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天空- 第11部分

　　美琳达意识到这不正常，但记忆重放时的状态让主机感到一种新奇，时间象变短了，又象变长了，而且主机时不时发出一些莫明其妙的指令：刺激心跳加快一阵儿，刺激脸部毛细血管轻微充血造成脸红，剌激心脏极微痉挛，造成心慌，刺激手部汗腺渗出微汗……这些肉体活动反馈回主机，又让主机时而加速运转，时而变得迟缓。

　　美琳达采取的惟一措施是在工作时锁死那段记忆，空闲时则顺其自然。

　　第二天的夜里，乔书亚坐在河边喝啤酒，盯着黑暗中的河面，仿佛美琳达正在里面洗澡。老大给的那笔钱够嫖好多次低级妓女，只够消费四次“快乐城”。他往河里扔完最后一个空啤酒罐，转身回城，街上叫了个妓女。

　　第三天夜里，他又在河边喝酒，喝到第二罐儿，用力扔到河里，然后把一纸袋啤酒全倒在河水中，转身回城。

　　“你来啦，我好想你。”美琳达娇笑着说着程序规定的话，但主机做出的反应与往日有些轻微不同，让她的眼睛显得更明亮，看在乔书亚眼里那是无比渴望的光。

　　“我来啦，宝贝儿，我也想你，想死我了。”

　　就这样乔书亚手里的钱都扔在了“快乐城”，没钱的日子变得非常难熬，美琳达如果是站在街边拉客的妓女还可以经常见面，可她是比较高级的，不进“快乐城”很难见到，有客人带她出台的时候才能远远看上一眼。两个人只能通过手机传情，诉说相思之苦。

　　为了能赚钱，乔书亚开始热衷于黑帮事业，在老大的关照下当了个小头目，有了固定收入，但每月的钱只够上几次“快乐城”。美琳达的主机中设有无线上网功能，但妓院老板不许娱机使用，设置了一个功能锁，可对于美琳达这种高智能来说，破解功能锁不费什么劲。机器人的主程序是不能违抗主人命令的，美琳达这么做对于一个机器人来说，是出现了严重故障，如果被别人知道，将被强制格式化硬盘，抹掉所有记忆。

　　美琳达的空闲都和乔书亚视频聊天儿，乔书亚有事忙的时候，她就上上网，有一天她惊奇地发现，原来美国政府明文禁止卖淫，自已每天在干的事都是违法的，她兴奋地联系乔书亚，说他们可以告发夜总会老板，让警察把他抓起来，查封妓院，她就可以趁机逃跑，永远和乔书亚呆在一起。对于这种幼稚的想法，乔书亚只能报以苦笑：不错，政府明文禁止卖淫，但只是一纸明文而已，不单是红灯区这种娱乐场所，美国到处都徘徊着妓女，数量就象麻雀一样。事实上警察根本不管娱乐场所的卖淫，只偶尔抓抓街边的零散野鸡，或是派女警察装妓女诱捕嫖客罚款。禁止卖淫的明文和近乎合法化的性茭易只是一种表面的不谐调，其实是非常安全地共生着，在地球上是这样，来到乐园星系还是这样。

　　和美琳达相爱以后，乔书亚这个混混儿居然也有了生活的计划，他打听过如果把美琳达买下来需要三万美元，于是两人商量好，每个月只见两次面，这样一年后乔书亚就可以凑齐这笔钱。

　　每一笔钱的增加都让乔书亚尝到幸福的感觉，这种对美好未来的希望只在儿童时代有过，早已消亡，如今又回来了。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一件不算意外的意外发生了，乔书亚的老大在又一次械斗中丧命，部下被上一级黑帮收编，大组织中能人悍将相对多一点儿，乔书亚这样的货色就不够看了，小头目的差事被免去，这意味着固定收入没有了，他急了，拼命表示自已能干好，黑帮负责人事安排的大头目撇嘴笑笑，给了他一个机会，结果他用电磁枪打靶成绩很烂，跟一个打手过招儿又被揍得鼻青脸肿。

　　天堂和地狱往往只有一脚之隔，乔书亚都不敢把消息告诉美琳达，但每月约会的日子没能见面，美琳达又不是专干重活儿智力低下的机器人，没几句话就问出了原因。乔书亚极力劝说美琳达不要担心，说自已可以找一些正当工作赚钱，他们的好日子不会拖后，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但根本找不到活儿干，重力体活儿都是机器人干，技术工作他又哪样都不行。

　　转眼过了一个月，毫无进展，美琳达的主机经常出现一阵儿阵儿的紊乱，就象硬盘中的一切突然都变成了空白，然后瞬间，整个硬盘中又充满了一个图象，那是乔书亚说还没赚到钱的样子，如果用人类的感情来类比，那是绝望。

　　美国是一个信用卡的社会，使现金的人越来越少，但嫖客一般是不愿用卡嫖妓的，因为那样感觉总是有点儿怪。这一天，美琳达照旧接客，接进来了一个瘦高个儿，按规矩办事儿前先交钱，男人从皮夹中数钞票的时候，美琳达看到里面还有不少张，这时她的主机突然发狂一样运转起来，整个硬盘中好象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字：偷！

