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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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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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不是姜秀才吗?怎么样,过年好吗?”田家喜学着凤友的口气说话,口却指住了凤友的前胸。

  “姜凤友,俺代表政府,特来逮你归案。”伍经理显然不愿多话,免得惹出意外。他拿出那个通缉令,在灯下一照,像是照妖镜那样,朝着凤友晃了过来。朝着那个高大的民兵喝道:“绑起来!”

  “哎,你们可不能乱来呀。”贺乌达长发飘动,越众上前,抓住了伍经理的手。他的手劲那么大,伍经理差点没跪倒在地,疼得他汗渗出来,吸了一口气。“当然哩,然而呢,一定的哩……”他嘴里答应,心里差点把贺家的祖宗八辈翻。他催促着将凤友拉起,带上门。那两个熊兄弟看着凤友这样要走,忽然犯了病,跳上来,把田家喜和他的表弟一拔拉,就拔拉到了一边,像是拔飞了两个纸人一般。他们抓住凤友的身子,就要把绑绳解下来,嘴里叫:“不能跟他们去,他们不是好人,他们要害你,要害死你哩!你忘了你娘哩……”贺乌达对他们哥俩叫道:“混蛋,快放手,别胡来!”挥掌朝他们打了过来,才把他们赶开。伍经理赶紧指挥着,把凤友押上汽车。田家喜和他表弟夹着凤友,坐在后面。伍经理跳上车,气急败坏地喊:“快,快开呀!”汽车就喝醉了一般嘶叫着,跳了两下,飞出了仁和屯。

  凤友像一块石碑那样坐着,闭着眼睛,决心跟这个世界永远断绝关系。他只有一个念头:“刘颖,这回,你是白白地费心思了。”他的心本来很难过,本来很痛苦,这样想了一会儿,竟然平静下来。他不猜想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因为,用木着猜想了。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相信命运,更相信,一定有一个报应星就在他的头顶上,不管他走到哪儿,它都会紧紧地跟着,给他的仇人指示着方向,让他永远无法报仇,无法雪恨。可是,他的恨,有多深啊。他的嘴角几乎带出了轻微的笑意,而笑纹在剧烈的颤着,颤得他全身发紧。他的仇人:田家喜,就在自己的身边,紧紧地贴着他,把他的骨头都挤疼了。而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着坐在前面的伍占江,就能把他撕碎了。啊,伍占江啊,伍占江,该用么样的方式,能报得了我的家仇啊,该用什么最可怕的方法,才能雪我的心头之恨啊。可是,他的手不能动。他的心,好像也不能动了。这是什么样的磨难啊!而他,脸上地比石头还沉静,心,也比石头还凝重了。车子,猛地一颠,他不由得睁了一下眼睛。

  汽车驶离了正路,拐进了树林,在最黑暗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里的小灯一亮,伍经理回过头,朝着田家喜一使眼色,田家喜便拉开车门,把凤友拖了下去。凤友给车门绊得倒在雪地上,想站起来,田家喜不给他机会,像拖一只吊死狗一般,拖着凤友在地上走,一直走到了树林的深处。他把凤友朝地上一掼,飞脚朝他的面门踢去。凤友的脸破了,门牙全掉了。然后,便有更狠的一脚朝他的下阴踢来。凤友的手绑在后面,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发泄自己。他只能在地上打着滚地惨叫,脑袋碰得大树乱动,眼珠子差点冒了出来。田家喜还要再打,伍占江阻住了他。他叫那大个民兵将凤友拉起,上前,亲手把凤友的绑绳解了下来。凤友—喘息稍定,看着眼前这几个杀气腾腾的人,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所以,当伍占江把绑绳解开,丢到一边时,他眨了一下眼,有点不明白了。

  “快跑哩。”伍占江说。

  “什么?”凤友哑声问。

  “快给俺跑,你个杂种操的!”伍占江声音变了调。

  “什么意思?”

  “俺让你跑!俺放了你哩!”伍占江的脸,因为激动而变样,像有五根手指在上面抓挠了一般。

  “没门。”凤友沉声道。

  “啥?!”

  “你想等我一跑,就开枪,然后,我就算拒捕逃跑,给你们正义的子弹射中了。”凤友冷笑。“为什么不现在就开枪?你们怕什么?”

  “我操你娘哩!”田家喜飞起一脚,把凤友踢倒在地。他的表弟也上来打,把凤友从东打到西,又从南打到北。那块林中雪地,很快成了千块打谷场。凤友的全身几乎给打熟了。他的脸上,一半是雪,另一半是血,在夜光映照下也像死人一样狼狈,像鬼一样可怖了。只是为了避免打死人,伍占江才挥了一下手,止住他们,让凤友靠着一棵树站好了。他狞笑道:“然而呢,你不是狂吗?怎就怕上枪了?”凤友朝他吐了一口,是痰血带着碎牙齿。伍占江躲了一下,脸上更狠了:“你们姜家,一个俺都不留,明白吗?斩草除根,让你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惨!”凤友笑了一声:

