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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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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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尹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掌嘴!”

衙役上来给了她两个嘴巴子,疼得她喊起来:“贼杀的!砍头的!”

“再掌!”

衙役又赏了她两个嘴巴子,坐地虎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大尹问:“有证人吗?”

坐地虎不再硬顶,耷拉着脑袋小声回答:“没有。”

大尹问:“你是否逼死了孙元德之妻秦氏?”

坐地虎连连摆手:“青天大老爷,人命关天,这个罪名我担待不起。我跟她只是争了几句嘴,并没有逼死她。”

“为何争嘴?”

“她儿子抢我儿子的钱。”

大尹问孙元德:“原告,可有此事?”

孙元德说:“老爷明察,是她儿子金宝逼我儿子赌钱,我儿子抢的是被他儿子赢去的钱。”

平阳县的地下赌局屡禁不止,如今小孩子都明目张胆地上街赌了,大尹心中恼怒,惊堂木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刁民大胆,竟敢如此猖獗!”

孙元德和坐地虎吓得连连叩头。

孙元德说:“我儿是被迫参赌。”

坐地虎说:“那是小孩子间戏耍,不能当真。”

惊堂木“砰”的又是一声响,大尹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你儿子金宝胁裹他儿子太白赌博是否属实?”

坐地虎小声嗫喏道:“是。”

大尹问:“我再问你,你说秦氏和赵福通奸,此事是否也属实?”

坐地虎说:“绝对属实。”

大尹说:“带赵福!”

赵福进来跪在堂上,他脸色蜡黄,脑袋上勒着一根布条。接连几次的恶性刺激,让他害上了顽固的头痛症,发作起来满地打滚,人瘦得脱了形。〖TXT小说下载:。。〗

大尹问:“李氏,赵福和秦氏通奸是你亲眼所见?”

坐地虎说:“我亲眼所见,那淫妇……”

大尹喝了一声:“嘟!”

坐地虎连忙磕头改口:“那女人跟他常来常往。”

大尹问:“地点?”

“在他的杂货店里。”

“你如何看见的?”

“我的店挨着他的店。”

“何时通的奸?”

“隔三差五来一次,白天我能看见,晚上我不住店里,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青天白日通奸?”

“千真万确,老爷。”

“不避讳买东西的人?”大尹皱着眉头看着坐地虎。

坐地虎被问得卡壳了,紫着脸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大尹问赵福:“秦氏到你店里做什么?”

赵福说:“买油盐和画胚用的颜料。”

大尹开始问邻里干证,赵福平日做买卖从不缺斤少两,加上他待人和善,堂上的证人没有一个人说他的不好。坐地虎平日嘴太恶,经常搬弄是非,冲撞邻里乡亲,几乎没有人喜欢她。因此说话之间,未免偏向赵福几分。大家先证明了秦氏的贤淑和妇道,又把坐地虎逼上门相骂之事添油加醋了一番,话里话外透出秦氏的失踪是受不了坐地虎侮辱寻了短见。

大尹问:“秦氏既是寻了短见,为何不见她尸首?”

孙元德说:“她吊死在窦家门口,窦家怕吃官司藏了尸身。”

坐地虎急了连声喊冤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挪动尸体?”

孙元德说:“天你都捅得到,还怕一个死人?家里老爷们搭把手啥坏事干不成?”

见坐地虎死活不承认藏尸,大尹吩咐左右:“与本官拶起她来再问!”

衙役把拶指拿到堂上一撂,响声震耳,坐地虎心里一惊,衙役们不容分说,抓住她的手,把十指塞入在木棍之中。

大尹吩咐:“拢棍!”

下面齐声答应,左右衙役将绳一拢,挽在上面。坐地虎疼了一个面如金纸,唇似靛叶,浑身打战,遍体筛糠,凉汗顺着脸往下流。

她大声喊:“青天大老爷,说我杀人没有人证物证,乱用酷刑,岂不伤天害理?”

大尹吩咐左右加拶板,只听“乒乓”连声响,疼坏了坐地虎,她咬定牙关不认,挺刑也是为了活下去。一连三拶不招认,大尹看着奄奄一息的坐地虎发怔,莫非真的有冤情?吩咐撤刑具,令人到坐地虎家去寻找尸身。

衙役们把坐地虎家和馒头铺子里里外外找遍了,挖地三尺没见任何蛛丝马迹。坐地虎被拘禁,孙元德讨保在外。大尹命人通缉在外面采购粮食的窦三旺。两日后,窦三旺回到家,衙役押着他四下寻访秦氏的下落。俗话说,逆子顽妻无药可治。窦三旺左肩担着逆子右肩扛着顽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金宝和太白成了两个没了娘的野孩子,彼此看见影子就骂,碰着面就打,几日见不到还互相找,找到以后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对方,寻找下一轮战事的契机。

赵福连惊带吓患了夹气伤寒一病不起,年迈的老父亲得到消息套着驴车赶到镇上来,把儿子接回乡下养病去了。没几日那老父又回来收拾店铺里的东西,他说儿子到家没出三日就归了西。赵福的杂货店卖了,坐地虎的馒头店关了张。两家红红火火的买卖说塌就塌了。

