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我刘耀德与好汉们一无仇,二无冤。除了银子,你还有何理由为难于我。”刘耀德鄙视地冷笑着,又将如刀的目光射向绑匪头目。
“刘大东家太自负了吧!大江南北地行走,岂能不结几出冤仇。”绑匪像是在提醒刘耀德似的。
立时,刘耀德激灵一下警觉起来:对方像是为仇而来?于是,他为了试探地问:“好了,既然为银子,就报个数吧!其实,你大不必这样劳师动众。只需派个中间人给我刘耀德捎个话就行,我刘耀德保您满意。”
“是吗?只是数额太大,捎话不方便,再说了,我们要的数额不是捎话人所能办得到的。”绑匪头目一直都很沉着,说话不紧不慢。
“数额太大?多少?说与我听,如果太大地话,超出了我的负载能力,恐怕会让您失望的。”
“不多不少。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多一两我不要,少一两也不行。”绑匪一字一句地说。
“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刘耀德不停地重复着这组数字。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暗惊,好大地口气呀,也真敢把这么大的数额给说出来,看起来是来头不小呀,可为什么不是七十两,为什么不是一百两,而是有整有零的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呢?
“怎么样刘大东家,这区区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子,在你刘大东家里手里还不是九牛一毛?听说有一年你与康家比赛扔银子,扔出去的可不止是这个数呀!”绑匪头目见刘耀德迟疑不决,便别有用地地开导他。
是的,区区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子,搁在他刘耀德手里确实是算不了什么。但是,你这是绑票,是强逼着他出银子,被强逼呀,那正犯了他刘耀德的忌讳,从小到大,谁敢逼他被动地出银子,因为他挥金如土的禀性,都是他主动地给与。他也可以大慈大悲地施舍,可以恩泽浩荡地赏赐,可以豪情万丈地帮忙,可以没有理由地给予,可以素不相识地一扔千金,可以,但他不可以被强逼出银子,如果强逼他,别说是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子,就是一文铜钱,他刘耀德也不会出的。
常言说,江山易改,禀性难易。就就是他刘耀德宁断不弯的禀性。
绑匪头目见刘耀德犹豫不决,很不耐烦地说:“主大东家,这有什么可想地,同意不同意,给个痛快话,婆婆妈妈的,可不像刘大东家的风范呀!”此时此刻,刘耀德既不说给,也不说不给,只是痛苦地思索着,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有整有零的强要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银子,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他刘耀德有生以来遭遇到的第二次了被动出银子了,第一次就是五年前,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掉进了洋人的陷井,当时被动和无助,他真是一生都忘不掉。不过那一次,结局被他刘耀德给整个板了过来,最后倒是他大赚了洋人一把。
“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刘耀德思索着,嘴里不由自动地再次说出这组数字,忽然想起了十三万七千五百两的数字,因为这个数字正是他五年前与洋人交易金地数字。而这组数字,与他当时的无助和被动一样,让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十三万七千五百两,十三万七千五百两……”刘耀德一想起五年前的被动,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组数字。
“不是十三万七千五百两,是十三万七千五百两的五倍,听好了刘大东家,是十三万七千五百两的五倍,是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绑匪头目听刘耀德说十三万七千五百两,以为刘耀德在讨价还讨,立时愤怒起来,他几步跨到刘耀德的椅子前,一把提留起刘耀德胸前的衣服,恶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又重重地摔在椅子上,恶声恶气地说,“听好了刘大东家,是十三万七千五百两的五倍!不是十三万七千五百两!”
立时,被摔在椅子的刘耀德,像雕塑一样目瞪口呆,他一动不动地固定着被摔地姿势,像灵魂离开了身体一样,心里一阵阵发冷发紧。十三万七千五百两地五倍,那不就是与洋人签订供货合约上的违约赔偿吗?世上难道说真有这样地巧合?还是我刘耀德天生就与这两组数字相克害。
刘耀德想到这里,又一次全神贯注地打量着眼前的绑匪和屋里的摆设,迫切想找到他想知道的蛛丝蚂迹。
地下室很宽敞,有外间内室之隔,刘耀德所呆的房间属于外间,因为这里没有床铺,其中一面墙壁上还开有一道内室的暗门,众绑匪们不时地穿梭于暗门之中,只是暗室漆黑一片,透进去的烛光模糊暗淡,使外间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任何物体。
此时此刻刘耀德,根本不知道这是教堂的地下室,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西洋椅子,西洋烛台。但他从房间的这些摆设来看,猜测屋里的主人决不是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但是,房间虽说宽敞,却不像有人常住,却又像经常有人来。就像一个人特别喜欢一件物品一样,因为牵挂和喜欢,便经常拈在手里观赏把玩,又因为条件陷制,却不能寸步不离的长相守。刘耀德迷茫地环视着房间,目光突被屋角的一堆乱物所吸引,而在那件乱物之中,露了半个十字架,尽管只露出一半,刘耀德还是确定那就是洋人教堂里的十字架。
立时,刘耀德热血沸腾,怒五年了,那个叫比尔马丁的洋人还是阴魂不散呀,在斗智斗谋上不是自己的对手,却用这卑鄙的阴招来强迫讹诈自己的银子,如此说来,洋人还不如恶狼有自尊呢!
