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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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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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宫的大门。
    平日里,课一结束,孩子们寻思去原上何处玩耍,今日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地点却不一样。——方才刘病已与杜佗、张彭祖说话,听到的人不少,如今眼看天色还亮堂,
    就寻思着是不是去横桥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热闹可看,T不怕,毕竟他们大部分人的家都在长安城里。
    倒是刘病已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不比同窗,即便是家不在城里,也可以到交好的同窗知交家中借宿。进了学,晓了好歹,以往他还只是一知半解的懵懂,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身份尴尬,平日里与人交往也就存了几分疏离,也是因此,让杜佗与张彭祖起了锲而不舍的结交心思,刘病已即便是看张贺的情份,也不好将张彭祖推得太远。
    杜家与张家在城中都不止一处宅第,两位小公子随便寻一处都能住,可是,刘病已却担心两家大人都是朝廷高官,与自己扯上关系会不会不妥。
    杜佗与张彭祖都是被娇宠的公子,哪里会去想这些七拐八绕的事情,见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刘病已忽然情绪低落,连连摇头,只说不去了,不由也恼了。
    三人中杜佗最年长,又是中子,最晓得察言观色,见刘病已如此,略一思忖也就明白过来,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彭祖已经嚷开了:“好好的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一同去的吗?便是看不成热闹,逛逛东西市也是好的。前两天你不还说要寻些新奇玩意儿吗?”
    听到最后那句,刘病已倒是一愣,有些犹豫了。
    杜佗见状,立刻顺势接口:“就是,不然,咱就往东西市去算了,看光景,中郎将的热闹肯定是赶不上了。若是真的赶不上回来……”杜佗心思灵敏,这点工夫便有了主意,故意顿了一下,才道:“赶不上,咱便往张令家去,我记得上次彭祖那位堂兄可不是一迭声让我们常去?”
    张彭祖也不由抚掌:“对!咱是该去看看堂兄了。”
    两个好友都如此说了,刘病已自然不好再坚持,也就没有再多想,一口应下。
    三人收拾好笔墨、简牍、书刀等物,一边商量着先去哪儿后去哪儿,一边往院门外走,都没有留意到门旁正停着一件布盖衣车,车旁,一个身着皂衣、头戴两梁进贤冠的儒雅男子正盯着复家的大门。
    看到刘病已他们三个说笑着走出门,那人微微一笑,上前拦住三人,打量了一下站在刘病已两侧的杜佗与张彭祖,开口却是对刘病已说话:“小公子可是皇曾孙?”
    刘病已没有回答,皱着眉往后让了半步,眼中满是戒意。杜佗也不认识来,顺势便挡到刘病已面前,正要问,就见张彭祖向那人揖礼问安,随即便道:“任长史来寻曾孙?”
    ——长史,姓任,又是张彭祖熟识的……
    杜佗立刻便想到来人的身份。
    ——大将军长史任宣。
    任宣用右手食指点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公子不要声张,否则,光禄勋会教训你的。”
    张彭祖立即变了脸色——这世上,当儿子的有几个不怕父亲的?
    杜佗这才开口:“君有何凭记?”
    他的意思很明白,让任宣不由讶异了一下。
    杜佗却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刘病已这个身份……实在是说不上是福还是祸……他们既是朋友了,能想到的,便应该为他想到。
    讶异之后,任宣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素色布囊递给杜佗:“据说曾孙认识此物。”
    杜佗提过布囊,掂量了一下,不觉异常,才转手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接过,验了一下囊口的检绳,确认没有被拆开过,才扯开封口的线绳,却没有取出囊内的东西,只是打开封口,往里看了一眼,随即便上前一步,用双手将布囊交给任宣,同时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任宣心中不禁又惊讶了一番——这位皇曾孙竟以“大人”称大将军,不知两人究竟亲近到如何程度——面上却只是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奉命带曾孙去个地方。曾孙,请登车。”
    刘病已点头,却没有立刻跟着任宣走,而是对杜佗与张彭祖道:“你们还是进城去吧!代我向张公子问好……”犹豫了一下,刘病已又道:“若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帮我留心记着。”
    张彭祖点头:“知道了,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惦记上玩意儿了!”他分明不爱那些小玩意的。
    刘病已挥挥手,跟着任宣往衣车那边走,随口道了一句:“我不喜欢,可是有人喜欢。”
    一句话,连杜佗都不禁好奇,但是,刘病已已经登车,两人只能按捺下因好奇而生的懊恼心思,跺跺脚,便结伴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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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故人
    值早春,衣车的门窗都封得很严实,完全看不到外面子怕是早坐不住了,但是,刘病已却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让任宣纳罕不已。
    察觉到任宣的目光,刘病已微微侧头,对这位年轻的长史轻轻笑了一下。
    任宣心里一直思忖着大将军对这位皇曾孙是何心思,但是,这种问题并不好问,所以,便没有开口,这会儿,少年如此表示了善意,他也不会一直沉默,稍稍踌躇了一下,便笑道:“曾孙方才让两位公子留心玩意儿,是要馈赠他人?”
