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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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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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确定那些温柔和善的关心究竟是对自己的。还是仅仅因为自己的兄长……
    刘病已点头又摇头:“……大人看起来便是身居高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关心我一个孤儿……父母亲缘是上天所定,大人因我的亲人关心我是我的福份……”
    刘病已很诚恳地望着霍光,霍光深感欣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刘病已受了鼓励,放开胆子,认真地不喜欢别人因为我是卫太子的孙子便说我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少年帝裔抿紧双唇,盯着霍光认真地宣告。
    霍光不由默然。
    “大人……你会那样吗?”久久得不到回应,刘病已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开口追问。
    “……真是个孩子……”霍光恍然回神,无奈低语。
    ——前有淮南,现有燕王……
    ——哪一个刘氏子孙不做君临天下的皇帝梦?
    ——这个正统嫡裔却说:“我不喜欢!”……
    霍光不再追究,毕竟这个结果在眼下并没有什么不好。
    “曾孙明日便回掖庭吧!”霍光起身,“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明白吗?”
    这种事情,刘病已当然明白。立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掖庭令应该教过你。要惜福保重。天寒了,不要这般不爱惜身体。”说着又看了一眼他仍旧滴水的头发。
    刘病已不好意思地低头,往后蹭了两步,却又抬头,看着已转身地霍光忽然开口:“大人会杀我吗?”
    霍光僵硬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刘病已没有闪躲,凝神望着他的眼睛。双唇紧抿,十分执着。走到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却是一言不发。最后,他伸手在他的头上用力按了两下,没有说一个字便径自离开。
    刘病已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片刻之后,有狱吏进来,抬了一个简陋的铜制三足温炉搁在囚室的窗下,一个年长的狱吏又递了一件干净的布衣给刘病已,似笑非笑地与他说:“曾孙是贵人,要保重才是。”
    刘病已拿着衣服,望着炭火正旺的温炉,不由就出了神。
    光禄外部地门外,狱丞恭敬地送霍光登车,杜延年是与霍光同乘而来的,此时却想着既然进宫了,要不要去光禄勋寺见见自己的上官,毕竟谏大夫名义上仍是光禄勋之属。
    “幼公升车,与我去见子孺。”霍光刚上车便发话,恰好与他所想相合,让杜延年不由一愣,随即便失笑登车。
    “大将军准备让曾孙出狱了?”杜延年轻笑。
    辇车之上不便多说,霍光只是颌首微笑,并不开口。
    待到了光禄勋寺,光禄勋丞匆匆迎出来,听霍光说要见张安世,却是诚惶诚恐地道:“将军去巡检了……”
    霍光并不在意,摆手道:“我与谏大夫在此等候,你遣人去寻光禄勋就是了。”
    “诺!”
    郎卫巡检自有定规,寻人两刻之后,张安世便被属吏寻了回来。
    “劳大将军久候。”张安世参礼谢罪。
    霍光亲自扶他起身,笑道:“让你不务正业才是真的。”
    张安世与杜延年同时笑
    笑过之后,三人落座,张安世倾身询问:“大将军可是有事?”说话间也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杜延年一眼。
    杜延年很默契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霍光为何忽然兴起,要来光禄勋寺。
    “有件事早就想与君等商量,今日正好幼公也在。便不想再择日了。”霍光坐在主位,扶着漆几光滑的边缘,沉吟着,斟酌着用辞,慢慢言道。
    见他如此郑重,张安世与杜延年也不敢懈怠,专心致志地听他说话。
    “复中翁精于《诗》、《书》,的确是良师,但是,其纳生却是不拘一格。门下良莠不齐,我着实有些担心。”霍光说得很慢,目光更是一直放在两个亲信知交身上,显然是在关注他们两人的反应。
    张安世有些明白霍光的打算了,杜延年却依然处于懵懂状态,毕竟,张安世与霍光的交往更深、更久。
    “将军所言甚是……”趁着霍光停顿地工夫,张安世点头附和。
    ——无论霍光打算如何,们必须面对地事实。
    霍光看了张安世一眼。微微抿唇,神色有些凝重,却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对两人说了出来。
    “子孺的厶儿彭祖明年也到就学之年了……幼公家中也当有适龄之子吧?”霍光不熟悉杜延年家的情况,有些不确定地询问杜延年。
    到这时,杜延年哪里还不明白霍光的计较,一时倒有些踌躇了。
    虽然犹豫不决,但是,杜延年不好不回答霍光,这种事情也不是秘密,他只能如实回答:“我三子佗今年十二。”见霍光挑眉。杜延年也无奈地摊手,“我地四子才三岁。”
    霍光点头。笑道:“还真是巧,彭祖也是行三。”
    张安世微笑不语,看着霍光,等他将话说完。
    “让两位的公子同拜在复中翁门下,可否?”霍光很客气地与他们商议。
    张安世长吁一口气。苦笑着反问:“不可如何?”
