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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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眼砂-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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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被血雾蒙住眼睛的一瞬间,何倥偬用左手拔出枪头,扎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必死的进攻,因为他手上的刀随后便砍中了何倥偬的脖子,对方的颈骨被斩断的一瞬间,他模糊的听到低沉的笑声:“你不敢拼命,你输了……”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对这句话发表什么评论了,停止跳动的心脏让全身的血脉凝固,蜀王座下“五重衣”之首几乎是立刻死去,瞪着眼睛,慢慢的瘫软在地。
    身穿黑甲的将军再也承受不了甲冑的重量,随着残心的倒地,也一同毫无支撑的摔倒。
    但最后一瞬间,他的双膝微曲跪倒下来,终于没有让自己狼狈的趴在地上——军人终将带着荣耀死于战场——这是十年蛰伏在南部蛮荒小镇所立下的誓言。
    带血的手指轻轻覆上白衣女子早已冰冷的脸颊,但喉咙里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
    ……
    一旁的铁甲军副将眼见两人同归于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把抢过残心腰畔的令牌,振臂高呼,带领剩下的人直奔御书房。
    偌大的祭天圆场,突然间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满地狼藉尸体,鲜血染红了白玉石铺就的地面,上头的蟠龙纹样看起来无比狰狞。
    夜幕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四周满是浓浓的血腥气。
    叶逢苏躲在一处狭窄的窗沿下,她的手在木质的窗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泪珠不断从眼中滚落,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就这么看着林七葵死在残心刀下,又看着何倥偬和残心一同赴死。
    她没有听从慕容苏的命令,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何倥偬伸出援手,只是带着复杂的心事,任凭落泪纷纷,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惨烈的战斗终结。
    没有人知道,当慕容苏将玉玺递给朱丽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恨那个将她捡回来养大的一代名将。如果不是他,那个笑意温柔的少年怎么会有那般疲倦而绝望的眼神?
    这个强势的男人将自己的理想加诸于别人身上,控制了别人的人生,毁了别人的将来!
    只有那一刻,她不想帮他。让他去死好了,从此以后,那个会在她受惩罚时陪她聊天的少年就能自由了!
    养育之恩不能报答,这个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终章 砂
           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这才想到被点的|穴道)+开。
    而窗外,正有两个人在轻轻说话。
    她听得出那个细细的女声是沈斐然。自从白王沈飞重新执政之后,沈斐然被关在洛澧禁宫,不久之后被简若尘带走。他们在一同前往辽阳京的途中遇到了独自一人的月影,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沈斐然便一直与她同行。
    的确,怀孕比她所能想象的要辛苦的多,如果没有沈斐然,她一个人真的很难照顾好自己。
    简若尘回京城打点之后,她们一直住在大酉和巨泽交界的地方,远离两国都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原本一切的生活都很平静——
    直到那天,她听说辽阳京大乱,裕德皇帝自尽,龙骑将军奚仲因勤王被杀,最后得到传国玉玺的人竟是蜀王慕容捷!
    就算她是这么刚强的人,听到之后也几乎晕了过去。
    她不顾一切的想要牵马回京,却被刚刚赶到的简若尘点了|穴道关在屋子里。
    她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如今的辽阳京正是最混乱的时候,新帝准备登基,暗中剪除前朝旧党,全城封锁出入困难,每天都是酷刑厉法。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实在不应该再去那样的地方。
    可是又怎么能不去……爹爹死了,哥哥生死未卜,还有——他,他是那样执着的想要登上王位,如今赢得却是别人——
    她也听说何倥偬死了,羽旧部被蜀军全歼。他已失去了所有凭恃,他到底会变成怎样?
    虽然他说过不需要她。虽然他也许从来没有爱过她。但是她还是做不到像他一样地狠心!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到京城去。可是意识虽然清醒着。身子却还不能动弹。只能听窗外地沈斐然轻轻道:“月影还没醒呢。你有什么消息先告诉我。我斟酌着再和她说。”
    一个低沉地男声响起来。正是简若尘:“这……恐怕不能说给她听了。”
    “怎么?慕容苏被定罪了?”
    “谋逆之罪。正下在宗人府天牢里。”
    “要处刑么?”
    简若尘的声音顿了顿,更压低了一分:“五天之后,车裂之刑。”
    沈斐然似乎吃了一惊,好半天才道:“这么重的刑?看来慕容捷真是不给他活路了!”说罢,她又低哼了一声,“这也算自作自受吧,这可是当初他自己的选择。只是别给月影知道了,那傻姑娘一根筋,别人都不要她了还心心念念的想着。知道了没准儿又要跑回去——哎,你那|穴道点的牢不牢靠啊?”
