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大家看啊……”
许昌辉难堪得无地自容,不知如何是好。易兰不顾一切地把丁爱莲往角落里拖,厉声说:“你疯了,你神经病,快!工作人员,这个人神经了,快把她拉出去,拉出去!”
丁爱莲极力挣扎着、叫着:“我没神经,是他们神经了。今天,应该是我结婚,我不走!”
几个工作人员扯住她说:“还说没神经啊,今天是易主任结婚,你结什么婚?”
他们七手八脚把她拖了出来,丢在渣子堆旁边。她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瘫软,象打了一场大战,又象害了一场大病一样。也不知在那儿躺了多久,直到很晚,酒酣人散,她才跌跌撞撞地摸回家,一头扎进被子里,哭得天昏地暗。
她不甘心。过了几天,她在物质局门口等到了许昌辉,许昌辉极不耐烦地说:“你还来找我有什么用?!”
“哟,怎么没用,叙叙旧嘛。告诉你,大别山下,青峰岭上,知青屋前,那棵槐阴树可长得郁郁葱葱的啊。”
“哎,你厂也回了,就算了吧。”
“你算了?!可我算了又算,八年零五十八天,我总感到不划算。你算了没有,我心中压上的这一块巨石有多重,压得我又酸又痛,透不过气来。就这样算了?啊!当然啊,你是新郎,那感觉完全都不一样了,你的感觉全是新的:新的学位、新的官位、新的爱人、新的心情,你把我失去的全都得到了。哈哈哈,算了,那还不算了,嗯?”丁爱莲一边说一边把许昌辉逼到墙根下。
许昌辉摊开双手说:“说来说去,还是这么几句话,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
“哼!这几句话?这几句话将毁了我一生,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能罗嗦,海没枯,石没烂,可是你的心却烂了!”
“好好好,我心烂了,肺也烂了,我死了,你再别找我了。”
丁爱莲气得脸色苍白,她一头撞过去,把许昌辉撞到墙上动弹不得。
这时,易兰来了,她很镇定地说:“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叫警察了。”
“叫啊,你叫啊!”丁爱莲回头说。
许昌辉乘机挣脱了她,正了正衣裳走了。
丁爱莲大叫:“跑!你每一次都是在老婆的腋下窝跑走的。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丁爱莲,许昌辉已是我丈夫了,你还缠着他,有什么意思呢?”
“有意思得很,让你也尝一尝,你的男人被人抢的滋味。”丁爱莲奸笑着说。
“可惜啊,你再也抢不回来了。你不是说了,”送给你,也不要“的吗?”易兰得意地笑着说。
“啊——原来你是用心良苦,用尽心机啊。让我处处上当,次次受骗啊!”丁爱莲恍然大悟。
“嗯,晓得就好。”
“没那么回事,我是不会白白地受欺受辱的。”
“那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赔钱啊!许昌辉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
“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找你买来的。”
“怎么不是,我跟他连觉也睡了,他没跟你讲?”丁爱莲挑逗性地讲。
易兰故作关照地“嘘”了一下说:“这话你就不要讲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怎么嫁得出去。”然后又威胁地说:“不要胡扯了,我们有本事把你招回来,我们也有本事把你退回去。昌辉的爸爸现任局长。”
“哈哈,那更好,有权的幸福啊!儿子享受了,儿媳享受,儿媳享受不完,该儿子的情人享受享受也无妨啊,嗯?关于退回去,就不要吓唬人了,我的胆子已被你们吓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我现在不当车工了,我要当质检员。”
“你?”易兰瞪着她。
“怎么样,不行吗?不行我就天天找许昌辉。”
四目相对,易兰退了一步说:“那我试试吧。可是说好,事成之后,决不许你再找昌辉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易兰气急败坏地赶到江边,对丁爱莲说:“你又要怎么样?工作也跟你换了……”“我要许昌辉!”
“你搞错了没有,你怎么能要我的老公呢?”
“他本来就是我的,物归原主嘛!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你说,我该不该要他。”
易兰的脑袋顿时嗡了一下,她呆呆地望着奔腾汹涌的江水,低沉地说:“我也怀了他的孩子,也快三个月了,我把他给了你,我怎么办?况且我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婚礼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可以举行啊!”
“别捣乱了,爱莲,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你怎么就认定了他呢?”
“我的孩子是他的,我不认定他,我认定谁?”
