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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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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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山出了什么事?背后不由自主掠过一阵寒意,他当即赤条条的冲上岸,向着他们之前停留过的果树群跑去。在一颗高高的果树下,他找到了自己凌乱却完好的衣物,只是没有看到曼山的影子。他的手开始轻轻发抖,如果是猛兽侵袭,自己的衣物会保存得这么完整?他把手伸进衣兜里一摸,面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怪异,那片五彩羽毛不见了。猛兽不可能有这样高的智商。他焦急又害怕的叫起曼山的名字,满山遍野找寻对方的踪迹。好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慢慢变黑,他的心也一步步跌进了寒冷的谷底。
17、获罪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猜不出曼山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做错了事,他可以改,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就斩钉截铁的判了他死刑?对于一个刚刚才尝到初恋滋味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一些。他整整一夜都没法想通,坐在山顶不断询问自己错在哪里,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傻傻地看着太阳从山脚下升起。没有那片羽毛,他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去不了,而曼山此刻却可能早已在千里之外。自己要花费多少精力多少时间才能再次遇到对方,把想了一夜也想不通、就算花更多时间也不能想通的问题,通通叫曼山回答给自己听?没有曼山在身边,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变成了孤魂野鬼,飘来荡去也找不到归处。昨日还觉得是人间仙境的青山绿水,已经变作无法忍受的空寂之地,尤其看到连飞过的鸟儿都是一对一双,也只觉得是带着炫耀的恶意讽刺。“连你们都笑我!滚开!”他狂吼着对那些无辜的鸟儿一阵乱骂,踉跄逃离了无人的山顶,途经山间的小溪时无意看到自己的倒影,水面倒映出的那张脸充满愤怒与伤心。他这才意识到,其实他根本就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曼山获得了永生,偷走了他的五彩羽毛,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殆尽。几天以后,山脚下繁华的市镇里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陌生人,他拉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痴痴询问:“你有没有看到曼山?他长得很好看,跟我差不多高,他已经丢下我好几天了……”心生恐惧的路人们往往掩面绕行,力求避过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但他仍然守在每个人数最多的路口,再后来连官府都被惊动,不得已派了官差把他抓起来丢进大牢。他即使在大牢里也询问每一个遇到的人,甚至每天都会重复骚扰大牢里的守卫,“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曼山?他跟我差不多高,他长得很好看……”午夜时分,深牢大狱中闪过几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狰狞的面目显示他们并非凡尘中人。他们飘过守卫和其他囚犯身边时,人类只感觉到身后掠起一阵阴风,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忍不住牙齿打战的两名守卫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缩紧身子,以颤抖的语调嘻嘻哈哈了几句,企图把心头莫名的恐惧冲淡一些。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的许长生望着头顶小小的天窗,幽幽的月光从窗口透进,只显一片凄迷。他想起传说中的嫦娥,偷走灵药的那一刻她可曾后悔歉疚,飞升之后的独孤寂寞又可曾让她怀念被自己抛弃和背叛的那个男人?身后有微风逼近,敏捷的听力让他可以辨别对方是来自哪里。做过的事迟早要还,现在的他也根本没有必要躲藏,在这个他已经一无所有的世界,他的处境不可能变得更差。“许掌簿,请——”许长生慢慢转过头,带领鬼差的竟然是他乡故知马脸兄,这可是他许多天来唯一见到的熟人。终于有人愿意跟他讲话,他都快闷疯了。马脸兄丑陋可怖的面貌看起来十分亲切,许长生笑着向对方点点头:“好,来吧。”马脸兄叹了口气,将粗重的锁链套在他身上,言辞竟然还是很客气:“许掌簿,得罪了!”许长生动也不动的任由枷锁加身,也学马脸兄惆怅的叹口气:“你不用再叫我许掌簿,我只是罪犯,阎帝很生气吧?对不起,连累你了。”看到许长生并不挣扎,马脸兄挥手让几个鬼差退开,对许长生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许掌簿,你一天未被判罪,一天便是阴司掌簿。阎帝他老人家处事公正严明,并无迁怒他人,只是……你须得顺服认罪才好,切莫固执顶嘴。”许长生跟随马脸兄一步步走出脏乱的囚室,前路必将更多灾厄,不过又有何惧?