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遵命。奴才刚才跟人去搜查厨房,但是经过禅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奴才感到奇怪,这寺院里哪来的女子呢?就算是那些烧香的香客也不可能在禅房里的呀,于是奴才怀着一丝好奇心就进去了,就发现了这个女子,她当时很害怕,问她话一句也不答,奴才大胆猜测这会不会是哪个和尚偷女人藏在里面的,知道皇上要来,来不及躲,就藏在了禅房里。”来福得意的说完了他的发现。
“你,你,你诬陷我!我根本不认识她!”怀空气急败坏的指着来福,完全失去了一个得道高僧应有的仪态。
来福有朱宁撑腰,当然不会怕他一个小小的住持,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既然说我是诬陷你,那你说说看她为何会在你的禅房里的?难道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对,你快说!”朱宁趁机落井下石。
怀空忽然目露凶光,走到那女子跟前恶狠狠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老衲房里的?”
那女子却仍是只顾啼哭,连头也不抬起来,怀空无奈,皇帝就在眼前,他不敢用强,只好说道:“皇上,老衲无话可说,就请您治罪吧!”
朱玉刚看到怀空已经臣服,心头的那口气也出了,听到他低声下气的说愿意服罪,于是就想宽恕他,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一定是那个小太监和朱宁搞的鬼。不料,本来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朱宁突然插口说道:“皇上即使能够饶恕你,但是你还好意思在这寺里呆下去吗?”
朱宁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做这个住持了,不料怀空却会错了他的意思,还以为朱宁要他以死谢罪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愣了半晌,似乎打定了主意,说道:“皇上,老衲明白您的意思了,老衲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说完他就呆呆的站在那儿。
本来想带着美人去看看名寺的,不料出了这种事,想想真是扫兴,不过一想到也许那怀空真是刘瑾的人,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
看到朱玉刚有点闷闷不乐,吴媚娘就想着法儿逗他开怀,朱玉刚想想也是,何必和这种出家人生气呢,正要说话,忽见岸上龙兴寺方向冒出了一股浓烟,直冲天空,正在诧异,忽然岸边跑过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太监,他附在朱宁耳边说了几句话,朱宁顿时脸色大变。
“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朱玉刚大声喝道。
“皇上,那个住持他竟然自焚了!”朱宁惊恐的说道。
“啊?!”朱玉刚没想那怀空竟然真的自焚了,他望着龙兴寺的方向,黯然神伤。
第九章 尔虞我诈
发生了这样令人扫兴的事,朱玉刚再无心情看沿岸的景色了,他闷坐在船中,心中思绪万千,吴媚娘和小蛮等人怕惹他不高兴,也不敢大声说话。很快就到了扬州,先一步过去的刘瑾已经做好了迎驾的准备,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官员打扮,另一个却穿着武官的服饰。朱玉刚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打量了他们一眼,那个武将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身戎装更显得威风凛凛,而那个官员却是矮胖结实,一双眼睛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当他接触到朱玉刚的目光时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刘瑾先安排朱玉刚一行人在知府衙门休息,等到一切都安顿下来,他才指着那矮胖官员说道:“皇上,这是扬州知府钱应龙,此次接驾都是他出的力。”边说边对他使了个眼色。
钱应龙立刻上前说道:“臣扬州知府钱应龙恭迎圣驾!”等朱玉刚点头示意后,他又指着那个武将说道,“这是扬州通判古孝天,臣带他一起来见驾。”
古孝天行过礼后,站在那儿一声不吭,朱玉刚奇怪,问道:“古通判好象心事重重呀?”
“皇上,他就是那个样,您别理他。”钱应龙急忙说道。
朱玉刚厌恶他的打岔,白了他一眼,仍然和蔼的问古孝天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娶亲了?”他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不过看这个武将的样子应该不是个奸诈的人。
古孝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微臣今年三十一岁,未曾娶亲。皇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臣要去巡查军务了。”说完不管朱玉刚有何反应,竟然转身就走了。
朱玉刚不料古孝天会这么做,顿时愣在了那里,对他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刘瑾见此情形,大怒,呵斥钱应龙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他这样的人也带到皇上跟前来,是故意来惹皇上不高兴的吗?”
原来在明朝,虽然通判握有兵权,但是官职却比知府小,所以刘瑾有此一问,钱应龙见当朝权势熏天的刘公公开口责问,惶恐的连忙回答:“公公,都怪下官一时糊涂,本来想把他带来一睹天颜的,却不料他………………”他似乎还有话,但是看了朱玉刚一眼,又吞了下去。
“念在你是初犯,皇上就不追究你了,下不为例!”刘瑾忽然打断了钱应龙的话,仿佛怕他再说下去。
朱玉刚看在眼里,也不再追问,而是故意叹了口气道:“朕本来听说扬州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美女如云,不料刚到扬州就发生不令人不高兴的事,难道预示着这次出行不吉利吗?”