  “就为了我跟刘颖好,你就恨成这样?”伍占江狂叫一声,露出了长长的牙:“然而呢,不是啥小刘,是俺自个的江山,你明白吗?是为了俺伍家的江山!”凤友一乐:“这么说,你真是要建立一个“伍家王朝了?”伍占江眼睛一立:“就是要搞伍家王朝,咋的?谁敢把俺咋的?”凤友道:“蒋家王朝完蛋了,你伍家王朝算个屁?”伍占江道:“哪家王朝完蛋,俺家的也不能完,俺有这个命!”凤友冷笑;“你是个大贪,你儿女是小贪,早晚有一天,你们伍家得向人民交代,得用你们的脑袋来交代,就是死了,也得挖开你的坟,剖开你的尸体,古代的鞭尸,就要在你家重演!”伍占江狂叫:“然而呢,只要俺有钱,只要把你这样的混蛋都收拾掉,就永远没有那一天,明白吗?上下下,都是俺的人。没有一个露下的,都是俺的人!都永远保着俺哩!”凤友道:“你把我的眼珠子抠下采吧,挂在农联体的大门上。”伍占江问:“干啥?”凤友道:“我要亲眼看着,你们伍家个个不得好死,子孙后代,死无葬身之地!”

  伍占江气疯了:“给俺动手!”

  田家喜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枪,勾动了扳机。

  凤友觉得,子弹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脑袋猛地朝树上一撞。可是,他又睁开眼,觉得脑袋并没有裂开,而且,他还可以灵活地转动,看着眼前出现的情况。

  田家喜的枪,打歪了,子弹擦着凤友的耳朵飞过去。造偏枪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另一只枪。那枪,从树后面伸出,朝着田家喜开了一枪。虽然,它也没有打中目标,却把田家喜的身子打得一颤,又后退了好几步。

  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鄂伦春人。他戴着大皮帽子,穿着长筒猎靴,手上端着猎枪。他的样子,完全是在全神贯注地打猎的样子,好像,他发现了一头捕了几天也没的捕到的巨兽,他低头耸肩,弓着步子,一尺一尺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田家喜,完全被刚才那一枪吓傻了,看着那猎人接近,不由自主地,他一步步地往后退。伍占江几乎要喊起来了:“唉,你搞错哩,俺们不是黑瞎子,是人哩!”很快,就明白了:那个猎人直奔而来的,不是别的,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伍占江要作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那鄂伦春人的枪,顶住了他的胸口,差一点把他的胸骨顶碎了,好大的力道。“哎,你要啥哩?”伍占江想喝问。发出的却是悲声。“快滚开,别跟俺胡来哩!”他示意田家喜和民兵快动手,把那人从他身边赶开。但是,当他们要上前来时,伍占江忽然明白了那猎人的意思:如果有人上来,他就开枪!伍占江忙又打手势,让田家喜他们快快呆住,一动不要动。“你到底要啥哩?你要干啥哩?”伍占江问,发现这个猎人长得太黑,太丑,真像是夜游神出来了。

  猎人手指着凤友,脑袋晃了几晃,意思是:把他放了。伍占江欲待不答应,无奈那枪太狠了,随时都可能走火。他叫:“他娘的,快把那小子放了,快放了!”实际上,凤友身上早巳没了绑绳,所以田家喜不知如何再“放”了,愣在那里,没有动弹。猎人狂吼了一声,如同恶虎发威,把伍占江的耳根都震疼了。他在那一刹那,只觉自己的半条性命没了,差点昏过去。对着田家喜,又对着凤友,他叫得不成|人声了:“快放了,快放了,让他快走,远点地走吧!”田家喜忙上去推凤友,把他朝着猎人刚出现的那个方向推。凤友走得不快,他还想踢他打他,却又不敢了,在后面像是求饶似地说着:“走吧走吧,快走啊?”凤友消失在树林中,那猎人也朝后退开了,枪还是对着伍占江,哇哇怪叫。伍占江忙把自己的枪扔给他,又让田家喜和那个表弟把枪都扔到了猎人的跟前。那猎人把枪拉起,挎到了身上,正是鄂伦春人背枪的方式。他又以枪带口,指示着田家喜和那个表弟走过去,跟伍占江挤到一堆,都蹲在地上,醉抱着头,一动不准动。等安排好了,他才沉稳地一步又一步,退进了树林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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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友正在雪地中狂跑,突然听到了马蹄声。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奇怪的鄂伦春猎人追了上来,示意他上马。凤友想都没想,就爬了上去,坐在了猎人的后头。那马好不高大雄壮,如同一股强劲的西北风,一直朝着东南方驰了下去。跨过一道雪沟时,猎人把那几杆枪丢进了沟里。这个动作,使凤友敢说话了。

  “唉,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凤友不住地问,一开始是小声,后来几乎是喊了起来。

  可是,那个猎人只是专心驭马,不回头,不吭声,完全是一个聋哑人。

  凤友想:“到底是谁?是哪个熊兄弟?不像。是贺大叔?也不是。他一定认识我的,知道我的,可是,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个人?”又一想:“也许,他根本不是这仁和屯的,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在林中打猎,无意中撞上了这事,见到了他们打我,还要杀我,于是,就救了我。”这后一个推想是如此合理,如此有力,凤友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多好的人,多么有良心!最关键的是,他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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