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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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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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告诉你,不同就在这里!”大周指着头颅颈部的切口说道,“男人的头颅是活生生被砍下来的,而女人的头颅则是被杀死后,再被砍下来的。”

我听后,仔细看了看大周所指的切口位置,男人的切断肌肉处有明显的收缩,创口边缘的肌肉向内卷起。而女性的头颅的创伤边缘则没有收缩现象,“男人的伤口是卷起的,而女性则没有。”

“看来你已经看见了!你说的(:文:)是判断生前(:人:)被肢解还是死(:书:)后被肢解的(:屋:)方法之一,但如果是死后不久便割下了头颅,创口皮肤收缩也就没有这么明显了。”

“那还要看什么?”

“生活反应!”

“生活反应?”

“这是一个法医学的名词,是指活体遭受外界暴力打击,而在机体局部或全身出现的特有征象,是证明生前和死后受伤的法医学基础理论。”大周又在背书。

“不要说得这么繁琐好不好?”

“好吧!好吧!我还是举例说明一下,比如出血和凝血,就是重要的生活反应现象。人活着时,心脏就像一个小电泵,使得血液在血管中存在压力而产生流动,一旦血管受损,尤其是动脉破裂,会有大量血液流出,甚至呈喷溅状。所以如果是生前受伤,创口内就会有凝血块形成或软组织有出血等症状。但如果是死后,一般无生活反应。虽然损伤尸体的低下部位或大血管时,有时死后出血也可能出现,但出血量很少,且不凝集,也没有流动性。”

我比照大周所说的,又比对了一下这两个头颅的创口处的血迹,果然男性头颅比女性头颅有更多的淤血存在。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离婚不就得了吗?”

“你说的倒是简单!自古中国人是最看不得是两件事!知道是什么吗?”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呗!”

大周点了点头,“在古代的刑法中,如果是遇上这两种事而杀人的是可以免除死刑的。”

“确实,无论是宋江、杨雄、卢俊义还是武松,《水浒》中杀淫妇的那些好汉都没有被处死!”

“不但没有死,武松杀嫂这样的情节还被奉为了经典,武二郎杀了人,却被世人看做是英雄,这就是我们中国文化和司法中一个比较怪异的现象。”

“有时,人也是被愤怒一时冲昏了头脑。”

“也不完全是,比如这起案件。行凶的男人,上去砍了几刀就将奸夫的头割了下来,而他杀了妻子后,在屋子中呆了半天多,才割下了女人的头颅,到派出所去自首了。这就证明在他的思想中,一直都在琢磨自己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值不值得?”

“现代中国的司法制度还没有融入到社会的每个角落,大多数人还在老观念里徘徊着。”

“正是这种复仇无罪的流毒思想,才会让人疯狂起来。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类都有生存的权力,不应该被任何人用任何理由剥夺。”

中国人此时正在高速的发展着,但是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旧时的司法、行政甚至是官僚制度,做一个了断呢?

高喊着向文明的世界进军,但思想中却还保持着众多封建社会的流毒,那样的社会是可怕的!

2007年7月31日,空气很好,天蓝蓝的,白云朵朵!

“这几天在忙乎什么?”我特意买了一包咖啡豆到大周的研究室来,拿给他。

“稿费下来了?”大周看到咖啡豆,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稿费到账!”

“呵呵!最近的故事写的很有起色吗!”

“还可以啦!最起码约稿合同不断,这和你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客气!客气!”

“这几天在忙什么?”

“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大周说着把一份资料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打开了案卷,但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恶性事件,“亲子鉴定?这种东西我可不敢轻易看,不都是应该为当事人保密的吗?”

“放心啦!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公开了,没有任何保密的必要了!”

“哦?”

大周点了点头,说道:“一个女人说自己的女儿,是她与一个亿万富翁的私生女,结果要求做司法鉴定,以确定女儿的身份。”

“为了继承遗产?”

“是的!但是麻烦的是那位亿万富翁已经去世三年了,这时再做这方面的鉴定的话,已经很难了!”

“可以滴血验亲吗!”我开着玩笑说。

“你不要嘲笑古人啊!滴血验亲可是古人的一种智慧呢!早在三国时代,就有了滴骨验亲法的实例。据记载,当时有个叫陈业的人,他的哥哥渡海丧命,同时遇难者有五、六十人,待发现尸体时,尸体正高度腐败,不可辨认。陈业心想,听说是亲者一定有所不同,于是便割臂流血撤在骨上,果然一骸骨上血液浸入,其余骸骨则血液不入。后来,人们就用把儿女的血滴在父亲的尸骨上,如果血渗入骨头里,就证明是亲生儿女,如果渗入不进去,就证明不是。这种方法延续了很多年。”

“我知道,但是这种说法已经被现代科学证明为不准确的判断依据,因为已经找到了很多的反例。”

大周伸出食指对我摇了摇,“你这个说法有误!其实认为这种方法存在问题的不是现代人,而是明朝人。”

“这么早?”

