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密档:不在现场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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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密档:不在现场的证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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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卫国听出了叶剑锋话外之意,看了他一眼说:“怎么,看来你们法医在怀疑苏惠的死是他人所为?”

叶剑锋是有些疑惑,既然陈卫国主任都这么问了,他干脆就说:“照你刚才说的,是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陈卫国惊了一下。

“死亡时间。”

“哦?你们推算的应该是几点?”

“根据尸温推算,苏惠应该在昨天晚上7点到9点左右死亡的。”

“误差这么多?”陈卫国也有些惊诧。

“是啊,尸温推算时间,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之一。一般肯定是有误差,但在固定的环境中并且尸体没有变动的情况下,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误差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吧。差这么多真第一次见。”叶剑锋也有些不解。

“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吧?是不是尸温仪出了问题?”陈卫国接连问道。

“尸温仪?不好说,但这个可是新的,没用过几次。”叶剑锋也不敢打包票没问题,尸温仪也算电子产品,难免也会出问题。他想了下又说,“等会我们再拿出来试验下就知道了。”

“那你们在尸体上还发现什么其他疑点没有?”

“说不上可疑。就是右枕部一处小的挫裂创,右颈部有些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还有颈前套裙领也有撕破口,这些我们还要结合现场再仔细想想,至少要搞清楚这些符不符合意外或自杀吧。”

陈卫国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完,说:“走,再去看看。”

大家都起身跟了出去,叶剑锋故意慢了一步,拉住周权根,悄悄地问他:“你小子,不会把尸温仪插错了吧?”

“怎么可能啊,你以为我弱智啊!”

叶剑锋也没追问,他相信周权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盛夏7月,下午两点,正是酷日当头。

这天坪之顶,竟然没有一丝山风吹来,叶剑锋和陈卫国他们顾不上燥热酷暑,再次来到现场。

现场已经被陈卫国反复勘验过,但到现在,他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叶剑锋认为陈卫国对苏惠的死也有疑惑。

“对了,主任,那处血迹提取了吧?”叶剑锋看到平台上的血颜色明显淡了许多,他想应该被擦拭过了。

“维维已经取样了。等你把你们尸检提取的检材交给他,一起送到市局。”

“维维,你走的时候和权根说下,叫他拿给你。”叶剑锋对张维维交代完后,又继续问陈卫国,“主任,你们后来有什么发现?”

“问题就在这里,就是因为没什么发现,才可疑。”陈卫国指了指凉亭的靠凳说,“你看,连鞋印足迹都没有,不可疑吗?”

“是很可疑。”叶剑锋想了半天说,“假设死者是自杀,那么她也可以从亭子门口走到这个平台上去,然后跳下来,这样一来可以没有脚印留在靠凳上。但是,我们测算出的死者坠落初速度为3。3米每秒,死者站在平台上跳下去,即使角度很小,也远不止这个速度。除非一种可能,苏惠走到这里正好摔了一跤,右枕部磕碰到平台上,接着又坠落到山下。”

“你说的这点,应该不会。”陈卫国听完叶剑锋的想法,说,“从亭子入口到坠落点,立柱和靠栏外侧有些灰迹,这些灰迹上一点儿擦痕都没有。你想想看,深更半夜,乌漆麻黑,苏惠如果从外面平台走到这里,难道身体或双手不扶着这些靠栏吗?再说如果要一心求死,何必这么麻烦,她完全可以直接站在靠凳上跳下去或跨过去就可以了。”

“那基本排除这种可能,看来中心现场还是在这里。”叶剑锋看着坠落点说。

“你看这儿。”陈卫国走到第三根立柱边,用手指着柱面说,“仔细看,这里有很大一块擦痕。”

凉亭的五根立柱都是圆形木柱,外涂紫红色油漆,在第三根立柱的内面和侧面都有些擦痕,高度正好在靠凳之上。因为柱体的内侧面都有些很浅层的灰迹,在侧光下看上去还是比较明显的,而陈卫国所说的这处擦痕,就是被擦去灰尘的地方,而且范围还不小。

叶剑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垫在靠凳面上,单膝跪在纸上,细细地看了几遍说:“估计是衣服和头发擦蹭形成的。有些灰迹有乱丝状印痕或梳状拖痕。”

“如果是死者形成的,表明可能是争斗迹象。”陈卫国说。

周权根也看了看说:“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人形成的吧,或者是死者意外摔倒时造成的。”

“意外应该是一次性的,这处擦痕我个人认为是多次形成,而且既与身体衣物接触过,又与头发接触过,所以意外的可能性不大。是否其他人形成,的确不能排除。但至少这里也是个很大的疑点。”叶剑锋对周权根提出的两种可能性,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是不是说,可以排除意外?”周权根低声问道。