“你那么肯定,你敢不敢公布于世?你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谁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
丁爱莲心里格顿了一下。她想起了何国海,那只有一次啊,脸上不禁火辣辣的。但她决不退缩。“用不着谁知道,我知道,许昌辉知道就行。我去找他去。”
丁爱莲拨脚就走。
“站住!”易兰疾言厉色地说:“只要你去找了许昌辉,我拼了老命也会让你身败名裂,滚出机械厂。”
丁爱莲心里害怕,可是鸭子死了嘴巴硬:“行,完蛋就完蛋,了不起大家一起完蛋。”
“就你没志气,只把自己往死里整,你找了他又怎能怎么样,总不能我们俩共一个男人吧!你就不能冷静下来,想想其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
“把孩子做掉。”
“做掉,要结婚证,要单位证明,你给我开啊?”
沉默了一会,易兰说:“那么,你总是要找一个人结婚的,是吧?”
“结婚,我跟谁结婚,哪来的钱结婚?”
“这样吧,你找人,我出钱,我们俩各负其责,怎么样?”
“各负其责,你负——多少责?”丁爱莲眼睛一亮地盯着她。
“那得看你如何处理这事。”
“哼,那得看你给多少钱,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
易兰沉重地说:“你开个价吧。”
丁爱莲脆蹦蹦地说:“一万。”
“哎哟,你就这么值钱啊,几天功夫,就成了万元户了。你想想看,现在一万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万元户。丁爱莲,你真贪啊!可惜你不值。”
两个女人就象在菜市场买菜卖菜一样,讨价还价,争个不休,没完没了。
但身陷困境中的丁爱莲,不得不迅速地作出选择,除了许昌辉,何国海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老实厚道的何国海接到“母亲病危,速回。”的电报后,怀着一颗沉痛的心情,立即往家里赶。可是迎接他的竟是丁爱莲。知道丁爱莲有了他的孩子后,又惊又喜。他羞愧地挠着自己的头,靠在车站的电线杆上。
“怎么啦。何国海,你怎么不吱声,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好好,原来世界上真没有一个好男人。我不要你要了,我让火车把我碾死算了……”说完,就往铁轨上跑。
何国海拉住她说:“你疯了啊你,这么大的事,哪能不想想呢。你也能干,也能吃苦,也会过日子,但你性情浮燥,象刚才那样,说风就是雨的,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好吗?”
“那别人不是情急了吗,这肚子里的孩子,在我身上不在你身上,你可以考虑一天、一月、一年,可我能等吗?
何国海叹了口气说:“这事也太急了,我手上又没钱,我又不想委屈你……”
“那,结个革命化的婚吧。”丁爱莲很干脆地说。
何国海笑了:“那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我妈啊,早就想抱孙子了。”
他们的婚姻就这样速配成功。把两边的亲戚请来吃了一餐便饭,第三天,何国海就回部队了。
丁爱莲从易兰手中拿了三千元钱,付了父亲的住院费,托人把她的弟妹们从农村一一招回城,并把家里的破房子也修整了一番。她想,有钱真好啊。婆婆对她也不错。如果她从这时起,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也就相安无事了。
可是她就是心里不平衡,常常忿恨不已,总也忘不掉被人欺侮的屈辱。不久,她又找到易兰要钱。易兰看到她一脸的骄横,也滋生着被人勒索的无奈和愤怒:“你还有完没完?任何人的钱也不是大水打来的。”
“那点钱不够用。”
“你要多少才够?我看你是个喂不饱的狼!”
“五千,就五千,一分钱也不能少。”
易兰想了想说:“可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还有条件?”
“当然啊,谁会平白无顾地把钱给别人。不行拉倒。”
“说来听听。”丁爱莲盯着她问。
“如果我生的是女孩,你生的是男孩,对换。”易兰眼睛都不眨地说。
“什么,你抢了我的老公,还想抢我的儿子?!”丁爱莲惊惶地伸长了脖子问。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许昌辉的。不行就拉倒,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要是让何国海知道你生的孩子是许昌辉的,到那时,你儿子也没有了,钱也没有了,何国海也不会要你了。”
“你太恶毒了,易兰。哈哈哈……”丁爱莲苦涩地狂笑着。
那些日子,丁爱莲躺在床上,矛盾万状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会希望易兰生男孩,能保住自己的儿子,一会希望易兰生女孩,自己生男孩,气死她,又可以得到钱……
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丁爱莲真的生了一个男孩。当天,易兰也住进了医院,剖腹产生了个女孩,她神魂颠倒地走了一步险棋。一则是为了取悦许家父母的娇宠和取得许家的财产,二则是为了控制和报复丁爱莲的勒索。第二天,她就把两家的出院手续办好,忍着伤口的疼痛,抱着丁爱莲的儿子,从容地走到丁爱莲的床前,慷慨地丢一摞钱在丁爱莲面前说:“你现在是万元户了。她逼视着她:”怎么样?“
丁爱莲看着那大一摞钱,慌神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
易兰忙伸手去收回那些钱。
丁爱莲又说:“我……”同时看了一眼床边大妹那期待的眼神,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