第69章:烟瘾折磨人,生不如死
仿佛只是一刹那,刘耀德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卑鄙无耻的洋人不就是迫切想从他刘耀德手里弄到银子吗?好啊!我刘耀德偏偏不让你称心,看你洋人还耍什么鬼把戏!
于是,刘耀德冷笑着,迅速而悄然的目光,无声地从绑匪头目的脸上滑过。尽管他很无奈,可他清瘦无助的身体里,仍透着尊贵和至傲,就像一头狮子,即使让他去死,他也是临危不惧的高傲死去。
“怎么?”绑匪头目粗暴地捏着刘耀德的下巴,****向上托着,迫使刘耀德仰起头。于是,他便像观赏一件动物一样,端祥着刘耀德的五官,恶声而沉稳地说,“你冷笑什么?是不是不准备活命了?”
“我死了,你一两银子都拿不到。”刘耀德极力忍受着被绑匪头目捏疼的下巴。
“威胁我?”绑匪捏耀德下巴的手,猛然加重了力度。
“不敢!是好汉在威胁我!”刘耀德知道了对方的幕后人是谁之后,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眼前的绑匪们,假如他们只是单纯为了银子而绑架自己,他刘耀德还免强能接受,可现在,这绑匪是因为受洋人的唆使,怎不让他痛心疾首呀!
“你到底想怎样?”绑匪气急败坏地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刘耀德的双眼始终都与绑匪头对视着。
“我要六十八万七千五百两白银。”绑匪极力忍耐着刘耀德。
“你要银子的手段和方式让我不舒服。”
“是吗?”绑匪突然松开刘耀德的巴,又带着惯性的猛地推了刘耀德一把说,“这不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刘耀德冷不防地被猛推一把。坐立不稳。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引得一旁地几个绑匪地哄然大笑。
“这室内唯一地一把交椅。而我却让你刘大东家坐着。那么我问你。刘大东家还想让我如何善待你呢?说出来吧。看我能做得到不。”绑匪围着刘耀德。缓缓慢慢。杀气腾腾。而又沉着冷静地踱着步。
刘耀德只想拖延时间。拖到家里人知道他被绑架为止。他这样做并不是他是守财奴。把银子看地比命都宝贵。而是他不想让对方这么快这么顺利地拿到这么多地银子。常言说。钱难挣。屎难吃。他刘耀德虽是在原首富。可他地每一文一两银子。都是店伙计和店掌柜付出想像不到地辛苦才挣到地。所以。即使坚持到最后。绑匪替洋人从他手里拿到了银子。他也让对方在某种程度上付出些代价。
有了这些想法。所以。刘耀德不急不躁。不气不恼。只是尊傲地微闭双眼。将头靠在椅背睛。安祥地似乎睡着了一样。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准备与绑匪们用口舌周旋。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他在心里估计。如果明天家里发现他还没有回家。就会知道他遭受了危难。 www。shuDao
刘耀德想着想着。突然之间。他感到身体有点不对劲:****发冷发困。哈欠连连。全身上下像有无数个小虫在噬咬着他一样难受。并且。他眼睛也不听使唤地开始潮湿起来。
刘耀德心里陡地一惊。闪电一样坐直身子。脸上汹涌着不知所措。心里暗叫着“不好”。他知道自己犯烟瘾了。只想着与绑匪周旋呢。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刘耀德想到这里。已开始不由自动地哆嗦起来。眼睛也像野兽一样游离不定。恐慌不安。
刘耀德从吸食鸦片那天起,因为家里的鸦片充足,他从没有遭受过烟瘾的折磨。但是,他却见过别人遭受烟瘾折磨时地狼狈和痛苦不堪。所以,此时此刻的他,突然惊慌起来,不住地在心里警告自己:你一定要坚持住。因为你是在原首富。因为你是刘大东家,因为你是青霞的丈夫。因为你是刘耀德……。
尽管刘耀德的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一定坚侍住,可他仍然鼻涕横流,泪水涟涟,并且全身上下开始痛痒难忍,特别是头颅,像被****一根细针一样,细微钻心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此时此刻,他虽说极力承受着烟瘾的折磨,但他的心里非常清醒:现在应该是黎明时分了,因为他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复发烟瘾。
绑匪突然发现刘耀德的异常表情和动作,以为他身有急症,便急忙扶正他的身体,惊慌不安地问:“刘大东家,您哪儿不舒服?”
如果刘耀德真地死在他们手里,那他们很可能拿不到一文钱了。
被绑匪关心地一问,刘耀德坚持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