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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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离骚-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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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麟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却温柔之极:“总归还是有些生气的。”他亲昵的抚摸黄珊的肩颈,鼻尖的出息轻悠的拂在她耳后,“珊珊,你干什么要这样做?”

黄珊仰起小脸,眼波清澈如水的凝望他,冲他微笑了下:“因为要跟三哥在一起。”

狄青麟问:“你总要嫁给我的。”

黄珊摇头:“那有什么意思?”她孩子般摸摸狄青麟英俊无比的脸,指尖划过他纤长的睫毛,落在狭长的眼睑上,“现在你哪都去不了,只能在院子里等我来见你,多好呀。”她这么说着,像是忽感伤心,泪光微微的喃喃道,“三哥,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羡慕你?你多自由啊,想杀人就能杀人,想与哪个女孩子寻开心就去寻开心。其实当公主很没有意思,想做的事情总也做不了。就像之前,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装模作样,却也拿你没办法。现在就好了,谁也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往后自由自在的,我想做什么都行了。”她又开心起来,目色迷蒙的抱着他的肩幻想,“这样的话,随我怎么高兴,我想对你好就对你极其的好,想折磨你就尽情折磨你,再不用管你喜不喜欢我了,反正你跑不了。”

狄青麟脸上的温柔之色渐渐冷了下来,最终变得极为漠然。

黄珊说够了,说满足了,这才回过神来,拉着狄青麟放在她颈上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问:“青麟,中午我做海棠饼给你吃,好不好?”

狄青麟恍若未闻,神色又变回最初带着冷冷淡淡的,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黄珊演够了,编造够了,终于收了笑容。她面无表情的从狄青麟腿上站起来,心平气和的先做第一条规定:“我身上总是很疼。我不高兴一个人这样。……你得跟我一起疼。”说完她垂睫叹了口气,颇有些放松意味的安慰他,“我只给你喝一种毒药,不砍手脚,也不要命,你别怕。”

她还是很喜欢狄青麟的模样的,于是又伸手摸摸他的脸:“给你做的海棠饼呢,我也不求你吃。放在屋里,饿了你自然会吃的,若是饿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怨不了我。”

黄珊说完这话,这才缓步往厢房外走去,但临到门前,她脚下微微一停,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下一刻,她回过头,冲狄青麟莞尔道:“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不求你说,咱们日子还很长呢。”

当日,黄珊将海棠饼和水送进屋,又给狄青麟灌了力量变来的毒药,这便封死了东厢房的门窗。

她等了一个月,每日也不做别的什么,就坐在院子里看看花,看看鸟,耳边听着狄青麟在屋中崩溃般的响动。黄珊封了他的哑穴,他喊不出来,估计也就是抓挠自己,抓挠墙地罢了。一个月后,她才重开屋门,进去瞧他。

窗还封着,屋子里幽暗之极,家具摆设都只见隐绰轮廓。黄珊不在乎屋里难闻的臭味和血腥味,她无声无息的走进卧房,用火折子点亮了纱灯。

火光幽幽的,满室的墙壁帐幔上都是淋漓纵横的血迹。

狄青麟长发散乱,白衫脏污,毫无人气的倒在窗角的雕花衣架下。

黄珊立在原处,一时出神了。就这样怔怔望着他许久,她才靠近过去,慢慢屈身跪坐在他身侧,伸出手轻轻拨开他沾着汗水和血污的长发。

狄青麟眼睫颤了颤,似乎被光触动了,他极缓极沉重般睁了睁眼。

黄珊捧起他几乎白骨森森的伤手,这原是一双白玉般修长美丽的手。她看了很久,再抬目时就微笑了起来,烛火荡漾中容颜明艳不可方物。

带着令人难以言喻的神情,她这样微笑着问:“还疼吗?习惯了么?”

狄青麟的神智愈发清明,在久违的光明中,他半垂着眼帘,望向黄珊的表情仍然冷冷淡淡,高不可攀。

黄珊也不在意,只对他温柔的轻声说:“真好。从今以后,我一个人就不寂寞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珊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照顾起了狄青麟。这辛苦事她做的开心极了,就像一个新婚妻子对深爱的丈夫一般,一颦一笑都是痴情。狄青麟仍然视她如无物,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但黄珊看起来根本不在乎。早上她给他净面绾发,中午陪他在院子里看花晒太阳,晚上又同他说话解闷,连沐浴换药的事也一并认认真真的做起来,一做就是月余时光,狄青麟的手已生出新肉,开始结痂愈合。

黄珊很仔细他的手,连拆卸纱绵也仔细,因此见到这番景象,欣慰的容光焕发,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腕,向他盼然歪头:“三哥,你动一动手指。”

狄青麟垂睫凝视着自己的手,虽不理她,但片刻后,他指尖微微的动了动。

黄珊高兴极了,脸上红晕满布:“你看,手没坏呢。”她说完这话,倏尔静了一刻,扑进他怀里。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喃喃道,“三哥,你瘦了。”又匆匆娇蹭他衣襟,“你抱抱我,三哥,三哥……”

