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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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皇-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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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倒抽着凉气,嘴里含浑不清地发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抱着淋淋漓漓滴答这鲜血的一只手在屋顶上围着楼梯间转着圈子的徐起凤早已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满头满身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一边绕着圈子,心里一边暗自痛骂着自己的糊涂和莽撞,怎么就蠢到想出这么个主意,而且还鬼迷心窍地就真去做了?这……这他妈遭得什么罪啊?也不知道骨头伤着了没有?关键是遭了罪还没结果,看起来那个该死的“什么什么幛”没他妈起作用啊!该死的!该死的黄老头!!你他妈的玩儿我!!!剧痛和强烈的刺激使得徐起凤的精神瞬间又再烦躁地亢奋了起来,刚刚交通天地培养出来的那么一点恬澈平和霎那间就被击得粉碎,本来就没能全然消去的失落感和挫折感再度被点燃了,一时间负面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臆间,可怜的黄师傅理所当然又成了他的出气筒。一圈儿圈儿地疯跑了好半天,人也累了,这才觉着手上的剧痛可以承受了。其实也不见得是减轻了,实在是痛得来习惯了,神经麻木了,耐受性增强了,这大约也算是生理上的一种保护性的应激机制吧,据说当剧烈的疼痛刺激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大脑的某个部位会释放一种什么酚来降低痛觉神经的敏锐度,麻痹它,从而保证人的神志不至于在剧烈的疼痛下陷入混乱乃至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徐起凤龇牙咧嘴地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情绪渐平,脑子也终于渐渐恢复了清明。掀起大背心的下摆摁在了蹭破了皮肉的左手背上,溜目四顾开始检讨自己刚才的得失。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算是怎么档子事儿!这个技能绝不是那种似是而非的骗局,从刚刚经历的那段奇妙的精神之旅就可以知道,这个技能或者说这门功夫的背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这个该死的什么幛!主动要发,不知道该是什么感觉。本来以为在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可能会激发自动保护,可是看看这手上的淋漓鲜血……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想错了?难道说……难道说这样的伤害还不够大?还不足以激发这防御技的自发本能防御?靠!难道真要面临生死关头才管用?徐起凤的一双小眼睛瞟向了屋檐,又再回头瞥了一眼楼梯间的墙壁——难道真要老子去跳楼?真要老子用脑袋去撞墙?靠!难道老子真傻了?正当他满脑子的糨糊一脑门子官司一肚子地犹疑不定的当口,楼梯间里传来了踢里趿拉的脚步声,“噔噔噔噔”奔上楼顶来。这脚步声一入耳,徐起凤心里“咯噔”一下子一颤,“吭”第一声生生把一下尴尬的闷咳噎在了嗓子里,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挪了几步,捡起丢在地上的那块贝壳残片,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已然不及了。矮小的楼梯间里已经传来了房东大叔愤怒、焦躁的咆哮——“徐胖!你小子今天吃错了药了?还是打了兴奋剂了?你是要拆我房子还是怎么着?这大热的天气,你不睡,别人也别睡了?!!”随着这声怒吼,房东大叔打着赤膊、精瘦黝黑的身影破门而出,倏然蹿上了屋顶,稳稳地停在了正想要开溜的徐胖子面前。那身法那动作,倒真的是干净利落至极!一马平川的屋顶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除了那个楼梯间还往哪儿躲去?没地儿可去的徐起凤只好恭恭敬敬地站在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的房东大叔面前承受着他的怒火。房东大叔的午睡一再被眼前这不识趣的胖子打断,那一肚子的下床气早已经满涨到了极点了,眼瞅着他瞪着眼睛,似乎太阳|穴上都有青筋在蹦了,这倒霉的胖子哪里还敢再耍贫嘴?只得强忍下手背上还在一蹦一蹦的的剧痛,把一张大饼脸上的肥肉尽量地挤在一起,对其了一脸谄媚的嬉笑,点头哈腰不住口地承认错误,不停地谢罪道歉,别的多余的话却不敢再多说半句,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到底是技巧不对还是理解错误?敷衍了几句,觑了个空子一边打着哈哈,一低头钻进了楼梯间大敞着的小门,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楼道里也已经有几家住户房客打开了房门,几个满脸阴郁一肚子不爽的房客神色不善地站了出来,眼看着又将是一场暴风骤雨。徐起凤也不敢再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多耽,一路上跟那些被扰了好梦的房客们打着哈哈,兔子似的撒丫子就溜,一口气奔下了楼,蹿出了院门,一头扎进了门前那条浓荫蔽日的林荫小道上去了。虽然已经过了这盛夏的一天中最为酷热的那个点儿,可刚刚西斜的日头依旧不知疲倦地向着这片碧海大地喷洒着炽烈如焰的流火。好在徐起凤刚才的一番折腾也不算白费,至少那种可以隔离这酷热的能力真正开始体现出它的实用价值来,而且运行良好、效果良好。或者,这也就是这“逆虚迴无幛”的功能之一吧?嗯,这么看起来,我应该已经算是开始真正掌握这项技能了呢!——溜达在炎炎烈日下空无一人、稀软软地甚至都有些粘脚的柏油马路上,徐起凤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十五章 只盼飞星传檄(四)
