走，我心里就宁可不要什么一统四国。只要能隔几日见到他，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呆上一会就行了。望着前殿里穿梭的人流，怕是很快了。
“娘娘。”含蕊轻轻唤我，递上药。我接过来喝在嘴里却苦涩比平日更甚。“这药停了吧，越喝越苦了。”
含蕊笑着接过玉盅“那是娘娘心苦，皇上说要御驾亲征，娘娘担心吧。”我轻叹一口气，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皇上尚年轻人望还不够，四国之战要是都让别人打了，以后这江山坐的也不稳。可是我倒是更操心那个没良心的。一气，将窗阖上。
“贵妃宫里的人说贵妃近日身子不适呢。”她给我加加炭火，我拿起茶杯轻轻吹着。“这丫头身子是弱些，快过年了怕也是想家了吧。”
“昨日内值宫女还说贵妃娘娘收到一封家信，虽说不和宫里的规矩，奴婢想也还是算了。”我一惊放下茶，清儿与婉玉她们有联系？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女子外嫁，与家里怎么会没有书信往来呢？
“算了，不大的事。如今她拿着后宫令我也不好插言。你也是鬼灵精怪的眼尖，这丫头想必有数吧。”含蕊看我笑笑“几位娘娘都还规矩，前日有位大人想让自己的公子跟着宁王出征，在宫外跪了半日，结果那位主子只是捎话让他有事找皇上。”
我蓦地一愣，心里不平静“看来是我宽纵她了，女子出嫁就当一心从夫，清儿她这样如何能做后宫表率。我不方便，你找人去和她说，让她以后不要再多与婉玉她们联系。”怪不得皇上不喜欢她了，宫里是最忌讳这样的事的，清儿她真是不懂事。看着含蕊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我心里一暖，又她在身边真是让我安心多了。如今我只要管好宫里的事就行了，闲来无事就是走走逛逛，和宫女奴婢的说话。真是闲的不行，过了年，就要发兵了。
三日就要送军了。心里难以割舍的情绪，只是这个没良心的根本不知体察。说是不送，我却要以皇太后至尊去送皇上。
又是闭空的旌旗，鼓角争鸣骏马长嘶。我身着金凤舞天大礼服，戴朝阳九凤冠立于宫前跪拜于前，金杯于手，见证哲儿成百世霸业。琼浆于地，告祭先帝寻祖宗庇佑，必保我圣君旗开得胜。
“恭祝宁亲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紧抿着唇，低下眉目将金杯递给他。
他双手接过，手指装作不经意划过我的手指激的我心里一阵轻颤。我低下声音“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再也不见你了！你可听见了！”
他双手紧握杯子，我却看见那杯中之酒一圈圈的涟漪。“谨遵皇太后懿旨。”
我含了泪，转身走回皇上面前。
皇上振臂一呼，骏马飞奔一跃。山呼万岁之声震动天地。
承麟元年，定皇封安归王征远大将军，赐九龙牌节制定安军及四路禁军。压兵郦境行对峙之势。太宗征天下之兵举天子大旗行一统之战，五十五万大军从征，天子亲掌帅旗，赐贤宁亲王天子令箭行天威大将军令。
“到哪里了？”我坐在宫里无神的看着书，就是看不进一个字。
“晌午刚走了五十里，怕是还没出昨夜的地方呢。娘娘就别操心了。”含蕊一边整着朝臣的奏折抄本，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一天无数遍的问，可是问了又怎样。皇上临走的时候，将这国家交给我了。我要给他看好，虽然朝臣的上表前线的军报都抄一份送到我这里来，我却根本没有心思看，只是担心，无由来的不安。
“还没交兵呢，娘娘不用担心。”含蕊递来药，我一皱眉头放下了。“不喝了，我没病。”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倒榻边“娘娘，您就是不为了皇上，为了先帝，您要喝啊。”心底一沉端起来，一饮而尽。
刚要出去走走，就见宿飞居然在外殿坐着。我轻笑一声，有日子没见他了。“宿大人近日好闲啊，怎么？觉得白吃我的饭不给我办事于心有愧？”
他掀掀茶盖，然后又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娘娘可知自己做的太过了？”我挥退左右，走到他身边。“那些人都是你家的余孽，以前承了你家的大恩，如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让皇上在前方犯险。宿大人给我那名单，不就是此意吗？”
他睁开眼睛，双目不如以前那般有神看着似有雾气。“娘娘可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吗？”