    “为何?”霍光没有介意,反而很认真地询问张安世地想法。
    杜延年则有些被吓到了。怔怔地盯着霍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稚子无知。恐不堪大将军所托!”张安世很认真地反对霍光的提议。他不认为,霍光只是是单纯想给刘病想来,必然会对两个孩子有所要求。
    霍光却不以为然地摇头:“子孺多虑了,我们不可能真地派人日夜关注曾孙,让你们的公子与曾孙结交,岂不是正好?最多也就是请你们二人多关心一下亲子地状况。”
    他说得轻描淡写,张安世与杜延年却都不相信,两人都沉默不语。
    霍光也不催促,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听到宫漏流转的声音,不由转头看了一下时刻,随即便皱眉:“你们俩想好了跟我说一声便是,我先回尚书署。”说着便起身离席。
    张安世与杜延年同时一愣,急忙跟着站起,霍光抬手按住杜延年的肩:“你不必送了,子孺送我出去即可。”
    虽然不解,杜延年还是依言止步,抬手行礼,却再次被霍光托住手臂,随即耳边就传来霍光的低语:“帮我盯住上官家。”
    杜延年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再抬眼,却只看见张安世恭送霍光的背影。
    以为霍光对自己有交代,对张安世必然也会有交代,因此,见张安世很快便回到正堂,杜延年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么快?”
    张安世失笑,摆手让属吏依旧在外候着,不准靠近,随后才道:“大将军的提议,幼公以为如何?”
    杜延年一愣,下意识地反张安世点头:“其它不论,方才大将军对我说……”他不由怔忡了一下,随后才打起精神对杜延年继续说:“皇曾孙问大将军会不会杀他。”
    杜延年不由一颤,全身僵硬,不能动弹一下。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19、猜测的兴味
    ——霍光会杀刘病已吗?
    颤栗之后,杜延年却不由认真思索这个可能性,待他稍稍想出点头绪,却见张安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想笑两下,又觉得太显心虚,脸上的神色不由就僵硬起来。
    张安世望着杜延年,心里只感觉越发冰寒,但是,看到杜延年一脸尴尬的神情,他也只能长叹一声,随即正色对杜延年说:“如果霍子孟连皇曾孙都不顾了……他还会顾及谁?”
    张安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若是霍光为了权势、利益连卫太子仅存的血裔都不顾了,他还会在乎谁?
    ——若是那样,他们在他眼里又能算什么?
    ——那样的大将军还值得他们追随吗?
    人就是如此矛盾,追求着权势、利益,却不愿意彼此间团结的基础仅是冰冷的权与利……
    杜延年默然,心中却不能不承认他说的确有理,不过,微微勾起唇角,他却道:“子孺的意思是,大将军牺牲主上,你是可以接受的……”
    这话是真正的大逆无道,但是,杜延年敢问,张安世也就敢答:“为何不能?”
    ——那场以巫蛊为名的祸乱毁了他们认可的储君,却最终成就了年仅八岁的刘弗陵……更不必说,他还有一个……“好母亲”!位是怎么来的?!
    ——他凭什么不能被牺牲?
    杜延年点头。一手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忽然道:“上最近如何?”他忽然想起。前些天张贺等内廷中官出入过尚书署。当时。他只以为是与少府计断迟迟不报有关。现在。他却另有想法了。
    张安世一愣。不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才道:“怎么想到这个问题?我又不常见陛下!”
    杜延年白了他一眼:“可你有个兄长是掖庭令!”
    张安世还是说不知。杜延年不由就笑了:“光禄勋。我是谏大夫。未央宫还是进得来地……”
    张安世哑然。随即就听杜延年道:“我也听到过中人地私语……皇帝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有召见后宫了……”
    张安世默然,心中却思量着,杜延年是有心人。可是,朝廷之中,有心人仅他一个吗?
    虽然已经得出了答案,杜延年还是继续往下说:“大将军对曾孙的想法也是越来越看重了……不是吗?”
    以往霍光固然关心刘病已,但是。绝对没有到关心他如何看待往事的程度。
    ——毕竟,以刘病已的身份。他的想法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张安世抿唇,看了杜延年一会儿,终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前的漆几,恍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尽力照顾一个宗室与扶持一个宗室即皇帝位完全不
    张安世也有同感,不过,他已经过了最初最震惊的时候。也就可以走到杜延年身边,用无可奈何地语气安慰同病相怜的好友:“应该当无大碍。骀荡宫并未传召太然警醒:“陛下至今未召太
    张安世点头。随即便见杜延年骤然起身,神色数变。却终是按捺下所有情绪,一脸淡然地向他行礼告辞。
    张安世颌首让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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