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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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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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虽然离骄纵任性还有一些距离,但是,素来被家人娇宠的上官兮君一旦闹腾起来,也的确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我……我……”刘病已首先从怔忡回神,想解释、安慰,又发现无从解释,至于安慰……除了这个词,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安慰……
    “哇!——呜……”被刘病已的声音惊醒过来,小兮君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像母亲预计那样大闹,而是蹲在摔坏的木屋陶偶前放声大哭。
    “呜……这是大父给我的……坏人!小哥哥是坏人!呜……”小兮君一边哭诉,一边伸手,想把那些碎片收拢到一起。
    “别动!会伤到的!”刘病已连忙抓住小妹妹的手,可惜,他只是记得每次自己与三个小舅舅打碎东西时,大人们会这样无奈地对他们说这句话,却完全不明更深的意思,因此,结果……后果严重!
    “啊!阿母!”伴着小兮君几近凄厉的尖叫,刘病已被狠狠地推开,正好跌进史恭的怀里。
    ——想让小妹妹不要碰那些碎片的刘病已很莽撞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没有注意到女孩手边就有一块尖锐的陶片……
    让保母把女儿抱回内室,霍幸君向两位长辈告罪后便匆匆走进内室。
    不是她不想亲自抱女儿,而已有七个月身孕的她实在没办法抱起女儿,更何况还是情绪激动中的女儿。
    “阿母……”
    一进内室,就见小女儿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已,泪水不住地滴落,霍幸君不由心疼,连忙过去查看女儿的手,保母在旁边小声地道:“女公子没什么事……”
    “什么叫没什么事?”霍幸君立时火了,“这是手,改日伤到脸是不是还没有什么事?”
    “之前两个孩子玩闹,我没来得及说你,方才女公子乱动手时,你怎么不拦着?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孩子!”顾忌着是在卫家,霍幸君的声音不高,但是,诘责的语气没有缓半分,让保母立时脸色煞白地跪下。
    确认女儿手心的伤口不深,也没有异物,霍幸君稍稍安心,没有再训斥保母,而是接过卫家婢女呈上丝帕,在铜盆中浸湿后,细细地拭净女儿手上的血渍,见伤口已止血,便没有包扎。
    换了帕子给女儿擦了脸,霍幸君揉了揉女儿的头:“还疼?”
    亲昵地倚在母亲身上,小兮君已经不哭了,听到这个问题,一怔之后,却还是用力地点头。
    “小骗子!”霍幸君轻斥,“还说小哥哥骗人,你不骗他就好了!”
    之前,刘病已被送来卫家,她因为一时激动,稍稍忽视了一会儿女儿,谁知道便在厨下给刘病已准备的吃食中又是撒盐又是倒醋,最后,更是在一起游戏时,故意设绊,让刘病已狠狠地摔了一跤……
    虽然刘病已并无大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动手教训了女儿一通,直到史恭来了之后,才好容易劝住她,不过,小孩子嘛——大人还在客套寒喧,两个孩子却已经又玩到了一起。
    “才没有!”小兮君觉得母亲又开始偏心了,“兮君连外祖父给兮君的小屋都输给小哥哥了……”想到那个被摔的木屋,她的眼中又凝起了一层雾汽,霍幸君连忙打岔:“没事的,阿母让外祖父再送一个给兮君!因为兮君信守承诺,我们让外祖父再给一份奖励,好不好?”
    “嗯!”听到母亲的话,小兮君立刻喜笑颜开,在母亲搂住自己的臂弯里轻蹭了两下,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母亲,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道:“阿母,让大父给两个木屋好不好?兮君那个输给小哥哥了……”
    ——很舍不得,但是,信守承诺才能得到奖励呢!
    女儿天真烂漫的神色让霍幸君一下子笑了,看了一眼悄悄蹭进来的刘病已,她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那么,小哥哥还是不是坏人?”
    小兮君这会儿也看到刘病已了,撅着嘴,气嘟嘟的,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小哥哥不让兮君再输,就不是坏人!”
    噗——
    天真无邪的童言让内外一干人全笑喷了。
    PS:周末两天视状态,易楚尽量加更一章以作补偿!因此~泪眼汪汪地说——觉得本文还行的话,请收藏吧!如果能再投些推荐票就更好了!
4、生离死别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始元元年秋天,三辅百姓间见面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如此,说话时,更熟悉亲近一些的还会交换一个你知我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始元元年,刘弗陵继位的第二年,正式改元的第一年。
    与上古圣君一样怀胎十四月的刘弗陵,似乎也与帝尧一样,面临着天灾不断的状况。
    ——这位年幼的天子仿佛并不是那么得上天的眷佑……
    后元二年——三月,甲辰,葬孝武皇帝于茂陵。夏,六月,赦天下。秋,七月,有星孛于东方。冬,匈奴入朔方,杀略吏民。
    始元元年,夏,益州夷二十四邑、三万馀人皆反。秋,七月,赦天下。
    与前一年一样,在天子赦天下之后,天降异像,这一次不是需要祝、卜之官解释的星像,而是谁都能觉察异样的大雨——瓢泼大雨从七月一直下到十月,渭水暴涨,淹没、冲毁了数座桥梁。
    ——这般异像究竟有没有特殊的含义呢?
