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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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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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福一道:“请林姑娘在此稍候,小人进去禀告。”
    林芑云忙施礼道:“有劳公公了。”
    陆福一恭恭敬敬地道:“不敢。”
    那是真的不敢。
    陆福一身为皇帝身边第一亲信太监,对王公大臣们,或许还有敷衍之意,怠慢之心,毕竟皇帝老子一个不高兴,杀谁贬谁也不过就一句话的事,位置越高,君权相权争夺起来,杀头的机会也越高。
    但是眼前这个人,可大不同。
    首先,她并非权贵,却能登堂入室,而且听说从长安到骊山,是皇上亲自安排的起居。单论这一条,已经要吓煞人。
    更何况昨天晚上,“天下第二”、现代理后宫的武才人,也暗传命令,有谁对林芑云不敬者,定当严惩。
    皇上老了,心也软了,杀起人来已经不像当年了。但是武才人可正当杀罚明断的年纪。
    长安死气沉沉的皇城里,偷偷流传的“宁惹阎王,不招武王”的说法,可不是玩笑一句。
    所以知道内幕隐情的人,俱都打着十二分的小心,伺候着林芑云。
    陆福一进去后,早有宫人端来椅子、茶点侍候。
    林芑云不知道这是亲王才可享用的待遇,也就老实不客气大咧咧地坐了,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两株菊花。
    虽说此刻长安城里已是千万朵菊花怒放,千家万户挑灯吃酒,赏花行令,但林芑云却不怎么喜欢菊花,只觉得此花过于霸道。
    若是开在艳春烈夏也还罢了,偏偏开在秋季。
    站在一树盛开的菊花前,那浓妆艳抹的花色,耀人眼目,仿佛一笔抹杀了萧索的秋意。
    林芑云看了一阵,觉得眼都要晃花了,便歪着头,看头顶那棵已开始落叶的参天柏树,一面想着等一下该怎样跟皇帝老子交代。
    阿柯和他的叔叔伯伯们把自己劫走的事,那可一点都不能提。
    虽然林芑云到现在,也不知道覆云楼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阿柯又怎么会是少东家,不过胆敢在十八铁卫手里拿人,已经算是死罪了。
    只要皇帝一个不高兴,灭掉覆云楼,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那就……把这个罪,推到大闹凤舞楼的那群家伙身上罢。
    林芑云挪挪屁股,歪着嘴盘算:一来,谁也不知道真正的主使,二来,那些人曾在凤舞楼被自己逼走,要动手可大有动机,三来么,自己这个被劫持者都说了,还有谁会不相信?
    为了保护阿柯而栽赃嫁祸,林芑云从来都是毫不客气的。
    倒是有个赵无极接触过覆云楼诸人,但想来再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乱说。
    先是“破坏了”皇帝老子的大计,接着又在自己眼前被人抢走,基本上算起来也是死罪一条。
    宫闱朝廷之事,谁还真的傻到尽忠尽责的地步?所以有朝一日真的查起来,只怕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做伪证的人。
    她咕噜咕噜喝了茶,挑衅地左右看了看——旁边的宫人见她神气活现,都暗自警惕,退开两步——又接着想。
    关于玄奘法师,也是个问题。
    第一,玄奘把她从阿柯手里劫来,可是自己能指责他什么呢?硬逼自己出家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罪过。
    玄奘贵为国师,就是指明要王子出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现在还主动把自己送到长安。
    第二,玄奘虽然是目前天下第一高僧,但行事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他那样急切的把自己抢来,却又如此轻易的放自己走,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实在无法不让人怀疑,他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惜,也没找到任何把柄。
    要不要给皇帝老子提醒一下?
    林芑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伺机而定。
    第三,他送的那首诗又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后碰到有缘人,自见分晓”。
    这是不是另一个大阴谋?
    最后,说来说去,做皇帝幕僚的那个承诺,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时候要救阿柯,情急之下也未曾细想就答应了,现在仔细回想,越想越心惊。
    皇帝的幕僚是什么意思?
    难道本朝女子也可为官吗?
    如果不能为,那要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皇帝想要招自己为妃子……这可是最要命的呀……
    林芑云正想得一头的汗,忽听殿里有人长声道:“传——林芑云觐见!”
    她一惊,忙收回心思,抹了抹额头,站起来整顿衣服。
    大殿里出来一名接引太监,林芑云再大的胆子,再多的心眼,此时也统统收起,老老实实跟在太监身后,走进殿内。
    这是骊山行宫西面的一个偏殿,走入殿内,却见到处挂着素白的帷幕,层层叠叠,曲折婉转,将殿分割成了无数小块。
    人走在其间,仿佛走入迷宫一般。
    林芑云一边跟着太监走着,一边偷偷从帷幕的缝隙看过去,只见帷幕中既有身着太医服饰的人,亦有顶着高高羽冠的道士,或是脑袋剔得溜光的和尚。
    太医们聚在一起研究药理,而道士、和尚们则做法事的做法事,念经的念经。
    林芑云心中疑惑,隐隐有一丝不安,可也不敢多问。
    绕过半天,终于出了帷幕,却也已经出了偏殿,转而拾阶上山。
    路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然而竟不是御林军,而是玄铁军士。
    林芑云忍不住问:“这位小公公,皇上不在殿里?”