“整个靠凳的高度是72厘米,靠背高30厘米,凳面高42厘米,宽30厘米。外面还有90厘米的平台。”陈卫国一边比画一边说,“每个凉亭在设计时都会考虑到如何避免这样的意外发生。对于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这样的凉亭一般也不会有高坠的意外。除非人站在凳面上,因为重心不稳,不小心摔落下去,那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上,没有鞋印。”

“照这么一说,疑点越来越多啊。”周权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看是越来越明显。”叶剑锋更坚信,苏惠的死不一般。

正在大家讨论之时,崔耀军打来了电话,陈卫国看了看时间,说:“走吧,去会议室。”

政府的领导都已经离开,会议室在座的只有副局长崔耀军、刑侦大队大队长宋志国、副大队长秦明月和景区派出所的宋益达副所长。一见陈卫国和叶剑锋他们,崔耀军就问道:“你们技术上还需要相互汇总下吗?”

陈卫国微微含笑,说:“刚才吃完饭我们已经碰过头了。”

“那好,你们介绍下情况吧!”

“那我先说下吧。”叶剑锋翻开尸检记录,直言不讳地说,“我们现在只是检验了尸表,初步认为死因是生前高坠致死,无其他致命的打击伤和机械性窒息征象。根据尸温推测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7点到9点左右,头部有两处损伤,一处可能是坠落时在凉亭上磕碰形成,另一处较严重的是在落地时形成。四肢和身体的突出部位有擦挫伤,部分骨骼有骨折,部分衣物破损,这些高坠都可以形成。目前我们法医上认为主要有三个疑点:一是死亡时间,这点我们也是刚刚听陈主任说的,与监控显示的时间不太吻合;二是死者套裙的衣领有撕裂性的破口,这处破口没有在地面擦蹭的痕迹,不符合坠落时与地面形成;三是死者右颈部下颌角下有轻微的皮下出血,并伴有长1。5厘米、宽0。3厘米的表皮剥脱,在耳后乳突的位置也有长1厘米、宽0。2厘米的表皮剥脱,这几处损伤也很可疑。总之,苏惠的死,我们认为目前不能排除他人所为。”

听完法医的这番意见,重案副大队长秦明月紧接着说:“叶法医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是,关于死亡时间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以监控为主,毕竟法医所说的死亡时间还是推算出来的,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我们看过昨天晚上所有时间段的宾馆监控,死者和她老公在晚饭后6点多出去一直到9点半才回到宾馆,然后在房间里没出去,一直到晚上11点多,死者老公,也就是姜晟走出房间直接到了一楼桑拿室,他一晚上也没出去。晚上11点44分,死者苏惠才走出宾馆,一直到早上被发现死亡。退一万步讲,假如死者是被害的,那是何人所为?死者半夜出去之后,宾馆内进出的人员,我们都已基本排除,几个景区的工作人员证实也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可能。”

秦明月所说的情况都是经过查实的,相比较起来,叶剑锋当然更加相信监控,监控是最直观直接的证据,他对自己的分析也开始有些不自信。

“叶法医,死者有性侵迹象吗?”崔耀军看着叶剑锋突然发问。

“哦,应该没有。”叶剑锋愣了一下,说,“从衣着和阴部来看,都没有明显性侵迹象。内裤、阴部和乳头我们已经提取了检材,等会儿让张维维一起送到市局。”

崔耀军点了点头,说:“嗯,尽快送检。陈主任,现场还有什么情况?”

现场情况,在座的几位领导都已经实地看过,陈卫国并没有详细介绍,但他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目前不能排除死者被侵害的可能。理由一是现场没有找到能证明死者自杀或意外的痕迹和证据;理由二是结合法医检验情况,不排除在现场死者与他人有争执的可能。

会议室里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甚至有些争论,但是技术与侦查都坚持各自的观点,意见还是没能统一。

没有统一,不是因为谁对谁错,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现场与尸体、痕迹专家与法医都找不出强有力的依据,来印证侦查员所查实的情况。叶剑锋现在的态度处于左右摇摆的状态,脑袋犹如灌了糨糊,但他心里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作为法医他不是给领导一个交代,而是要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尸体必须解剖,不解剖有些疑惑也排解不掉,不解剖他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

这场简短的会议,犹如一场辩论赛,副局长崔耀军就好似“评委主席”,但他并没有对任何意见进行评判,只是扫了一眼,说:“虽然意见不一,争论激烈,但大家都能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很好,我感到的不是压力,而是欣慰。说明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责任心的人,前期的工作都做得很到位。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关于这次非正常死亡的定性问题,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这要求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继续把该做的工作做足、做细。”

法医继续该做的工作就是解剖尸体。叶剑锋顺理成章地提出解剖,崔耀军和大家都不反对,唯一的阻碍可能来自死者家属。

公安机关要解剖尸体,不仅需要负责人批准,还需要通知死者家属,并在《解剖通知书上》签字。死者苏惠家属到来之后,情绪异常激动,要做好他们思想工作,取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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