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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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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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建被兄长难得的凶狠神色吓了一跳,怔忡了半晌才跳起来质问:“我不知道什么?你不就是想问陛下是不是想用皇后做盾吗?”
    刘弗陵的脸色霎时苍白,金赏心中一痛,扬手给了弟弟一个巴掌:“胡说什么!”
    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到天子异样的脸色,金建立时焉了,沮丧地低下头。想道歉都无从说起。金赏忿忿地斥责兄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了!”
    “是的……”年少的天子虚弱地应了一声,制止了金赏故意为之的训弟之举,“不必替我遮掩……我就是害怕了……”
    金赏与金建都沉默了,望着脸色惨白地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弗陵轻轻地扯动唇角,茫然地望着前方:“昨天大将军就在这里。很平静地问我;陛下害怕故皇太子吗?我没回答……”
    看着天子茫然无助的神,金赏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狠狠地捉住他的双臂,咬牙陈述:“陛下!卫太子已逝!”
    “是啊……”刘弗陵看了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友人一眼,下意识地微笑、点头,却让金氏兄弟更加难过,“大将军也说:卫太子已经死了!在湖县!在泉鸠里!……”
    刘弗陵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金赏的脸。与他四目相对:“赏,他没有死……他一直都在……”
    “陛下!”金赏与金建同时惊呼。
    刘弗陵抬手。死死地扣住金赏的肩,无助地低喃:“所有人都想他活着。他怎么会死!”
    “他已经死了!”金建斩钉截铁地说,同时走到兄长身边,将天子手指一根根从兄长肩上拉开,随后用双手将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包住。即使是先帝,即使是大司马大将军……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金建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对天子而言。
    刘弗陵终于眨了眨眼,似乎是将两人的话听进了心里,但是,颤栗地身体让金氏兄弟明白,这个十三岁的天子是多么紧张……多么恐惧……
    “陛下,你是大汉的天子!”金赏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坚定之色,希望借此缓解天子的情绪,“名正言顺的正统所在!”
    “正统?”刘弗陵为这个词而笑,“赏……正统不在名、不在言……在人心……”
    昨天,他地大司马大将军站在他面前,平静地教导他:“陛下是大汉正统,当以德安天下,不应挂心小节!”
    他几乎窒息,却强迫自己平静以对:“朕谨记大将军所教。”——
    他是大汉正统?——
    他若是大汉正统,那个奸佞一声“卫太子”,几万士庶围观,那么多公卿高官为什么无一人敢质疑?——
    他若是大汉正统,他的大司马大将军会为了一个无爵无位的宗室子弟,便隐晦地警告他?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刘弗陵再次感觉到心脏骤然收紧的痛意——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的皇后没有拒绝用玺,那个“皇曾孙”被廷尉顺利收监……霍光会如何震怒……
    霍光说:“卫太子举家罹难,只余一孙存世,虽非天下皆知,然先帝遗诏颁行天下,朝野士庶知之亦非寥寥。前事方了便起波澜,陛下让天下人如何想?天子以仁义道德威服天下……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陛下熟习《诗》《书》,岂不知焉?”——
    那个人是大司马大将军。说的全是大道正言。却让他如置冰窟,彻骨寒意几乎让他僵硬麻木……
    他的皇姊没有直面那样的大将军,否则,她不会意外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他昨日在承光宫前对鄂邑长公主说:“兵符信节皆在大将军幕府,皇姊想做什么前,先考虑一下朕地性命,可好?”
    元狩六年,先帝罢太尉,正式以大司马主兵。之后军制大革也是由大司马大将军主持,汉军地兵符信节皆在卫青手中,一直到元封五年,卫青薨逝,先帝才再次亲自掌兵符——
    后元二年,霍光接大将军印绶,冠大司马号,同时也接下了先帝亲手给的兵符信节。
    鄂邑长公主当时不在,他却是就在先帝榻侧。亲眼看着。
    心口传来了阵阵痛意让刘弗陵终于恢复了平顺地呼吸,也渐渐控制住自己不再颤栗。
    看着金氏兄弟关切地神色,他微笑轻言:“或者说,在于大将军之心……”话一出口,刘弗陵便看金赏地眼中,瞳孔骤然一紧。随后,他的侍中勉强镇定微笑:“陛下,大将军受先帝遗诏辅佐少主的重臣!忠心必无可虑!”
    这种空泛的安慰或者说劝解让刘弗陵垂下眼,强迫自己缓缓松开拳头,心里盘算着稍后抬眼,对他报以释然的微笑。
    “忠心……”金建对兄长的话报以嗤笑,“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大哥,你难道能看清大将军的心思?”
    金赏哑口无言,却听自己的弟弟接着以无所谓地语气对天子说:“不过。我觉得上真的多虑了!大将军受诏辅政。天下事决于其一人,凭什么?因为先帝以为其忠正可堪大任、可属社稷!说白了。大将军忠于主上,才有此权势。失了忠,便成了吕氏一般人人可诛的奸佞了!”
