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故人人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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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故人人似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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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有什么好?”海伦反问。 
  芝麻大小的细雪,在窗外烈风中,像一重又一重纱似的飘过,不知吹往何方。 
  “心灵有所依归吧。”程杰说:“所爱的人,就是心灵上的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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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握着他的手:“你是我的家吗?” 
  程杰不忍告诉她雪儿的事,也实在感激她:“如果你愿意,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海伦凄然而笑:“我无谓做你家的寄居者。好像我十七岁时的男朋友说,我心灵的一角,永远有个房间给你。嘿,谁要那间房?包租婆是他如今的妻子!” 
  “你那么喜欢抢人家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程杰说:“你不至于一筹莫展吧?” 
  “抢他?我不如抢你。”海伦幽幽地道:“但未必抢到呢,我一动了真感情,便功力尽废。” 
  “海伦……” 
  “别说了,看窗外的雪吧,雪一定令你想起了她。你想她吧,我陪伴你,陪伴你想她。” 
  雪渐渐下得大了,从芝麻般细小,变成圆圆的一颗颗,从诗意的轻纱,变成无情的风雪。 
  海伦吸着烟:“你想回香港去吧?” 
  程杰心里说:“我想雪儿来。”然而他没作声,到底他没有令海沦难过的理由。他只说:“我们几时可以离开多伦多?” 
  海伦说:“我们要多留几天,到埠一天便出境,容易引起海关的怀疑。即使你一个人来,也不能一天便走,何况你拿的是英国的海外护照,千里迢迢的从香港到美国,留不了两天,又到加拿大,才一天便走?最笨的入境事务处人员也会觉得你不对劲了。” 
  “大麻子到底想我怎样?”程杰的眼睛带着疑问。 
  “我怎知道?我的责任是把你带回三藩市。”海伦不停地抽烟:“你走不了的,看看什么时候我能令你逃开大麻子的手掌吧。” 
  海伦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程杰看得出她夹着香烟的手在抖着。 
  “海伦,我不会撇下你一个人在大麻子掌中,这一切由我而起,你为我担当了一切,我明白的,你想我有个清白的底子,不让我带半分海洛因。” 
  海伦照着程杰的脸喷了口烟:“小事情,算什么。哈哈,蛮好玩呢。” 
  海伦的香烟才吸了一小截,她却无意识地把它捺熄了,又燃起另一很香烟。 
  “别再抽烟了,你都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程杰按住她的手,她甩开了程杰的手,继续抽烟,还叫侍役拿伏特加酒来。 
  “海伦,不要自暴自弃。”程杰说:“别喝太多酒。” 
  海伦还是不理,喝完一杯又一杯,香烟每根抽上半寸便捺熄了,再燃第二根,弄得烟灰缸的烟头堆积如山。 
  一时间程杰觉得她很可怜,漫无目的地生活着,豁出了生命维护自己,却发觉他已有了意中人,程杰难过得很。 
  程杰的难过写在脸上,海伦夹着香烟的兰花手,姿态美妙的向外一拉:“别苦着脸,我是千杯不醉的。你不妨喝点酒,不用担心要抬我回酒店,你也能喝的吧?” 
  此刻程杰的心境,也实在想喝点酒,在雪儿面前,他是从来不喝的。 
  两人对饮了一阵,海伦拿了皮包说:“我到洗手间去。”她婀娜多姿地走路,程杰不禁有点着迷。 
  他的内心很矛盾,这个女人跟他相同之处,实在多过雪儿,他跟她在一块很舒服,舒服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怔怔地想了半天,才发觉海伦还没回来,恐怕她在洗手间醉倒,忙招女侍役过来,叫她去洗手间看看。 
  女侍役有点尴尬地说:“她根本没进洗手间,我还以为你知道她走了。” 
  “她走了?”程杰马上结了账,跑出门外找她,找了大半个钟头,人影也不见,只好回酒店去。 
  刚回到房间,见电话上留言的红灯亮着,拨电话去问谁留过什么言,接线生说:“那是录音留言,我按给你听。” 
  录音留言传来海伦的声音:“这几天我不回来,放心,到了要回三藩市的一天,我自然会和你会合,我要玩玩去,不舍得玩你嘛。” 


  程杰不知如何是好,多伦多他既不识路,也不识人,他又是个坐不定的,晚上干脆不睡觉,披了大衣在风雪中走。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老是雪儿、雪儿,虽然问中也浮起海伦的倩影,两个影像在他脑海中起伏交战着,他继续走,愈走,雪儿的影像愈来愈浓,海伦的影像渐渐褪去。 
  雪始终是属于雪儿的。 
  回到酒店,他不管一切,挂个长途电话到雪儿家,那是周末,雪儿应不用上课。他不晓得谁会听电话,正思量着要是雪儿的父母听了,他应该说什么。料不到他还没想完,电话才响了两声,已经有人接听:“喂?”是雪儿的声音。程杰兴奋得无以复加:“雪儿,是我!” 