    那太监忙回道:“是。陛下这几日一直在山上一处温泉歇息呢。”
    林芑云心道:“这几日各大臣觐见都是在偏殿,看来只是陆福一在那里替皇帝传话而已。难道谣传皇帝身体日见衰败之事,是真的了?”
    走了一段山路,前面又有太监来引,那小太监看来还没有资格送到里面去,自己匆忙下山了。
    过了这一段,连护卫士兵都看不见了,但林芑云知道,肯定有更多的高手在暗中守着。
    如此严密的防守,即便一向胆大的林芑云,也不禁紧张起来。
    再走一阵,转过一座路旁的凉亭,只见不远处一处断崖下的树丛间,露出一排屋檐。走近了,原来是一座五层楼阁,就耸立在断崖之下凹进去的石壁旁。
    走到楼前,林芑云眼前一亮,见此处的陈设与下面行宫的奢华堂皇大不同,只以清新雅致为准。
    又有人上前来迎接,这一次则是两名宫女。
    她俩人将林芑云引进一间小屋,却为她换起衣服来。
    林芑云大是不解,不过也只得顺从。
    当下换了衣,除了贴身穿的胸兜,外面只披了一件素白宽松的长衣,及一件薄如蝉翼的披衫,连鞋也除去。
    其中一名宫女还将她的头饰统统去了,任满头乌发垂在肩头,只用一根银白的缎带轻轻系住。
    刚更换完毕,进来一名中年妇人,身着轻薄的衣物,裸露的双肩和手臂上还满是水滴,问道:“好了么?皇上在问了。”
    那两名宫女忙施礼道:“张才人,已经好了。”
    那张才人上下打量一番林芑云,笑道:“好标致的人儿,难怪皇上天天念着呢。妹子,请与我来罢。”
    林芑云心中忐忑不安,赤着脚,跟她走过一条长长的密闭的走道。走道尽头是一幅绣着白鸟朝凤图案的厚重帷幕。
    两名宫女掀开帷幕,那张才人回身拉着林芑云的手,柔声道:“来罢。”
    林芑云钻进那帷幕,吓了一跳,眼前望出去竟是灰暗的石壁。
    她抬头看,头顶上几十丈高的地方还是石壁——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走进一个巨大的洞|穴里了。
    她走了两步,只觉脚下甚是粗糙,低头一看,脚下的平台是用原木铺就,连皮都没有推平。平台左边有一段楼梯,通到下面。
    张才人在身后道:“皇帝陛下在下面等着呢,妹子快些下去罢。”自己却钻回了帷幕。
    林芑云从未到过如此大的洞里,眼见头顶那些石头狰狞恐怖,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到自己头上,不觉脚都有些发软。
    她小心翼翼走到平台边,往下看去,只见下面十来丈深的地方,有一个略呈圆形的天然池子,池子里水气腾腾,看来就是所谓的温泉了。
    她这才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洞|穴上下高度至少有四十丈,宽和长则大致十来丈,没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想来是天然形成的。
    石壁上每隔两丈远就有一盆火,一盆盆排过去,就绕了洞|穴一周;每隔两丈高就是一圈火,一圈圈排上去,火光照得整个洞里通明。
    林芑云看了一阵,稳稳心神,方扶着扶梯,一步一顿地往下走。
    走下梯子,一名宫女上来,引着她走到池边。
    只见池子里的水呈绿色,仿佛一碧美玉。池子里的水很有些热,林芑云站在稍远的地方,感到脚下的地面都有些热。
    池边用原木搭了个棚,挂着淡青的帘子,却没有见到皇帝。
    池子边上,几名仅穿着贴身小衣、体态丰韵的女子正在戏水,见林芑云到来,都起身相迎,口中道:“林姑娘来了,皇上都念了好久呢。”
    林芑云也见过其中几人,知道是皇帝颇为宠幸的才人,忙不迭地回礼。
    忽听帐中一人道:“是林丫头来了么?进来罢。”
    声音苍老虚弱,但确实是当今皇上。
    林芑云没由来心中怦怦乱跳,忙道:“是,是!”走到帘子前顿了顿,双手微微发颤,慢慢掀开帘子。
    外面的火光透过青色的帘子,变成不再那么炙热。
    帐内只有一张大床,有一个人斜躺在床上,如此热的地方,他还裹着层驼毛毯子。
    林芑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寿命已超不过半年了。
    李世民微微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帘子前那如兰草一样的人儿,低声道:“你来了……坐罢。”
    林芑云低声道:“是……”走上两步,她才想起面前的可不是一般人,忙跪下施礼道:“小女子林芑云,拜见皇帝陛下。”
    “唉……”李世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浑浊的叹息,也不叫她起来,隔了很久才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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