狄青麟病后愈发雪白的面孔上神色冷淡,一丝波动也无。这段时日的接触,他早已发现,九公主忽来的爱意同常人不一样,她绝非情根深种,只是自我陶醉罢了。

他望着灯纱中的烛火,在周身绵密刺骨的疼痛中心不在焉的思索着,想了半晌,得出一点意思。

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让黄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这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一点若有若无的兴奋。这感觉在疼痛的折磨下很幽微,但到底是有的——

黄珊突然从他怀里脱身出来。

狄青麟思绪一顿,虽然不动声色,但他的心被蛰到般瞬间一沉。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对折磨的反应总还是有的。

黄珊的脸上阴着一股莫名的戾气,仿佛方才的笑靥如花只是梦境。她呆坐片刻,终是转过眼珠冷冷的盯住他,慢慢开口:“我要把门窗都封死,让你关死在这间屋子里。等你死了,烂成一堆白骨臭肉,也不会有人来看你一眼。”她若有所得的微笑了一下,“没有人知道这块烂肉是狄小侯,你死的毫无尊严,比猪狗都不如。”

话音一落,她面容庄肃起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一些食物和水在厢房里,黄珊将窗门用厚木板密密钉死,再次毫无预兆的将狄青麟关了起来。

人是离不开光的,这种与世隔绝的黑暗,寂静,崩溃的痛感和逼人濒死的饥饿是什么滋味,黄珊即使是死后也忘不了,所以她想让狄青麟也尝尝看。当初没有人救她,但是如今,她会去救狄青麟的,这样就好像她换了个办法救了当初的自己,一举两得。

黄珊早就想过了,用正常的办法没法儿让狄青麟爱上任何人。想要试试看,就只能用特殊的办法,对付不再是狄青麟的狄青麟。他太骄傲太自负了,才华绝艳到自怜即可,不必爱人,所以他不能是狄小侯,不能是狄少侠,黄珊要把世界变得没有人尊敬他,没有人认识他,甚至没有人见过他。

从今往后,不管他喜怒哀乐,都只跟她一个人有关系。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她绝不是随叫随到。

只有这样,才能谈得上以后的事。

又是一个月,兰州初雪。

清早推门而出,碎玉满地,一树琼花,雀鸟足迹散成几行竹痕,倒有几分雅趣。黄珊一身纨素在寂静中庭瞧了一会儿,这才捧着一只瓷盖碗,踏着新雪走去东厢。

冬日晨光再次映入窗纱时,气若游丝的狄青麟正衣衫整齐的端坐在床榻上。他望见黄珊走进来,脸上仍带着冷冷淡淡,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不计较她的折磨,又像是透漏出一丝避而不言的讥讽。

但黄珊只解下披风,将瓷碗放在桌上,向他温婉的嫣然一笑:“表哥,今天下雪了。”

狄青麟仍寂寂坐在原处,眼睛却很诚实的看着那碗东西。他还不想死,他也不觉得该傻到自己饿死自己。

黄珊扶他到桌边坐下,轻言细语:“我做了碗粥给你,断食太久,只能喝些粥才不伤身体。”掀开瓷碗盖,米香扑鼻而出,几瓣玉白的百合融在其中,漂亮极了。

狄青麟默不言语的抬手拿起瓷勺,斯文的吃了起来。月余功夫,他仍有些泛出新红的手愈见瘦削,但动作已有些灵活。

黄珊觉得,他到底比自己强,自己死的不冤。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它们凉而润,像块干净的冰。

狄青麟喝粥的动作因此一停,而这一停的时间里,黄珊又向他一笑,笑出一弯梨涡,声音腻腻的娓娓说:“中午天暖了,我陪你在院里看雪好不好?”

狄青麟苍白的脸孔闻言毫无表情,漆黑的眼瞳漠然盯着她。

黄珊继续平淡又有些憧憬的与他讲述:“也该移一棵梅树来,过些天花开了,你开窗就能看见。”

一室寂静。

狄青麟不说话,黄珊却也不尴尬,自得其乐的玩他的手,痴看他的面容。

等吃过粥,热水也已备好,黄珊不辞辛苦的将狄青麟的长发散开,然后又按他躺在榻上,为他清洗头发。许是天生丽质的缘故,狄小侯饱经几个月的折磨,长发浸在盆中仍是乌黑如黛,诗词有言美人绿鬓的,说的就是他这样美的黑发。

擦洗过后,她又持起桃木梳给他梳头,轻轻顺顺,一下一下直到发尾。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道多久,狄青麟倏尔开口,说了一句话。

黄珊怔了怔,问:“三哥,你跟我说话了么?”

狄青麟向窗坐于榻上,黑发仍有些潮湿的散满一肩,他微微回过身,一瞬间的容色仿佛凝固了窗下的阴影。黄珊话音还没落下,握着桃木梳的右手便被他轻轻执住。

他狭长深黑的眼瞳藏在眉影之下望过来,片刻后,苍白的脸上露出微微一丝笑容,这一笑仿佛能令人闻到花的香气。

他叹息般轻出了口气,声音因虚弱而有些轻缓,但仍透着骨子里带来的冷静雅致的味道,:“算了,我到底对你生不来气。”

“珊珊,我不怪你了。”狄青麟缓缓的温柔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旷日持久的周旋似乎消止了。

黄珊冥冥之中感觉这话是真的,但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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