    三辅之地,乃至关中,朝廷控制甚严,没有太多谣言敢明目张胆地流传,但是,在关东郡国,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流言愈演愈烈。
    ——“少帝非武帝子!”
    三辅百姓不敢随意议论此事。但是。心中地疑虑却不会比关东之人少一点。
    ——是不是上天因天子非正统而降灾呢?
    ——六十五岁生子……着实是有些诡异了!
    联想到去年武帝葬茂陵时。天子居然没有出宫亲临茂陵地情况。紧邻长安地三辅居民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不敢确定地怀疑。
    八月。青州刺史隽不疑接到缾侯刘成地检举。收捕散布谣言、欲谋大逆地齐孝王孙刘泽等人。并上报朝廷。天子下诏。命掌郡国事地大鸿胪丞前往青州治案。不久。便传出消息。刘泽等人地谋逆与武帝之子燕王有关。
    一时间。各种议论莫衷一是。然而无论如何。八月。案籍书户仍然按惯例开始。宗室也不例外。
    马车在宗正寺的门署前停下,史恭将刘病已从车上抱下,轻轻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与发髻,看着那双充满眷恋、依赖之色的黑眸,他实在是笑不出来,却也告诉自己不能落泪。
    ——不能让这个孩子更加害怕啊!
    “病已,以后你就要待在这儿了,还记得舅公这些天对你说的话吗?”史恭让自己微笑,尽量忽视心中的酸楚。
    “记得!”刘病已点头,“要听话,不能乱说话,更不能乱动。”说着,他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舅公怀里,闷着声音道:“舅公,病已还是想跟你与舅舅们在一起!”
    史恭得子较晚,三个儿子,最小的与刘病已同年,最大的也不过十岁,素来都与刘病已玩在一起,感情十分好。
    史恭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拍着孩子微微颤动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待刘病已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细细叮嘱道:“尤其是不能说你入京后见过什么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刘病已认真地应下这些天被叮嘱最多的话。
    “病已,你千万不能忘记!”捧着孩子的脸,史恭认真地道,“你若是忘了,说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病已不会忘的!”他连连点头,希望舅公放心。
    史恭点头,抱着刘病已走进宗正寺。
    将刘病已的出生日期、父母、祖父母告知书吏,又在案籍上画押签后,史恭将他交给早已在一旁等侯的中黄门,同时也悄悄塞了一封钱到中黄门的手里。
    “舍妹仅剩一点血脉,请君善待。”
    言罢,史恭再不敢多停一下,转身疾步离开。
    “舅公!”刘病已被中黄门死死地抱住,只能高声呼喊,却只能看着史恭一步不停地走出宗正寺的大门,再看不见他的身影。
    看着孩子哭得直喘,负责的宗正丞摇头叹息,吩咐中黄门将刘病已送去掖庭。
    “可怜啊……”年长的书吏轻叹,只是不知这份怜悯是因为看到了孩子,还是想起了事涉谋逆被下狱的宗正。
    ——八月,青州刘泽案辞涉中山哀王子、宗正刘长。
    因为掌亲属的宗正涉入谋逆,人们不免就想起那个有关帝系正统的谣言,一时间,本来消寂的流言再次被人们拿了出来,悄悄议论。
    就在人心浮动之际,九月,乙亥,车骑将军金日磾卧受秺侯印绶,翌日,丙子,金日磾薨,谥为敬侯。
    ——先帝过世不过一年,遗诏指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便少了一人,还是共领尚书事的辅政大臣……
    朝廷百官在为天灾找到一个合理解释的同时,也不由暗暗在心里嘀咕——天命所归不该是这样吧?
    无论如何,十月,在安葬的前一日,连续三月的大雨终于停止,第二天,按照天子的诏命,陈军至茂陵,由轻车介士为这位匈奴王子出身的重臣送葬。
    对霍光来说,九月,他不仅失去了最亲信的盟友,还失去最亲近、疼爱的长女。
    ——就在金日磾去世的第三天,霍幸君难产,在一天一夜的挣扎后,他的长女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却没能亲眼看一下这个倍受期待的婴儿便陷入了昏迷,半个时辰后,女医惶恐地向霍光与上官桀禀报霍幸君的死讯。
    三岁的上官兮君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温柔地教训任凭|乳母如何哄却仍然哭闹不止的弟弟:“阿母很累,要休息,不能吵哦……”
    东闾氏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外孙女的话,更是立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意如潮水般不断打在自己在头上、身上,正在浑浑噩噩的时候,她听到上官桀的妻子吩咐|乳母将两个孩子送出产房。
    “我不准!”东闾氏第一次在丈夫与亲家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吼。
    “你们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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