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肉模糊,辨不出是谁。不过仆人们都说这尸身有些像住这儿的老黄……六师叔怕您忌讳,所以派我来接您回去住。”少冲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悲愤之情顿时涌上心头,眼角已经有些湿润。红裙少女只当他是老黄意外惨死而悲悼,便说了些安慰他的话。
少冲安顿才好,素君和杨秀便来探望,见少冲闷闷不乐。以为他是为老黄之死悲伤,便安慰了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杨秀道:“前些天,小枝到小平山公干。见到穆晓霞,她如今一切都好,要你不要挂心,本有她还一封信给你,可惜让小枝粗心给丢了,她觉得没脸来见你,故此让我们来说给你知道。”少冲笑道:“信丢了就丢了,心意传到了也就是了。看来我还要在山上多打搅一段时日。又要给几位姐姐添许多麻烦。”杨秀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是将来咱们掌门人的弟弟,想巴结还来不及呢!”素君红着脸说道:“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又正色对少冲说道:“你也还收收心,专心用功,别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少冲听她话中有话,正想追问,杨秀用肘拐了素君一下,笑道:“这几天天气回暖,山上的花花草草鲜艳可人,可有些是长刺带毒的,你可要当着心呀。”少冲闻言,心里直敲鼓,连忙低下了头,有心想将自己与余已己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胆量说出口。
第一七四章 学艺(9)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月,已是寒冬腊月。忽一日,北风劲吹,顿时彤云密布,下起纷纷扬扬地大雪来,不过一天工夫,漫山遍野,粉妆玉砌,像是一个水晶世界。这天一早,少冲在秋水涧练剑,数月的琢磨,他已经能使得像模像样,更要紧的是韦素君、陈南雁已经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用一份功,便有一份收获,少冲心下感激之余,也定下了主意:开春便辞别众人回小平山。少冲练完了剑,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想到黄梅布置的爬山的功课还没有完,便收好了剑往东屏山走去。路过一座桃树林,忽平地一声巨吼,震得树上的雪花纷纷坠地。只见一只斑斓猛虎,从雪窝里窜出来。少冲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便跑,老虎张牙舞爪地追杀过来。
少冲只得拼了小命,狂奔不止。山路崎岖,又被大雪覆盖,分不清深浅,忽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心中暗叫:“今番做了老虎的一顿美餐。”回头偷看,那老虎趴在两丈开外,并没有马上扑过来。少冲暗呼:“老天怜惜!今番若能逃脱性命,一辈子向善去恶!”抱住头,就势往山坡下滚去,虽免不了一路磕磕碰碰,被石头擦破了皮,被荆棘刮破了脸,到底滚出了一里多地,将老虎远远地甩在后面,少冲跌跌撞撞爬起身,双腿发颤,力气已经耗尽。却见那老虎摇摇晃晃,从山坡上往下蹭。少冲哈哈大笑:你枉称百兽之王,这就把你难住啦?!转身刚走两步,却是叫苦不迭:眼前一道沟涧挡住去路,沟宽四丈多,深不见底。回头看,老虎已经下到半山坡,少冲苦笑一声道:“与其葬身虎口,不如自己了断,落个全尸!”他刚想纵身跳下山涧,忽听对面有人大叫道:“师弟,快跳过来!”
少冲抬头一看,却是素君、陈南雁在山涧对面向自己挥手呼喊。少冲苦笑道:“师姐,沟涧太宽,我无论如何也过不去!”陈南雁叫道:“你现在身上是不是有几股热气在游走?”少冲一怔,果然觉察到有几股热气在体内游走,横冲直撞,甚是难受。陈南雁又道:“快按我教你的法门,归气入丹田。”少冲不及多想,忙盘腿坐下,按照陈南雁教授过的法门,将几股热力归入丹田,腹部慢慢温热起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望着那沟涧心不慌乱、腿不颤抖,仿佛一抬脚就能跨过去。少冲大喜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先天之气?”陈南雁催促道:“你快跳过来!”少冲一咬牙,使尽平生力气,纵身一跃,稳稳地跳过了山涧。
少冲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跳了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确实稳稳地站在地上,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忽身后有人叫道:“李少冲可别忘恩负义。”少冲急回头,见黄梅、杨秀两个人站在沟涧对岸,两个人着装甚是怪异,一身花斑纹的虎皮裙,黄梅手里还托着一个硕大的虎头。少冲大惊道:“原来老虎是两位师姐扮的?这……?”杨秀和黄梅相视一笑,纵身过了沟涧,黄梅把虎头套在头上,杨秀半蹲在身后,两个人合在一起,乍一看可不就是一匹威风八面的老虎?韦素君笑道:“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连老虎都可怜你呀?”少冲顿时恍然大悟,感激之余,长拜在地。陈南雁正要搀扶,少冲道:“小弟能有今天,全凭几位姐姐的恩情。大恩大德不可不报。”黄梅笑道:“咱们辛苦了这么久,受他几个头有何不可?不要拉他。”任由少冲拜了三拜。杨秀搀扶起少冲,笑道:“恭喜小弟冲破玄关。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算摸到了内家功法的大门。我看呀,这个年你就别过了。给你准备了一间木屋,你就趁热打铁,把收放先天之气的法门练熟,把内家功法的根基打牢。”