    简若尘向来不和她一起胡闹,沉声道:“我来这儿还有另一件事。前两天,我的府上翻墙进来一个全身是伤生命垂危的女子,这个女子一定要我带一封信给月影。”
    “女子?什么信?”
    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沈斐然正在看那封信,简若尘则继续道:“那女子是被军中的兵器所伤,想来是宫里头大乱那时候逃出来的。我本想多问几句,但她当时已经昏迷。等我找来大夫替她疗伤,她却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
    “哎呀,怎么会这样!”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斐然已经低叫了起来,刚叫完又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很是忧心:“简若尘,你说如果这上面的写的都是真的,那慕容苏岂不是很冤枉……”
    “因此我才连夜赶来,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简若尘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犹豫,果然换来了沈斐然一阵轻笑,娇嗔道:“你就承认我足智多谋又能怎样嘛?别人还说你是潇洒豁达的京城贵公子呢,夸一下女孩子会死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别杵在这儿说话,万一吵醒了月影可就糟了。这信先放我房里,我们出去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窗下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月影已经默运内息冲开了|穴道,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她才从床上翻身坐起,也顾不上披件外衣便往沈斐然的屋里冲去。
    在她枕边果然有一封染着血迹皱皱巴巴的书信,月影急忙展开,只见上头的字迹十分潦草,似乎是写信的人匆忙之间才写下的,字迹间夹杂着鲜血,看来写字的时候已经受了伤。
    信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正是她经历过的事——那天她前往京城看望慕容苏,在院子里遭遇禁卫军埋伏,她救了他,最后却被无情恶毒的言语生生的赶走。
    ——可是,可是事情竟然不是那样的!
    原来他是受到了胁迫不得已而为之;而胁迫他的那个人竟然是朱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
    他?
    看着信纸末尾的“请施予援手救王爷脱困”和“叶逢苏”三字,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不,不行!她必须要找他问个清楚!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心里有声音不停的催促——他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不能死!她的手脚都已经颤抖不已,冷汗沿着额角淌下来,心里却清醒无比。她迅速收起那封信,回屋穿上外衣,牵上马绝尘而去。
    无论如何,他不能死!
    ×××××
    简若尘和沈斐然追上月影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
    四天前,当他们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应该被点了|穴道的月影早已不在床上,而沈斐然房里的那封信也已经不翼而飞。
    两人一路追去,直到辽阳京近郊才追上了她。
    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在一处山坡上休息,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若不是因为她练了武身子健壮,一路上又小心的用真气护住了胎儿,换作普通人,早就体力不支了。
    沈斐然并不是个热心多情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眼眶湿润,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道:“死丫头,你真是要死啦!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帮你么?要救慕容苏,难道简若尘就不比你亲自出马更合适?你还怀着孩子呢,要了爹不要娃,哪有这个道理!”
    紫衣女子勉强一笑,道:“我没事,放心。”
    “我们本来就决定要去救他的,要不然你哪能安心的生孩子呀。”沈斐然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叹了口气,“别什么事都一个人去做,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月影皱了皱眉,说不出心中是种什么感受,半晌才轻轻道:“对不住。”
    沈斐然曾在巨泽洛澧亲眼见过两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回头想想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情形,说不定行动比她更加激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道:“休息一会吧,等一下我们一起进城。”
    “辽阳公子”简若尘是京城的旺族,而慕容捷初登大宝,尚有许多事要依靠原先京城的门阀贵族,因此三人入城并未受到太多盘问。可就在他们在酒楼中商量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外头却突然起一阵骚乱。
    几个闲汉奔过街市,大喊道:“大家快去看哟,西市又要行刑啦!”
    百姓一听此言,纷纷交头接耳摩拳擦掌,就连酒楼的客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议论声一丝不差的传进了三人的耳中:
    “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一回又轮到哪个大官儿啊?”
    “听说是大名鼎鼎的奚少将啊。奚老将军被新帝杀了之后,那一家子就遭了殃啦!”
    “这么战功赫赫的大将也要处死?京城里看来要改天换日……”
    “嘘!少说两句,当心被人听了去治罪!奚少将还不算大人物呢,你看看,信王是皇帝的兄弟昨天还不是照样在西市给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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