我沉一口气“大人有何见教但说无妨便是。”
“娘娘，这硕皇宫，有着娘娘见不到的地方呢。娘娘贵为皇太后，但是站得至高只见苍穹浩宇却不见脚下泥沙，光照万里却忘记了灯下最黑。”说完就站起身来欲走。
“大人留步。”他这样分明意有所指“我与大人虽然有隙，但是如今我推心置腹将大人放在身边乃是相信大人的人品，大人如今言至如此又何苦有所隐瞒。”
他转身看着我“娘娘可知这世间万事无迷惑者，迷乃不思也。”
我又要说什么，他却已闪身而过。我思绪万千却无从理起。可是他一番话的确让我有些心神不安。“来人，去通报我要去别院。”
刚要站起身来去问个明白含蕊却走上前来“娘娘还是改日吧，听说宿大人昨夜着了风寒，正病着呢。”
我心下吃惊，才一夜就病了？想着皇上刚走的确是该避嫌。“好了，我知道了，等他好了再说吧。”
转眼半月过去了，大军已经开到边境，布置妥当了。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朝廷里留了凌文主事，足见皇上对我的信任。我除了担心凌文又烦糊涂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穆轻扬如今也渐渐掌握实权，比我想象的还要用心的给大军提供粮草军械，庄亲王原本就是掌兵的，如今已成一势力。我不介意他与凌文并立，既然是盟友，那谁强谁弱都是好事。
朝廷的事我还是少管，到了他们掰不开的时候自会来找我。闲来无事拿出那匣子，抚着上面的花纹。每次年节的，都有贡品，我挑好的给玉娇和容安郡主，就是天下最好的东西也比不上这套胭脂。从不舍得用，只是看着这颜色心里就暖哄哄的。他，又带着那牡丹走了吧。箭伤好些了吗？看他脸色比以前好多了，想必是无事了。想着我多虑了，难不成五六十万大军还要他冲锋陷阵？可是也说不定，就他那性子。真是，忘了他临走的时候给他到旨意不让他上前线。皇上应该会拦着吧。可是到时候他们必然是各自一路，不知他会不会听话。
“娘娘，娘娘。”半晌，含蕊在耳侧一阵嬉笑我才回过神来。“怎么？怎么了？”
“信。”含蕊脸上的笑容让我一下子红了脸。我接过来，踹进怀里佯装恼怒“下去。”
她添了炭火换了茶才领着人转身出殿，关了门。真是没良心，走了这么久才送信来。打开看着，绵绵情意流进心田，说不尽的相思，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是看不够的字迹。轻轻叠好拥在怀里，静静睡去了。
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影忽远忽近似是有话要跟我说可是却看不真切。忽的要看清了却一下子惊醒，我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呼风声大口喘着气。这梦，怎么忽然觉得什么时候做过，低头看着身前有些褶皱的信还带着温温的热量才觉得安心些。才要躺下却听外面人声嘈杂。这时候我不陌生忽然全身的精神都树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吗？“含蕊。”话音刚落含蕊就推门而入。
“娘娘，大事不好。”我一听心里一震“出了什么事？”
“娘娘，刚刚呈报说天渊阁似是有人进去过。”
天渊阁？！“去叫贵妃，传我的懿旨让王继连夜进宫！”双脚才落在地上，含蕊就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拉下披在我身上。
我拉拉衣襟快步走在寒风里，屋里太热似是不习惯这冰冷让我浑身微微颤抖。前面提灯照路的宫女几乎小跑，我穿过层层宫门到了一处僻静处，还没到天渊阁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太监宫人，个个埋头于地。这里是天渊阁，皇上出征在外这里是供奉玉玺国器的地方。
大门虽闭，但是走到这里我的心就一直猛跳，手攥攥拳慢慢走上这陌生的三层矮阶，难道又要出大事了吗？
“谁是管事？”一个朝服宫人抖动着埋头到脚边跪下。“启禀娘娘，管事大人已亡半日，我等一日未见大人寻找之后才在后院草丛发现大人尸身，连忙禀告娘娘。”我皱眉看着这大门“密匙可在？”
“禀娘娘，大人身上的一把已经遗失。可是这锁。。。”我伸手触到冰凉的锁头，三把密匙一把在管事身上不得离身，两把则外面，要是谋算到这地步，偷配其他密匙也非难事。三把黄铜大锁层层交叠，这时皇朝国器所在。虽在后宫里，但是没有皇上的手谕一品大臣奉旨在旁这里是任何人都不许接近的。
说着，宫灯跳动一阵脚步走来。“贵妃娘娘到。”清儿站在门外被人拦住。
“请贵妃。”我走下阶梯心里还在祈祷最好不要出什么事。
可是清儿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