“哎呀呀呀……可真要累死我了!”韩海萍丢下了手里的小笤帚,夸张地伸着懒腰,大声抱怨着,“这么些细细碎碎的玻璃碴子什么时候才能弄得干净啊?好烦哪!!”大块儿的碎玻璃已经清理掉了,但是玻璃破碎必然会产生大量的碎碴子,落在拳房地上铺的厚厚的地毡上,实在不是那么好清理的,也难怪韩海萍觉得烦。可在这个地方活动的人却都需要打赤脚的,而且在这地毡上翻翻滚滚摸爬滚打那是常事,碎玻璃如果不清理干净,必然会给人造成伤害,不清理是不行的。从这儿也就看得出来帅征和韩海萍性格上的截然不同,韩海萍向来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兴致做这么细致的工作,本来她就不是那么一个有耐心的女孩子,当然这却不是说她的内心同样也是这么粗枝大叶,相反,却是相当的细腻、敏锐、以及敏感的,所以她才能发现一些别的人经常会忽略的东西;而帅征平时虽然看起来同样是英姿飒爽、果敢大气,但她的内心、心思和做事的风格却相当细致细腻,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不厌其烦不厌其精以及不厌其细,总是要尽量做到井井有条滴水不漏尽善尽美才肯罢休。尤其在对自身和环境的要求上帅征甚至似乎稍微有那么点儿洁癖,无论仪表装扮还是家里办公室的环境,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她的眼睛里最见不得的就是乱七八糟,就是邋里邋遢,就是不修边幅,所以她在去徐起凤那猪圈样的小屋子的时候才会总是心情不大爽利,才会总是不自觉地自己动手去收拾一番。可是,以她这么对仪表和环境要求严格到近乎挑剔、近乎有洁癖的习惯,却偏偏竟然对那个恰恰是不修边幅到令人忍无可忍、邋里邋遢到令人捶胸顿足、马虎懒散到令人怒不可遏的死胖子生出了那么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来,而且这种感觉来得还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深沉,更要命得是居然来得还是如此的……温暖?旖旎?令人企盼?令人难舍?对于帅征这点儿连她自己都还没能清楚地把握到的心理变化、潜意识的渴望,貌似粗心泼辣的韩海萍恰恰却是看得最明了的,而最能体会,最能了解帅征眼下的迷惘和彷徨的,也正是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直爽女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看还趴在门口跌落了碎玻璃那块儿地上、拿着把小笤帚小心细致地打扫着、却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帅征,韩海萍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懒洋洋地挪到墙边,很随意地坐下,随手从那麻袋般的大口袋里翻出两瓶水来,拍着身边的地毡冲着帅征喊道:“哎!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累啊?来坐会儿,坐会儿!喘喘气,喝口水。”帅征抬起头来往门外张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活动肩膀,仔细地在裤腿膝盖上拍了拍,淡然一笑,踅了过来轻轻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都显得那么地干净利落有条不紊,而且透着那么从容不迫,只不过无论显得多么干练爽利,却始终透着那么些抑郁难舒的味道,大失往日那飒飒的英风。韩海萍递了一瓶水过去,手肘碰了碰帅征的胳膊,问道:“说吧,想得怎么样了?”帅征脸上扯起了一抹显得有那么点儿牵强的微笑,随手接了过来,拧开了盖儿,喝了一口,然后用那只捏着瓶盖儿的右手背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水渍,反问道:“什么呀?什么想得怎么样了?”“啧!哎我说你装什么糊涂啊?”刚刚灌了一大口的韩海萍差点儿被那凉水给噎着,“嗨!嗨!不带你这样的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出花活儿了?你说我问的是什么呀?”又是轻轻一笑——这一笑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了——帅征夸张地摇着脑袋道“真不知道。哎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印象中你可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人啊。”韩海萍咬着牙斜着眼狠狠地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又在猛灌了一大口水,喘了口气道:“切!装吧你就,反正那‘辗转反侧’的又不是我,那什么‘青青子佩’、‘青青子衿’的我又不惦记着,我操得哪门子心啊?”话没说完,就被帅征一搡:“说什么呢!什么青啊绿啊红的?净瞎扯!谁有辗什么侧什么的了?”一番打闹之下,总算扫掉了一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和压抑,俩人喘息着停了下来,靠在墙上喝水润喉补充水分。韩海萍还是有些不死心,上上下下打量了帅征半晌,整了整脸色道:“正经的,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粘粘糊糊窝窝囊囊温温吞吞的小女人吧?瞧瞧你这从上到下,哪儿哪儿都透着那么精明伶俐,也不该是那么迟钝的吧?怎么这回这事儿就这么肉啊?你那点儿心思,还真别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矜持个什么劲儿呀?”帅征缓缓地抿了口水,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却没吱声。韩海萍也跟着叹了一声:“唉,其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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