“是啊!我们的先人其实早就知道这种方法存在验证上的问题。但是直到今天,我们也并不能完全否定这种方法!”

“为什么呢?”

“我们不能总用现代科技的认知去苛求古人,你可以想一想,在那个时代里,中国人已经认识到了用双方的血液便可以识别血亲的关系,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的想象力,而且是基于科学本身的规律做出的伟大想象,虽然结果有偏差,却非常值得肯定。”

“就像是我们证明了日心说,其实也不应该否定地心说一样,因为地心说最起码让我们认知了星球运动的基本规律。”

大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来作家最近恶补了不少科学方面的书籍吗!”

“好了,不要臭捧了!回到案件本身上,你这个CASE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的就是那个孩子的老爹死了三年年多了,只剩下一堆骨灰!”

“DNA提取困难?”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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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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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摇了摇头,“火场中的那些尸骨我都提取过DNA的,主要是因为那个富翁的骨灰被安置在公墓里很长时间,试问他的家人怎么会同意为了个想跟他们分财产的孩子做鉴定,而重新打开墓碑,取出骨灰做鉴定呢?”

“确实是个难题!”

“那你是怎么办到的?”

“毛发!那个富翁的毛发。”大周说着眨了眨眼睛。

“毛发中也存在有血型物质,通过毛发检验,可以测知毛发所有者的血型。毛发的血型,通常可以采用热解离试验或混合凝集试验方法来测定,更重要的是毛发中也可以提取DNA。”大周从解剖台旁的资料架中,抽了一本资料放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本十分特别的资料夹,里边并非是我常见的那些奇怪的照片,而是形形色色的毛发标本。

“这就是人的头发标本,其平均直径为0。075到0。1毫米,呈黑色、黑褐色或灰白色。”大周指给我看。

“有点像纤维啊!”

“确实是,所以必须要找出鉴别人类毛发和普通纤维的方法。”

“等等,这个我知道!”

“哦?”

“是这个样子的,小时候我老娘给我织毛衣,总带着我去买毛线。当时毛线并非全部都是纯毛的,所以我老娘就用一个方法鉴别。”

“火!”我和大周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字,然后二人对视一笑。

“我老娘说如果是纯羊毛纺成的毛线,烧一下后会有焦臭的味道,而普通的纤维做的假冒纯毛毛线却没有,人类的毛发我觉得也应该有这个特点。”

大周点了点头,“伯母的做法非常具有实践性,不过我们法医用的方法更科学一点,毛发易溶解于19%浓度的氢氧化钾或氢氯化钠溶液中,而其他纤维在此溶液中则不溶解,所以我们一般是用这种溶液去实验。”

“如果想判断到底是人的毛发还是野兽的毛发的话,那我老娘的方法可就没有什么用了!”

“如果真的是要鉴别是人毛或兽毛的话,就需要更多的经验和更细致的观察了。因为有时人毛和兽毛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从皮质来看,人毛的皮质较宽,色素颗粒的大小和分布较均匀,毛尖部色素少,而兽毛的皮质较窄,色素颗粒的大小不一,分布不均匀,毛尖部有较多的色素沉着。”

“你说的还真复杂,有没有简单点的方式?”

“有的,那就是琼脂免疫扩散法,将毛根插入琼脂免疫板上,如果对抗人血清琼脂板发生沉淀反应,即证明检材是人毛。”

“大哥,一开始就说这么简单的方法不就得了!干嘛绕了这么个大圈子?”

“作家,你的老毛病又犯了。科学的认知都是靠一步步的实践发展来的,这个简单的方法也是后来在千百次的试验后才得出的,没有之前仔细观察,哪来的这么简单有效地方法呢?”

大周的抢白,让我又无言以对了,只好把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

“对了,咱们不是一直在研究那个孩子的亲子鉴定问题吗?怎么扯到人和动物的毛发上了!”

“可是你把我带跑题的!”

“是你在卖弄你的学问!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什么?”

“那个亿万富翁的头发,那对母女是怎么得到的?如果是不知道来历的头发,恐怕亿万富翁的家人也不会承认吧!”

“那根头发,一直放在律师那里,做了公证!为的就是那对母女在日后可以凭借这几根头发可以跟亿万富翁做亲子鉴定。”

“这就更奇怪了!那个亿万富翁临终前写好遗嘱不就完了,或者直接把财产赠与他的那个私生女,干嘛弄得这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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