说完偷偷注意刘瑾的神色,果然发现他脸上隐隐有不快之意,于是决心更要让他难堪一下,就对朱宁说道:“小宁儿,你把事情的经过和大家说一遍。”
朱宁于是把在龙兴寺中发生的事详细说了出来,刘瑾在一旁听了,脸上阴晴不定,虽然痛恨朱宁,但朱玉刚在此,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这时那个钱应龙忽然哭出声来,众人诧异,朱玉刚问道:“钱知府为何啼哭?有什么事就说嘛!”
“启奏皇上,那个住持怀空其实是我的亲大哥,他的俗家名字叫做钱应虎。”钱应龙止住哭声。
钱应龙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这龙兴寺在扬州非常有名,谁也想不到它的住持原来和知府大人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朱玉刚哦了一声,感到此事绝非这样简单,莫非其中还有隐情?于是就对刘瑾说道:“钱知府的悲痛朕是能够理解的,就让他节哀顺变,一切便宜行事吧。”意思就是他可以去安排怀空的丧事,不用再来管皇帝在扬州的事了。
不料钱应龙却并不领皇帝的情,他说道:“臣不敢,怀空已经是出家人了,与臣没有任何瓜葛,所以请皇上不用担心,臣会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劳的。”
朱玉刚感到奇怪,他为何要一口否定自己和怀空的关系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刚才完全可以不用啼哭,那样就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了,他到底是何用意呢?正在猜测时,钱应龙又说道:“皇上,不过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怀空乃扬州有名的高僧,他这样死去,总的给一个说法才行,不然的话恐怕会引起民愤啊!”
说话是何等的大胆,矛头竟然直接指向皇帝!要皇帝给一个说法,那不是质问朱玉刚吗?或者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皇帝找一个人出来代替,那么就是针对朱宁了。
朱宁也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立刻窜了过去,劈头劈脑的骂道:“混帐!竟然敢向皇上讨说法?你眼里还有皇上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瑾在一旁见朱宁气焰如此嚣张,不禁也有点动容,他故作劝说:“小宁儿,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钱大人也是一时悲伤,说话慌不择口而已。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
刘瑾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朱宁有火发不出,毕竟刘瑾以前是他的主人,虽然他现在出头了,但是刘瑾势力那么大,皇上也要给他一分面子,自己还是不能和他起正面冲突的好,因此他把一口怨气咽了下去,说道:“公公说的是,只怪钱大人说话太不知轻重了。”
朱玉刚在旁看他们两个针锋相对,心里暗暗好笑,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只要他们两个人水火不容,越斗越厉害,那自己就得利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让他们翻脸的时候,该自己出面调和了,于是他说道:“你们不要再争论了,朕原谅钱大人的无礼行为,毕竟他也是在悲伤中,情有可缘。”
钱应龙却还有不服,正待再说,刘瑾对他连使眼色,他只好谢过皇恩,朱玉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并不动声色,说道:“朕坐了一天的船,有点累了,想歇息。”
“是,老奴马上去安排。”刘瑾抢在朱宁前面说道。
刘瑾把朱玉刚安排在了知府衙门,其他的太监,锦衣卫都住到了附近的兵营去了,朱玉刚又和媚娘、小蛮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倦意上来了,才就寝,而陈其武生怕出事,和衣守侯在门外。
第十章 夜半偷窥
到了子夜时分,朱玉刚实在睡不着了,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觉得里面似乎有着一些蹊跷,但是又想不通是为什么,看看外面夜色正好,决定出去走走,轻轻的叫唤了几声陈其武,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披衣起床,走到门口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看他那么香甜的样子似乎非常劳累了,朱玉刚不忍心叫醒他,于是轻轻的走了过去。
知府衙门的庭院很大,种着各种各样名贵的花草,还有嶙峋逼真的假山,看得出来这个钱应龙在这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也花了不少的本钱,朱玉刚闻着那沁人的花香,忽然想到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哪来那么的钱呢?看来也是来路不正,必是贪官无疑,心中不由得对他厌恶起来,想到他白天的嘴脸,暗暗决定早晚要撤了他的官职。
此时夜色非常不错,天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悬挂着,照在地上,一片雪白,好似铺上了一片白带一样,朱玉刚暗暗赞叹,也许当初苏东坡就是看到了这样的景色才写出了那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吧,正在感慨之际,忽然一丝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声音忽轻忽重,忽慢忽急,既有女子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耳熟,朱玉刚循着声音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院子里,这院子比朱玉刚住的要小一点,但布置的也颇精致,刚才的声音忽然没有了。朱玉刚心中诧异,就悄悄的四下找了起来。
朱玉刚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那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