　　美琳达把这个胀满硬盘的“偷”字压缩到极小，扔到硬盘的角落里，然后调出所有取悦男人的内容，组合成最佳方案，热情地招呼瘦高个儿。瘦高个儿被款待得非常舒服，居然梅开二度，然后又来了个三顾茅庐，体力大大消耗之下，不久就睡着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六）偷
美琳达轻轻地拿开男人放在她身上的胳膊，一蜷身慢慢滚到床的另一边，拿起男人的外衣，摸出皮夹，捏出钞票，放回皮夹。整个过程中她的主机不住发出“轻，快，盯着男人”的命令，运转飞快，心脏也相应跳动剧烈，等一切办完，心跳得已象要爆炸一样，她不得不按着胸平静了一会儿，才悄悄地穿上衣服，上了趟厕所，回来后脱掉衣服，又躺在男人身边。

　　嫖美琳达这种比较高级的妓女，包夜的很多，瘦高个儿男人就是这样，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想起昨晚的精彩，又性致勃勃起来，这种情况已算第二天，应该再交钱的，但美琳达有点儿心虚，任他又忙了一回，没开口要钱。男人满意地穿戴整齐走了，美琳达的主机发出“安全过关”的信息，她立刻躺倒在床上，全身放松，很快睡着了。娱机的主机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肉体需要进食和睡眠维持，当身体的一半以上机能发出疲劳信息，主机就会关闭，娱机就会进入睡眠状态，只有肉体休息够了，或是受到干扰，比如用力推搡、很大噪音，主机才会重新开启，在这一点上也是完全拟人的。

　　没过多久美琳达就被吵醒了，那个瘦高个儿男人回来了，正和“快乐城”看场子的头目马蒂尼在屋里争执。美琳达主机中反应道：“被发现了！”立刻一身冷汗。

　　成规模的Se情行业一般都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快乐城”就是这样，负责看场子的马蒂尼手上可有过人命，从来不怕人闹事，但开门做买卖还是轻易不会动手的。“你说我们这里有人偷你钱，你有什么证据？”马蒂尼气势汹汹但仍很克制地说。

　　“我昨天晚上付钱给这妞儿的时候，钱还都在，”瘦高个儿男人气愤地说，随手一指美琳达，“今天早丄出门去停车场，在车里打开皮夹一看，一张钞票都没啦！”

　　“如果没有证据，我绝不认为你在我们这里丢了钱。”马蒂尼说，“不过为了顾客着想，我会帮你查一查，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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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这意思，你必须帮我查查！”

　　马蒂尼掏出一根儿烟点上，在屋里张望一下，吐出一口烟雾，说：“你认为谁会偷你钱，这个机器人表子吗？”

　　“我不知道，除非你们给她输了偷钱的程序。”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马蒂尼冷笑，用钥匙打开一个梳妆柜的抽屉，抓出里面的钱数了一下，对瘦高个儿男人说：“这是美琳达昨天一天赚的钱，和帐对得上，一点儿不差。美琳达，把衣服脱掉。先生，你过来好好检查吧。”他说着抓起美琳达的衣服翻看。“我让你检查怎么不动手，害羞吗，昨天可是检查了一晚上。”他命令美琳达举起双臂，露出腋下给瘦高个儿男人看，又命令抬起脚看脚底，然后抓住美琳达的长发，使她的脸仰起来，张大嘴让瘦高男人看里面。“最后是最精彩的。”马蒂尼命令美琳达撅起臀部。

　　“好了，好了。”瘦高个男人说，他对美琳达很有好感，不希望看到她被侮辱性地检查。

　　“一看你就不是医生。”马蒂尼淫笑着说，还是把检查进行完，然后打开屋中有限的几件家俱，又扯下床罩抖搂，再看床底。“你也看到了，如果钱在这屋里，再也没有可藏的地方。”

　　嫖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马蒂尼递给他一支烟，语调放和气说：“老兄，其实你我都知道，机器人是不会违抗人类的，她怎么会偷钱，我这么干，只不过是给你个交待。也许是你们俩睡着的时候，别人溜进来把钱拿走啦，这可就不是我们的责任。我明白，如果这事换在我身上，我也会生气，也会着急，可我同样没办法，同样只能认倒霉。这样吧，为了表示对你的同情，下次你再光顾，算在我的帐上。”

　　“我的钱就这么丢啦？”嫖客无奈地说。马蒂尼看他已经没有再追究的架式，又安慰了几句，又说“快乐城”的老板有多硬，如果要把责任推过来非追究不可，吃亏地只能是他自已，就这么软硬兼施的把嫖客送走了。

　　美琳达的主机充分体验到了什么叫害怕，看到两个男人走了，一头扑在床上，努力克制的情绪猛一下放松，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

　　突然有一只手重重抓在她肩头，她尖叫起来。

　　是马蒂尼，他吓了美琳达一跳，也被美琳达吓了一跳。“你叫什么叫？”

　　“我……我以为那个嫖客又来找麻烦。”

　　“他敢。”马蒂尼一撇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

　　“你没偷钱吧？”马蒂尼勾着食指托起美琳达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