  “杰,你在哪儿?你好吗?”雪儿急不及待地问。程杰明白她的意思:“我很好,自由自在,但你不必要知道我在哪儿。” 
  “杰,等得我好心焦,我坐在电话旁边,一刻也不敢走开,连洗手间也忍到忍无可忍时才去,生怕你的电话来了我错过了。” 
  “你没上学吗?”程杰跟她只分别了五天,却好像过了整个世纪那么长。 
  “在船上过了十多天,回到香港之后,我便尽快回宿舍了,怕爸妈问得太多。但是,上课时想着你,做功课时也想着你,书根本念不进脑子里。”雪儿道。 
  “你爸爸认得出我吗?”程杰常想起在北海道扒掉她爸爸的钱包的事,老是耿耿于怀,却忘了雪儿全不知道这回事。 
  “爸爸怎会认得出你呢?他只认为你是我在船上交的朋友,还说你好,居然拿书给我看。”雪儿低了声问:“那本书怎样了?” 
  程杰说:“在机场垃圾桶丢掉了。”雪儿高兴地嘤了一声:“那真好,你不再做那些东西便好了。” 
  程杰拿着听筒的手一紧:“不再做了,也不回船上了。”雪儿追问:“那你几时回来啊?”程杰算算日子:“快了,快了,现在我有钱,我们到巴黎去,好不好?农历新年假快到了,待我安排一切,便回香港接你。”雪儿雀跃地笑了:“快了,快了,还有一个多月便过新年了。”程杰道:“是,今年的年三十晚,刚好是二月十四日。”雪儿接着道:“情人节!”电话中传来开门闭门声,雪儿匆匆道:“爸妈回来了,我得收线了。” 
  电话寂然无声了,程杰仍是把听筒贴在耳边,良久不舍得放下。 
  还有一个多月,他想总够时间溜走的,顶多大麻子叫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放下了听筒,想起海伦还没回来,推开隔着睡房和套房客厅的门,看看海伦有没有醉倒在那里,但是那儿空无一人。 
  天快亮了,程杰也困了,倒在床上睡觉,也许海伦酒意过了便会回来,他不想她回来时找不着他,更怕她闯了祸时他帮她不着。 
  迷迷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摸摸床的另一边,仍然没有人。 
  “海伦!海伦!”程杰找遍了睡房和套房的洗手间,都不见影儿。 
  他有点失落感,甚至有点醋意。躲在三藩市的第一晚,她便钻进他的睡袋里,昨天,又是软玉温香抱满怀,她说爱他,忽地又跑掉了。每想及她不晓得躺在哪个男子的胸怀里,他居然坐立不安起来,有如个妻子逃掉了的丈夫。 
  百无聊赖的等了四五天,程杰骂声:“他妈的!”便走进浴室,开猛了水冲个莲蓬浴,顺便洗头。 
  当他一头一脸都是洗头水泡泡时,他发觉莲蓬浴间的玻璃门一开,一双柔柔的手把他抱住,两个软软的奶子抵住他的胸膛。 
  “我替你洗。”熟悉的声音。 
  “海伦!”程杰拨开溜到眼上的泡泡一看,眼前正是一丝不挂的海伦。 
  “想念我吗?”海伦问:“我很想念你。” 
  程杰让她气得啼笑皆非:“想念我又跑掉了?”海伦说:“要是一连对着你五六天,我恐怕要发狂了。”程杰没好气地道:“我很难相处吗?”海伦说:“不,是我难以自处。说了我爱你之后我很害怕,害怕我真的爱上你,所以我跑掉。” 
  “坐下!”海伦说:“你太高,替你洗头很吃力,坐下。”程杰乖乖地坐下了,海伦替他按摩头顶、太阳||穴,程杰的后脑枕在她的Ru房上,很是舒服。 
  “你到哪儿去了?”程杰问。海伦用舌尖舔他的耳窝,令他浑身麻痒痒的:“不告诉你。”程杰伸手向后捉住她的一条粉臂:“要是你失踪了我怎么办?” 
  “找我。寻找我。”海伦的声音像催眠,程杰根本不知何时,让她揩干了身子,两个人一同滚到床上去。海伦投怀送抱,令他不知人间何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醒来,天已亮了,海伦早已穿戴妥当,收拾好行李,俯下身来吻他:“睡得好吧?我坐在你身旁,凝视了你一晚。” 
  “起来,我们得到机场去。”海伦替惺忪的程杰把衣服给穿上。程杰穿好了衣服,跑去洗盥:“我马上下去结账。” 


  “我已经结了,车子也叫了,可以动身了。”海伦说。 
  在车子里,程杰只觉无端度了一次假:“大麻子叫我来干什么呢?半点事情也不用我做。”海伦娇艳地笑着:“陪陪我不好吗?” 
  程杰顿有所悟:“海伦,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你到底跟大麻子做事做了多久?” 
  海伦苦笑:“很多事情都不是我的第一次。生活苦闷无聊,还没想到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可做呢。” 
  上了机,海伦显得困倦,程杰跟她谈不到三句话,她已倒在程杰肩膊上睡着了。 
  程杰细心回想,他应该没什么案底,跟海伦运毒到多伦多亦成功了,大麻子应没什么理由为难她,反正自己留美的游客签证不过三个月,迟早要走的,倒不如一到了三藩市机场便溜回香港去。 
  他对海伦感激与依恋交缠,但他头一次替日本人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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