在他已经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之后?“多谢马面兄良言相赠。”他学着古装片里文绉绉的答谢之辞,心里倒是真的很感激,对方与他不过点头之交,这番交待却表露了真正的关心。那个自己一心记挂的人又会不会替他有一点担心?甚至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注视着马脸兄拿出一块令牌掷在地上,他们面前出现了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甬道,许长生不发一言跟在马脸兄身后走进这条窄道,其他的鬼差陆续跟上。浑浑噩噩的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就似走过了他短暂的一生,途中风景凄艳阴冷,他又一次见到路旁大片正在盛放的彼岸花。传说中阴曹地府的酷刑无非是刀山油锅,他很可能要一一体验,这也算种难能可贵的经历吧。被带进去过两次的阎罗大殿上,许长生顺服的跪地俯首,阎帝的声音冷酷而遥远,他并没有听得太清楚。每听到一句“你可认罪,”他就用力的点点头,大声回复:“我认罪”,这样就可以了吧。他的命运应该早就被阎帝安排妥当,这番表演是不可缺少的过场罢了,用以警戒他人。“许长生,你身为阴司掌簿,竟执法犯法,犯下这弥天之罪。现革去你掌簿一职,再将你从冥界除名,收回你长生之体,历经十八层地狱之刑方可再入轮回。你服也不服?”十八层地狱?全部玩一遍?许长生突然想到电影里少林寺出寺时必须闯过的木人巷和十八铜人。反正都是鬼了,地狱又如何?自己都应该不会觉得痛了吧。“我服。那个……罪民许长生叩谢圣恩。”在他略带俏皮的说出这句话时,跪在他身边的马脸兄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变得很诡异,还倒吸了一口凉气。许长生这才有点心头发毛,望着马脸兄致以询问的眼神。“……”马脸兄没敢在大殿上开口讲话,恭恭敬敬的对阎帝磕完头就拧起他往殿外拖。被马脸兄押出殿外,对方才看着他深深叹气,伸手从怀里掏了一下,再重重握住他的手:“前路苦厄,你自己保重。我言尽于此,若有缘他日再见,望你魂魄仍齐,不忘旧友。”与对方紧握着的掌心虽然没有半点温度,却能感觉到一样硬硬的东西,马脸兄真的把他当作朋友,还要送点临别礼物给他。许长生再笨也知道这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不动声色的攥住它藏进了袖子:“多谢!”马脸兄不再开口,对他轻轻点个头,正了面色挥手招来守在殿旁的鬼差:“押下去!”
18、地狱
十八层地狱,在许长生的想像中没有什么可怕。对于不再有疼痛、饥饿、冷热等诸多凡人感知的他,经历再多酷刑也没差。可是他忘了一点,阎帝的审判是先要夺去他长生之体,再判他历经十八种酷刑。被拉上第一个刑台之前,他还有点英雄就义的豪气,对着施刑人带笑打招呼:“嗨,你好。”施刑人表情严肃,对他完全不予理睬,干净利落的拿出个造型奇怪的器具套在他头上。这东西真像个头盔……他还有闲心发挥多余的联想,可转瞬就有一阵冰寒之感侵袭整个身体,似乎在抽走他所有的体温。他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两声,实在太冷了。就算以前下雪时穿着单衣跑出去堆雪人也比这好受。这是零下多少度?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他的牙齿不断打战,身体也被冻僵。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冷呢?这个古怪的头盔,不但正在夺去他的体温,也正在夺去他从阴司得到的一切“特异功能”。所谓收回他的长生之体,是意味着他会被打回原形,然后再去接受十八种不同的残酷刑罚?想到这里,许长生觉得更冷了。早知道就不要那么顺服的认罪,就算顶嘴回骂,后果也不可能比现在更严重吧!怪不得马脸兄对他露出那种表情,原来是可怜他!马脸兄送给他的那样东西还藏在袖子里,可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僵掉了,直到被脱下那个头盔再拉到那个高高的刑台上,他的身体仍然像是别人的,不能由大脑控制。接下来的痛苦,他简直无法以语言描述,所有恐怖片的场景争先恐后回到他的记忆库里,而他本人就是唯一的受害者。一根长长的铁钩伸入他的口腔,勾在他全身最柔软敏感的器官上,然后毫不留情的缓慢拉出。他在心底一边破口大骂的同时,只能祈求这个过程快一点,但若真的快一点,也不可以被称之为酷刑了。幻觉……这全部都是幻觉!他只好如此说服自己,可疼痛与恐惧都是实实在在的,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离开口腔被拖出去的恶心触感。满嘴的血肉碎末和黏呼呼的腥味,让逐渐麻木的痛感再度回归,若是现实中自己应该快要死了才对。那还是死了比较好,他精神恍惚的想着,那样就可以逃过后面更可怕的十七种刑罚。被拖下刑台的时候,他已经神智模糊,但又跟昏迷的感觉不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体而去,耳边隐约听到不太清晰的对话声。“才第一场……若魂魄……怎么……交代?第二场……等上几日?”“也好……我且去向阎帝禀报,你先把他带下去。”被不知是谁七手八脚的拖动身体,冰冷的地面让他稍稍回复活着的感觉,可这绝对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总算能躺在类似床的物体上之后,疼痛仍然以放射状从嘴里延伸到每个细胞,在硬邦邦的木板上躺了许久,他才能动动手指,第一时间把马脸兄赠给他的那个东西拿出来看。那是一颗药丸样的东西,他凑近眼前细看才辨识出上面有几个篆体小字——“护魂丹”。幸好学过几天的半调子书法,才认得出这是救命的家伙。事不宜迟,若再等到第二场酷刑,没准自己就挂了。难怪马脸兄说了句那么奇怪的临别赠言,但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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