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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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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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127、不能幸免
    127、不能幸免
    这是椒房前殿的西厢,平日鲜少使用,接到诏令后,中宫侍御急忙张幄设几,又置了熏炉。此时,室内香篆弥漫,比平素浓烈许多的香氛让兮君觉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就眯了眼,也就没有注意刘弗陵的动静。
    刚刚坐下,兮君还没有适应过来,就猛地听到了少帝从牙缝间挤出的声音,不由就是颤栗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少帝,不解地反问:“上指妾有何愿?”
    不止年少的皇后一头雾水,就是跟着少帝前来的中人,也是茫然不解。
    这一路过,虽然有车驾,但是,进出殿门还是得步行的,刘弗陵这会儿坐着端正,身上却已是冷汗淋淋,若不是身侧摆着玉几,可以让他倚靠,他只怕早已坐不住了。
    此时,见自己的皇后一脸的无辜不解,左右诸人也是同样的困惑,他是又气又急,想斥责,却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只能急喘,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若是以往,看到皇帝这般状况,兮君早已上前关怀了,但是,这几个月来的遭遇让兮君在一怔之后,只是咬着牙低下头,竟是连问一声都不肯了。
    中宫侍御见皇后不动,自然也都是低着头,只作不知,只有少帝身边的近侍连忙围过去,一通忙乎。
    义微是跟刘弗陵过来的,但是,既然到椒房殿,她自然不会多事。其实,就是在宣室殿,她除了跟着杜延年参谋方药,也只是待在庐舍中,绝对不插手旁的事情。
    片刻之后,见刘弗陵那边仍然没有平复下来的意思,兮君有些不安地抬眼,思忖了一下,却是左右看了看,直到寻到义微,才轻轻地碰了一下跽坐在身侧的倚华,示意她过去问义微。
    倚华低头表示应下,随即悄悄地膝行靠近义微。
    义微本就敏感,没等倚华近身,便抬头看了过来。倚华也就停了下来,抬了抬下颌,向刘弗陵的方向示意。
    义微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了一眼被众人围住的少帝,随即便向倚华轻轻摇头,示意无妨。倚华点了点头,回到皇后身边,低声说了义微的看法。兮君这才安心地低下头,继续不闻不问。
    又过了一会儿,西边的绣幄才渐渐安静下来,西厢再次恢复了应有的肃静。
    刘弗陵不再硬撑着端坐,而是斜倚在凭几上,开口时,声音也低了许多,但是,其中的愤怒并未减少半分。
    “朕不会死”刘弗陵对兮君冷冷地宣言。
    兮君讶然抬头,看了刘弗陵一眼,才垂下眼,轻声道:“人固有一死。”
    刘弗陵被她一句噎了回来,不禁再次怒恼,却是不敢再发作,只能强自忍耐,好一会儿,才勉强将怒气平复下来,却是狠狠地盯着兮君,半晌才冷笑着说了一句话:“朕就算死,也得有亲子再死”
    兮君的脸色陡然惨白,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见她如此,刘弗陵的心气倒是平了许多,脸上的冷笑之意也愈发地明显。
    中宫侍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帝,不由都是一惊,只有义微是见惯了,仍旧低头不语。
    倚华看着皇后一直没有回神,再看皇帝的冷笑,就觉得格外地刺眼,正想提醒皇后,就听到年少的皇后忽然开口,竟是一派温和地言道:“上寝疾,且待良已,方可虑子事。”
    这番话说出口,兮君竟慢慢地笑了,看着刘弗陵的眼神也变了,竟完全是一副纵容的模样。
    倚华不由就笑了,中宫侍御愕然之后,也多是笑了。
    ——是啊……
    ——亲子?
    ——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再者,皇帝现在是根本不能幸任何女子吧?