少冲大喜,道:“听凭师姐安排,待我取了铺盖就来。”黄梅道:“真心练功哪有工夫睡觉,要什么铺盖?每日的饭菜我会派人送去,你专心练功即可。”少冲默然无语,陈南雁道:“他根底还浅,不能太熬神,铺盖回头我让人送去吧。”黄梅叹了一声道:“你这只傻雁,好人都让你做了,他岂不是要骂我为人太过霸道?”陈南雁一时煞是尴尬,韦素君黄梅三人见状都捂嘴偷笑。少冲当下便一人住在木屋中,日夜不息苦练吐纳之法,数九寒冬,天寒地冻,少冲身着单衣,起先寒冷难耐,半个月后竟已经不知寒冷,起先每到饭点,腹中便咕咕喊饿,望眼欲穿等着送饭人,其后不久常常忘记饥饿,而那个送饭人也只是将饭菜放下,从来不去打断他。不知不觉间春回大地,草木抽芽,地气回暖,屋外的野木悄悄地由将带花的枝条伸进屋来,满屋子清香扑鼻,只是少冲的内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无心去理睬这些。
第一七五章 学艺(10)
这一天,阳光明媚,屋外鸟语花香,少冲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一周,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泰无比,胸腹之间热气盈盈,有着使不完的气力,且又耳目清明,辨物听音,无不百利。少冲大喜过望,望着漫天地的春色被一道木门挡住甚是可惜,便伸手去推门,谁知手才摸到木门,那门竟然一声脆响塌了,木屑落了满地都是。少冲叹道:“这是过了多久,怎么连你都腐朽了。”多日蜗居在木屋中,此时站起身来竟然觉得站立不稳,伸手扶住门框,忽然觉得手中的木料甚是柔软,微微一用力竟然就掰下来一块,木料纹理清晰,软硬适中并非朽木。少冲大惊,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内力大增……?”为打消心中的疑虑,伸手又掰扯下一块来,仔细看过,确实无并半点腐朽。少冲开心一笑,一时兴起在门框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轰然一声巨响,木屑乱飞,木屋塌了大半。
这时有一人拍掌笑道:“恭喜李师叔大功告成!”少冲听闻那声音暗自吃了一惊,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丁香树下,她身穿绿裙、手里提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少冲猜想她就是一直为自己送饭的侍女,忙躬身答谢道:“这些天多谢姑娘为我送饭。”女子冷冷一笑道:“李师叔你太客气了,这时我应该做的。”少冲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满是污垢,胡子也一大把了,头皮忽然间也痒的难受,苦笑:“我如今只怕连个野人也不如。还是找个地方让我洗漱一下。”绿裙少女笑道:“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李师叔请随我来。”余已己领着少冲到了不远处梨花林中的一间木屋,木屋里只有一个木盆、一桶热水,和叠放整齐的一套换洗衣服。绿裙少女娇笑道:“请师叔沐浴更衣,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说着话绿裙少女卷起袖子来服侍少冲脱衣,少冲吓了一大跳,忙道:“不劳姑娘,不劳姑娘,我自己来。”绿裙少女诡秘地一笑退出门去。少冲上了门闩,用手试了试,甚是牢固,这才脱光衣服跳进水里,细细地洗了一遍,直把满桶清水洗成泥水,洗浴完毕,来拿衣服时,却吃了一惊:衣服鞋袜踪迹不见!少冲有心叫绿裙少女,却又碍于颜面。正在为难,屋外忽传来一阵叽叽咋咋的说笑声,只见三五个少女打打闹闹已经到了门前,少冲吓得魂飞魄散,木屋中除了浴盆空无一物,无处可躲,那浴盆只有一尺多高,无论如何是藏不住一个人的。
众女子正说笑,猛然见屋里躲着一个裸男,顿时丢了篮子齐声惊叫,两个胆小的捂着脸背过了身,一个胆子大,叉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快出来受死!”少冲哀告道:“大姐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那女子气极而笑道:“你不是坏人,我倒是坏人了?!再不出来,一把火烧了你!”少冲道:“就算要我出来,总要容我穿上衣裳。”一个女子怒道:“这厮无礼。别跟他罗嗦,放火!”少冲无计可施,一咬牙,撞开窗栅栏,赤身裸体便往林子里跑。
众女见他裸身,都羞红了脸,哪好意思去追。少冲狂奔一气,见三人没有追来,才放下心来,只是自己赤身裸体的也实在不成体统,正不知所措,猛然间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间木屋,屋前晾晒着两件粗布衣裳,少冲不及多想凑上前,扯了衣裳便钻进了林子里。他正手忙脚乱地穿衣,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有一个人静悄悄地站在自己的身后,这个人似乎并无恶意,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少冲装作不知情,等把衣裳穿好,这才慢慢地转过身。一株不知名的树下静悄悄地站着一个人,面如止水,手里拈着一枝桃花,是余已己。
第一七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