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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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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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颖的眼睛,一下子动了。她觉得有一道冷光,贯穿了她的整个身心。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她却感到自己分明跳了一下。“你说什么?”她问,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了。她知道,那不是问,而是在重复自己的心音。纪文芳抬头,看着刘颖,终于哭出了声。

  纪老六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身材瘦小,比他老婆高不了多少。看上去,任何男人也比他孔武有力。然而,他却极有精力,性欲强到了这样的程度,每天,他老婆见到被窝就吓得发抖。他十五岁结婚,跟他老婆每天都要行房事,一天也没断过。因为纵欲过度,他的身体完全垮了。特别是,他的胃病很严重。每天晚上,他都要半夜起来,喝上一碗面起子,才能熬过那可怕的发作。从纪文芳记事起,她就发现,她的几个姐姐跟爹的关系都不正常。事实上,纪老六的几个女儿,长到十一二岁左右时,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淫欲的。从老大开始,在她十一岁那年,每天晚上,纪老六就摸进她的被窝,在她的身上弄着,劝说着,最后是硬逼着,要她跟他做那样的事。初时这种事还是偷偷摸摸的,到后来,纪老六放纵到那种程度,连他的老婆是否知道,也完全不在乎了。有时,就是直接从老婆的被窝里出来,再钻进女儿的被窝。他的老婆,就在那里,睁大眼睛听着,流着泪,什么也不敢说。姐出嫁后,有一天回家,忽然跟爹吵了起来。她把爹骂得那么难听,最后,爹向她讨饶了,答应她再不会对老四下手。是大姐发现他居然想打年仅八岁的纪文芳的主意,才终于爆发的。可是,纪文芳看着二姐和三姐每天晚上的情形,吓得睡不着觉了。

  记得在她十岁那年,正在后院玩着,爹进来了。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她抱进了柴草棚子。她害怕,可是,不敢出声。爹嘴里的那股酒气,把她完全弄迷糊了。从那以后,一到晚上,她睡着以后,总要被那一阵剧痛惊醒。出嫁之后,她时不时在半夜里还要惊慌地叫唤,醒过来,觉得一身都是汗。有时候,她回娘家,表面上是看爹娘,实际上,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关心哑丫儿,那个最小的妹妹。她什么也没看出。在心里,她这样安慰自己:也许,因为哑丫儿是个哑巴,爹可怜她,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然而,在哑丫儿十一岁之后,纪文芳凭着直觉,就知道爹对她下了手了。好几次,她想问哑丫儿。好几次,她想冲到爹跟前,指着鼻子,把他痛骂一顿。可是,她天性太老实,什么也不敢做。后来一有机会,她就把哑丫儿接到自己家来玩。或者,让她到野地里去玩。以为那总比老在家呆着好。

  哑丫儿一出事纪文芳心里就明明白白了。但是,她没有胆量把真情揭露。直到凤友被抓,她才感到良心再也受不住了。她从哑丫儿那里,终于打听了真相。现在,一听说凤友因此事要自杀,就跑到乡里来了。“你为什么要找我?”刘颖问。纪文芳恐慌地抬眼,直直对着刘颖。刘颖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凤友的事,只靠你了,是呗?”她说。刘颖没言语。这个纪文芳,竟然有一种本能,体察人微。刘颖把纪文芳安排睡下,自己再也睡不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她把早点买来,让纪文芳吃着,说她出去一会,让纪文芳等着她。她去到卫生院,到了病房,见凤友还在睡着,就在他床边坐下。她知道,凤友已经醒了,此时,只是为了不跟她说话,才闭着眼睛。她不怪他。现在她意识到,自己那时无意中说的话,会给凤友什么样的暗示。他的心受到了那么重的伤害,刘颖觉得,她怎么赎请都不会把它平复了。

  她拉住了凤友的手,悄悄用劲,捏了一下。这时,她就下了决心。是她伤了凤友,现在,就要由她来为凤友洗清白。这个决的。”纪老六看着她,一时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了。但,他还是说出了他必须说的。“咋的扩称说不是他?那,是是谁哩?”他的声音,本要高上去,却低下来了。刘颖看着这个人的脸,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那种厌恶。那不是对人的厌恶,而是对一种丑恶对一种天然的违背自然和谐,对那跟美相抗衡的恶势力的刻骨仇恨。她觉得,自己在开口之前,脸已经白了。“是你。”她的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了,“就是你干的。”

  屋子里静得死水一般。

  哑丫娘,一直不敢朝这边看,甚至,不敢听一句话的,这时,把身子完全缩到了内里。如果有可能,就把自己缩没了。几乎是没有声音,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在哭了。她什么都知道。对她的男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现在,就是因为这种了解,她终于受不住了。她哭泣,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可怕的遭遇。同时,也是为了秘书度过的这可怕的一生,跟这个可怕的、没有起码人的观念的男人。纪文芳搂着娘,跟她一起哭泣着。偶尔,她把眼光朝纪老六这边射过来。可是,那么模糊,根本看不出么远了。纪老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的紫茄子色。他想大笑,想大嚎,想跳起来骂人,想把这个世界毁灭掉。但,他只是把烟抽得更有劲。“你,就是你,把自己的女儿奸污,然后,又嫁祸于人。”刘颖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她喜欢这种平静。这时候,她的神智才能达到佳境。