    就是皇帝的近侍也都在心中暗语——就算是真的对皇后不满,这位少帝也该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
    刘弗陵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兮君却是真的平静下来了,笑得云淡风轻。
    好一会儿,刘弗陵忽然也笑了,那许久未见的温文笑容却是让殿上所有人都有些恍了神。
    ——这才是这位少帝素来的风度啊……
    “颀君……”刘弗陵唤着皇后的字,语速很慢,带着几分缠绵的意味,却让兮君不由的紧张起来,“朕纵无亲子,崩后亦是皇帝,君将如何?”
    听到这话,兮君反而轻松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刘弗陵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再实际的威胁,听得多,还能有多少感觉?
    兮君眨了眨眼,看着刘弗陵,一言不发。
    见皇后这般态度,年少的天子冷冷一笑:“朕若死,无子,何人继位?”
    少年天子冷冷地数着继位人选:“燕王虽卒,尚有广陵王”
    ——广陵王的年纪比他还大
    ——皇后能有什么下场?
    这一次,兮君盯着刘弗陵看了一会儿便低下了头,却是仍旧没有说话。
    “皇后不信?”刘弗陵冷笑。
    兮君抬起头,无奈地对刘弗陵道:“此非妾可议之事。”
    ——何人继位……是她能决定的吗?
    刘弗陵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看到兮君似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上之疾,毋多思为宜。”兮君看着刘弗陵,一派体贴地劝慰。
    刘弗陵盯着自己的皇后,眼中的怒意越发地明显。
    ——上官嫱分明就是在说,他不需要考虑这些
    ——这些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她瞧不起他
    “毋多思?”刘弗陵咬牙质问。
    如果他能动,他简直想扑过去掐死对面的这个女子
    ——她是他的適妻
    ——她是他的皇后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满腔的怒火终于将刘弗陵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砰地一声,给烧断了
    “朕死汝等方欣喜若狂”刘弗陵狠狠的攥着玉几的扶手,口不择言地冲着兮君嘶喊。
    兮君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向往一仰,坐在她身后的长御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口中更是急忙唤道:“中宫”
    扶着皇后坐好,倚华才有空看向对面的少年天子。
    ——随侍天子的宦者早已围了过去,跪了一圈,不停地叩首,请皇帝息怒。
    倚华皱了皱眉,瞥了义微一眼,却见义微只是关注皇后的状态,并未关注对面的那位少年天子。
    “中宫……”倚华低着头,避开众人的目光,轻声对皇后道,“上疾甚,当召太医。”
    兮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却是当即打了一个寒颤。
    ——倚华的意思……总归是不能让人将刘弗陵当真
    兮君不由就有些失神,倚华却是有些急了。
    ——这个时候,耽误不得
    当着这么多人,倚华不敢做大动作,只能轻轻地扯兮君的衣袖。
    兮君一个激灵,回过神,就正对刘弗陵凶狠的眼神,心中又是一惊,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再避,而是定定地望着少年的几近赤色的双眼,双手攥紧,随即沉稳地发话:“上昏沉,召太医。”
    十一的女孩,再沉稳的语气也透着几分天真烂漫,一句话出口,殿中却为之一肃。除了进言的倚华,只有刘弗陵丝毫都不感到惊讶。
    ——说他已经病得胡言乱语算什么?
    ——这个女孩……已经巴不得他早死了
    ……
    刘弗陵忽然就沮丧起来,所有的怒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认定了她的错……然而……
    ——她错在哪里?
    ……
    兮君站起来,却没有走近刘弗陵的意思,在独榻旁站了一会儿,便向后退了一步,打算行礼退下了。
    “颀君”刘弗陵忽然唤了一声,平静、温和得……让兮君觉得陌生……
    ——一年……的确很久……
    兮君直起腰,默默地看着刘弗陵,眼神冷淡得让刘弗陵觉得心痛……
    ——不是她的错吧……
    ——她只是不再忍耐了而已……
    ——她又为什么要忍耐?
    ——她又何曾那般忍耐过?
    刘弗陵看了看自己的左右,一干近臣低头肃立,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情绪。
    “颀君……”最后,刘弗陵还是只能看向自己的皇后,眼神复杂,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用这种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刘弗陵不由苦笑,随即便抿紧了双唇。
    ——不是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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