    这是实实在在地分析。
    刘弗陵心中稍安,轻轻颌首,随即又变了脸色,因为金建很认真地说:“再说,卫太子与大将军再亲近也不是血缘至亲,皇后却是他嫡长女所出,还曾由霍家抚养,这份关系还抵不过与故者的情谊?主上与皇后多亲近,无论如何都是有利无害的……”
    “闭嘴!”刘弗陵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凭几。
    金建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发火,却还是连忙长跪伏首,哪里还说得下去?金赏也连忙放开天子,随弟弟一起叩首请罪。
    手指用力地掐住凭几的扶栏,刘弗陵咬紧牙关,却还是良久才按捺下怒意——
    他岂会不知,金建是真正为他着想才会说那些话……——
    他岂会不知,金建的话完全在理,他应该高兴,而不是愤怒……
    双手抚着额头,遮住自己的视线,刘弗陵忍不住呻吟一声——
    他不是生金建地气……——
    他是生自己的气……——
    他是以为自己的心思被道破而迁怒……——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利用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年少的天子深深地感到了自厌。
    他知道,以后,他会更多地利用她——利用她地出身、利用她的情感……——
    不……从他选择她为开始……他便在利用那个无辜的女孩……——
    她什么都不懂,他却知道很多……
    他知道自己身陷无底深渊,却为了延缓结束的到来,将本来毫无关系的她也拉入上下无着的黑暗之中……——
    他的皇后……
    有一天,当她明白了一切,她会怎么想……
    (亲爱的ice+fire上一章的疑问应该没有了吧?笑是故意设悬念……是就写到那儿啊
40、身孕
    自从女儿被立为皇后,上官安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从羽林令到骑都尉,再到如今的车骑将军,地位已在其父之上,手中又握有实际兵权,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
    车骑将军之位仅次于大将军与骠骑将军。汉初,并不常置将军,一般皆是战时授印,战讫即罢,车骑将军也不例外。先帝自元光五年起,征伐四夷不断,军备不懈,方常置将军,以领兵事。而元朔五年前,卫青以车骑将军典京师兵卫与两宫宫卫。因此,先帝遗诏,以金日为车骑将军,霍光即按此例,将北军与两宫屯卫皆交由其掌领,如今,上官安领车骑将军印绶,自然也是如此。
    “陛下既知车骑将军之权,为何不肯应承?”
    骀荡宫中,鄂邑长公主不解地询问莫名坚持的天子。
    刘弗陵深深地叹息,看了皇姊一眼,无奈地道:“再等些天吧?”
    鄂邑长公主不再坚持,拭了拭额角,便由宫人扶着起身。
    “皇姊身体尚未大安?”刘弗陵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鄂邑长公主虽然敷了厚厚的粉,但是,精神明显不济,却还是轻笑:“已经好差不多了……”
    见她这样表示,刘弗陵也没有再多说:“……皇姊保重……”
    望着鄂邑长公主明显消瘦的背影,刘弗陵微微抿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只是最后,那一切不能言明的心思终究缓缓散去。金玉为饰的低垂绣幄中,仍是那个沉默聪颖的少年天子。
    虽然西南依旧不稳,不过,既然霍光不认为区区几个蛮夷聚邑地反乱便需要动用将军出征,那么,朝中的将军也只能继续过着太平闲散的日子。
    上官安也不例外。
    车骑将军位高权重。但是。到底不需要负责具体琐事。至于国是大政。他又没有资格参与。因此。可以说是格外轻闲——
    从领车骑将军印开始。他做地最多地竟是与丁外人或者其它贵胄子弟一同行猎游乐。正事根本没有做几件。
    正是因此。他不得不硬着头来找霍光——
    谁让他半醉半醒间。应下了丁外人与几个贵公子地请托!
    霍光知道上官家另有打算。但是。他也无意宣扬此事。或者立马与上官家划清界限。因此。上官安仍被家丞迎进了霍家地后堂。
    刚进后院,上官安没看到霍光,却看到一对正在争执的母女。立时便停下,不知道还该不该往前走。
    家丞也尴尬地停步行礼:“夫人……姬君……”——
    原来是霍光的夫人……
    上官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极规矩地低下头——
    东闾氏逝后,霍光自然是以独子之母为博陆侯夫人。
    上官安不是没有见过小舅子的生母,但是,在北堂之前教女……上官家虽然不是世爵高门,但是,这种事情,上官安还真没有碰到过……
    听到家丞的声音。显姬立时转身。看到上官安便皱眉:“是上官郎君……听说郎君已是车骑将军了……若是大姬还在……”
    一身红锦深衣地贵妇一脸遗憾地为逝者惋惜,让上官安顿时变了脸色——
    她怎么敢?!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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