拾捌 打劫过诫

王老蔫饭馆的生意还像往常一样,躺柜的事情出了以后,店小二并没有像王老蔫希望的那样,卷起铺盖走人。他话少了,该干什么还干,眼睛比话来得快,盯王老蔫是要找回那张字据。盯彭氏是因为在她面前脱衣服吃了亏。吃过亏的人总想占便宜,怎么看便宜都藏在彭氏的身上。店小二垂着肩膀耷拉着眉毛一副奴才模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现在给她当孙子为的是将来给她当爷爷。

王老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恨得牙根痒痒,李十万丢了褡裢里面的银子和字据心里很恼火,有事没事就到王老蔫的酒馆坐着,弄一壶酒,要一盘花生豆,王老蔫闲了也过来陪他坐一会儿,俩人嘴上不说,心劲拧成了一股绳,王老蔫说:“我非把这条狗整掉胯骨不可。”

李十万说:“打狗还得看看主人,你好不容易把它养得又黑又亮的。”

“狗还知道看家护院,他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弄条绳子勒死我。”

李十万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为啥勒索你五十两银子?”

王老蔫抓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着,他看着白墙不说话。

李十万说:“难得嘴都张不开了?”

王老蔫说:“画了押的字据弄到手我一准告诉你。”

“加甜香吗?”李十万问。

“二十五两的账抹了你还嫌少啊?”

“那小子是块魔,不能蛮做,费心思呢。”

“五十两银子之外捞到的钱都归你。”

王老蔫跟李十万在店铺里谋划,彭氏在灶间里洗刷碗碟,店小二鬼鬼祟祟地走过来站在门口,他用发光的眼睛从头到脚把彭氏看了一遍,彭氏心里“倏”地一惊,后脊梁绷紧了。

店小二轻轻叫了一声:“大娘!”

彭氏没回头,刷碗的手不动了。

店小二说:“火到猪头烂,情到事要办。”

彭氏心里发狠闭上了眼睛,店小二就势抓住她的手,彭氏的手死鱼一样凉,她抬起眼睛盯着他的脸。

店小二眼睛不眨,由着她看。

“一脸的灰也不知道擦一擦。”她的语气很温和。

彭氏突然转变的情绪叫店小二觉得意外,他扯起袖子擦脸。

“过来,我帮你擦。”彭氏嘴角带着笑。

店小二又惊又喜,伸过来脸让她擦。

彭氏抬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店小二满脸是笑,弯曲着双膝慢慢朝她跪了下去。

“大娘真疼我!”

“靴底厚的脸皮,猪狗不如的东西!”

“大娘一片烈性,正对我的脾气。”

“越扶越醉,使着性子往前拱是不是?”

“男女之事跟火炮一样,你不点药捻子,我一肚子的火药也爆不出来,现在药线着了,大娘不能不管我。”

彭氏问:“你到底想怎样?”

店小二说:“隔壁闻香,鼻尖舔蜜,不合我的心性,大娘你成全了我,我也成全你,那五十两银子的收据我给你签字画押。”

彭氏冷笑:“该晴不晴,该雨不雨,你说话跟放屁一样。”

店小二说:“放屁怎么了?大娘你就是放个屁我也用手心捧着。”

彭氏脸臊得通红,低声骂道:“贼胚!我咒你嘴上长碗大的疔疮。”

“咒吧咒吧,我这个人记德不记仇。”

彭氏气得嘴唇直哆嗦。

店小二和颜悦色:“人为难谁都不该为难自己,大娘这么招摇的身子守着那么截猪食槽子,我都替你亏心得慌。”

彭氏抄起一只粗碗朝店小二砸过去,店小二伸手接住了。

“扔得好,再来一只!”

彭氏抄起擀面杖朝店小二砸去,店小二一把拽住擀面杖的另一头,彭氏往回拽他不撒手,两人你推我搡。

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说:“有这擀面烙饼的劲,不如偷着一回铁匠。”

彭氏猛一松手,这店小二四脚朝天摔在地上,锅碗瓢勺一阵乱响。

王老蔫听到动静跑进来,看此情景额头绷起了青筋。

他手指哆嗦着指在店小二的鼻尖上:“卷铺盖给我滚!”

店小二爬起来整理好衣襟说:“爷爷早就吃腻你家草料了,结清账我拍干净屁股走人。”

“我给你结账。”王老蔫说完转身往外走。

店小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盯着王老蔫的后脑勺,几天没留意老爷子的头发白了近一半。

王老蔫走进账台,打开钱匣子掏出来店小二的工钱拍在柜台上。

“画押。”

店小二不拿钱也不画押:“把那五十两一起结了。”

尽管王老蔫有准备,心尖还是疼了一下,他动作缓慢地从柜角里拿出来银包,从里面掏出来五十两纹银,他把银子挨个拿起来仔细抚摸一遍,摘心牵肝满脸痛苦地推到店小二跟前。

店小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银子,而是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来的毛。

王老蔫从怀里掏出来店小二亲手写的那张字据,把印泥推到他面前。

“按了手印赶紧滚,小心我反悔。”

店小二一只手搂过银子,一只手按着印泥在字据上画了押。

王老蔫把字据上的手印吹干了,叠好放进怀里说:“咱俩两清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沉甸甸的银子揣在怀里,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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