    刘病已没有想到这位长史居然关心此事,不由就是一愣,回过神,却又是张口结舌,不知如何答才好。
    ——馈赠他人没有什么,但是,若是任宣再问是何人呢?
    刘病已心有顾忌,也就没有回答。
    ——十一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任宣心思一转,便随口猜测:“莫非是曾孙的心上人?”
    刘病已唬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长史不能乱说的!”
    任宣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顿觉了然,一边笑,一边还劝他:“《易》基《乾》《坤》,《诗》始《关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曾孙也是少年郎了,有心上人也没什么!”
    刘病已却更着急了,又实在不好剖白,只能不断地摆手,说不是二字。
    那些东西是要送给兮君地。上次他因为忘了那些玩意。被兮君教训了一次。不得不从长安赶到茂陵。之后。他哪里敢忘记?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他与兮君来往在宫中不算秘密。但是。“心上人”三字传出去却不是好玩地。说到底。兮君是皇后。不能沾这些是非地。
    毕意是孩子。刘病已并不知道。他越是这般咬紧牙关不松口。越是让任宣感兴趣。开始。任宣还只是逗他。消磨时间而已。后来却是觉得不对了。半真不假地调侃顿时多了几分试探地意味。
    ——大将军显然看重这位皇曾孙。他自然不愿意刘病已惹出什么事来。
    任宣也没有料到。刘病已居然滴水不漏。即使自己知道其中有隐情。也没能从他口中撬出半个字来。这却让他对这个皇曾孙有些赞叹了。
    ——他才十一岁。便能有如此表现……
    两人便在这事上消磨了路上地时间。直到马车停下。两人才停了话。任宣先从车后户下来。转身将刘病已抱了下来。
    一下车,刘病已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陌生……
    ——事实上,他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不陌生才奇怪。
    刘病已看不出这是哪里,只是隐隐感觉这不是一般地方,置身其中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仔细看看,又没有发现这座宅院有什么特别。
    刘病已困惑地看向任宣,任宣却只是笑了笑,将御者打发走才道:“这是大将军的幕府。”
    刘病已凛然,却只是咬了咬嘴唇,依旧一声不吭。
    “跟我来吧!”任宣向刘病已伸出手,想牵着他的手,刘病已却只是望着他,没有伸手,任宣也不勉强,笑了笑,便转身往正对他们进来的院门的房舍走去。
    刘病已细心数着,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六座院落,可任宣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比着夕阳的方向,刘病已估摸着任宣一直领着自己往东南方向走。
    他心里不无疑问,可是,看着沿途空无一人的样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直到任宣在一间穿堂中停下,他才谨慎地开口询问:“长史……”
    任宣却没有给他往下说的机会,几乎是与他同时出声,道:“大将军让我领曾孙到这儿,却没有让我进去,所以,只能请曾孙自己进去了。”
    刘病已怔住了,任宣见他没反应,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曾孙有什么疑问?”
    刘病已点头:“大将军是谁?”
    任宣一愣,随即就有昏倒的冲动,不过,翻了翻白眼,他还是耐心地解释:“大将军就是……”他想了想,取出之前给他验证的凭记,道:“大将军就是此物的主人。”
    “大人?”刘病已不由一愣。
    其实,听任宣说大将军如何交代时,他已经有些感觉了,但是,此时,猜测被确认,他还是忍不住惊讶。
    ——大将军啊……
    ——天下大政皆出其手的大将军……居然是那个一直关心自己的长辈……
    见刘病已还在发愣,任宣便没有催促,但是,片刻之后,正对着穿堂后门的正堂房门忽然被打开,出来的分明就是霍光,他不由一惊,方由唤刘病已行礼,就见霍光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随即又被霍光示意退下。
    任宣不敢怠慢,立即悄然行礼退下。
    刘病已一直没有回神,连霍光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觉,直到霍光轻轻按住他的肩,他才惊呼一声回过神来。
    “……大人……”犹豫了一下,刘病已还是像往常一样唤他,参礼。
    霍光点了点头,在他的颈后轻轻用力:“随我进去。”
    刘病已顺着他的力道,与他一共往后堂行去。
    在堂前脱履时,刘病已的眼角瞥见最后一抹绚烂晚霞也彻底消失在天际,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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