  纪老六终于反扑了。他把烟袋从嘴里拔出,朝炕上一摔,顿时,火星子乱进。“咋的呀,干啥呀?”他尖声叫着,就象是,他的脖子突然被一种东西夹住了,他只能改变声音,“干啥呀?想血口人喷人呀?想污赖俺呀?为啥呀?就为了把你那相好的弄出来呀?告诉你呗,没门!俺纪老六是干啥的?你打听打听去!你仗着啥呀?仗着你爹是县长呀?县长咋的啦,县长也不能胡赖好人哩!干啥呀?想把强Jian犯放了哇?就为了嫁人,不管俺家的死活呀?告诉你,少给俺来这套!不行,咱明天就上县里告状去,上省里,上中央!把俺闺女给糟害了,还有理哩?还想赖上俺自家头上哩?没门呀!”他嚎叫完了,屋里又是一片平静。只有纪老六动物般的喘息。“你不光糟蹋了哑丫儿。”刘颖说,“还有你别的女儿。从大女儿开始,你把六个女儿都糟蹋了。在这么多年里,有多少回,你强迫自己的女儿,跟你做那种没有人性的事,你心里清楚,你的女儿们更清楚。还有。”刘颖一指哑丫娘,“她,你这个女人,心里也一清二楚。”纪老六说不出话了。他想看北炕,想看看纪文芳和她娘。可是,他不能把眼睛挪过去。“现在,我不是代表凤友,也不是我个人。”刘颖说,“我是代表一级组织,跟你说话。这,你懂吗?”

  纪老六的脸,一下子变得跟死人一样。“组组织……”他喃喃地说。“我现在跟赵部长是一个工作组,你也知道。”刘颖继续说,“这次,就是赵部长让我来,要我跟你谈话,明白吗?”纪老六不明白,可是,他点了一下头。“赵部长对这事很重视。”刘颖让自己停了一会,看看北炕,那两个女人都望着她,出了神。“你是党员,你也知道,对这样的行为,要负什么样的责任。也许你不认。跟你说吧,我们在牛角沟处理一个叔嫂通奸案子,都上报到了县公安局。你的案子,如果搞上去,恐怕县里都不行了,得报到专区。”扑通一声,是哑丫娘从北炕上跌下来,跪倒在地上。这个小小的、畏畏缩缩的女人,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的叫唤。她在求情,甚至,她想抱着刘颖的脚,为她的丈夫恳求着。她的眼泪,把刘颖的脚打湿了。她的手发出的那么大的抖动也把刘颖吓坏了。纪文芳下地来拉她娘,实际上,她也是跪在那里,向刘颖恳请,饶了她的爹爹啊。刘颖一动没动。她不是无情,而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哑丫娘,这个一辈子从未大声说话,甚至从未敢直眼看着丈夫的女人,现在,把脸抬起,眼睛张到了最大直径。她对着纪老六,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叫唤。那不是她所能发出的,听上去,那几乎不是人声。可是,它的命令的口气,具有那么大的威力。纪老六完全被吓呆了。看上去,他成了半个死人。“快下地,给刘刘大姐磕头啊。”哑丫娘这样喝令他。他就从炕上滚到了地上,扑倒在刘颖的脚前,想抱住它,被刘颖闪开了。他就大声地、用力地、没完没了地磕起了头。那震动之声,使刘颖在炕沿上,几乎坐不住了。“你你你干什么……”她叫着。可是,她的声音被他们一家人的声音淹没了。“饶命啊,刘刘大姐,饶命啊……”纪老六叫得最响,完全是乌鸦的动静了。

   
第九章
第九章

  夜深人静,姜家的灯却还亮着,不时地传出沉重的咳声。那是老姜头,坐在炕头上,抽着烟袋,用一只独眼凶恶地瞪着地下,想着心事。想到最激愤处,便把一口痰射到对面北炕的炕洞里。凤友娘惊慌地看看他,又看看屋里其他人,唯有暗暗流泪,不知说什么好了。凤芝和凤琴都坐在炕梢,只有二姐凤英在地上忙活着,帮着母亲把一桌几乎一口没动的饭菜收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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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凤芝和凤英赶回娘家,把她们跑关系的情况说了,老姜头和凤友娘一听,更加绝望。他们已经好几个星期吃不下,睡不着。凤琴连课都不去上了,天天哭着,要找她小哥。姜家也多次到乡里,想见凤友一面,送些东西,可是都给打发回来门儿都没有。凤英本来一直等着丈夫出差回来,或许能有办法。不料今天上午终于跟丈夫通了长途电话,得到的,却是一个“我有啥法子?”姜家的人顿时凉透了。“咱孩子咋能干那事,这不是冤死人哩?”凤友娘来来回回,只是这一句,已经说了三个星期了。老姜头把独眼一瞪:“闭上你的X嘴!”然后便呼吃呼吃地喘气,没有下文。凤琴哭道:“俺小哥在里头多遭罪哎,快快把他弄出来,俺想他,俺要小哥回家哎……”凤英搂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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