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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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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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他总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女人的面前。洛鱼喜欢女人突然之间爆发的激|情,就像火山喷涌而出,炽热的岩浆淹没了经过的土地,巨大的落尘掩埋了所有的生机。

  上一个冬天藏于心中的魔鬼活跃了整个春天,它终究经不起一个火热季节的炽烤和灼烧。它似乎已经死去。如果不骤然起风,骤然下雨,洛鱼相信这魔鬼将永远地灰飞湮灭。

  班车仍在缓缓地行使。

  但是起风了。恐怕还会下雨,洛鱼走进了自己设定的圈套。

  车厢外的世界突然摇晃起来,路边的树木一次又一次地扑倒下去又挣扎着爬起来。金色的稻田瞬间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一浪盖过一浪。收割稻子的人们像受惊的鸟一样向巢||穴逃散。

  天色突然昏暗下来,低低的云层正在翻滚,一束闪电从眼帘掠过,俄尔,世界被巨大的雷声震碎,豆大的雨点如无数粑浓痰狠狠地砸落在车窗上,一片模糊。这时,班车像气喘吁吁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缓慢地前行,让所有乘客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慈悲。

  售票员直挺挺地从前排座位上站起来,像一只愤怒的公鸡,他说:“这鬼天气!”

  因为有风有雨的助威,魔鬼似乎在洛鱼心里复活。这公鸡的愤怒证实了洛鱼对自己的判断。

  佝偻的老头终于把一车人背到了站台,乘客们蜂拥而出。洛鱼被挤到了雨中,冰冷的雨水迅速从颈部漫延到胸膛,肚脐,在腰位处汇集,又争先恐后向下身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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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淋淋的出租车载着水淋淋的洛鱼奔赴水淋淋的富岛公寓。

  洛鱼在手机中听到了覃瑶咯咯的笑声。她说:“你继续在水淋淋的世界里,水淋淋地站十分钟吧。你需要温暖吧!”她最后一句话瞬间将洛鱼体内也变得水淋淋的。洛鱼知道她体内某个水淋淋的地方正等着里外都水淋淋的自己,里外都水淋淋的洛鱼很快将把她的里外弄得水淋淋的。那时火山便会突然爆发,岩浆和落尘将在瞬间把洛鱼覆盖。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洛鱼的跟前,洛鱼的女人也赶来了,她忘记了付费就扑进了水淋淋的世界和水淋淋的洛鱼绞在一起。司机骂了洛鱼,洛鱼也骂了司机。一张水淋淋的十圆钞票与洛鱼一句爽快的“不用找钱了”的话一起滚进了车厢,挨了骂的司机顿时眉开眼笑。因为小费的数目与车费等值。

  洛鱼和覃瑶抱成一团像水球一样向公寓内滚去。

  覃瑶一句“钥匙拿掉了”搞得洛鱼心神不定,刹那间洛鱼明白了她想以小小的欺骗换取自己轻轻的一吻。洛鱼重重地满足了她。她也重重地笑了。

  洛鱼在她重重的笑声中领先冲进了那间温暖的,醉人的,欲望的卧室。

  一张三寸大小的用塑料封着的什么东西静静地躺在覃瑶殷红的鲜血浸染过的地方。在任何人看来它都是一张相片,但在洛鱼看来,它不是一张相片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洛鱼曾经在某一瞬间将他视为情敌并看见他像孩子一般离去的男人,一个看起蛮高大、蛮英俊、蛮潇洒、蛮性感,就是洛鱼梦中想变成的那种不费吹风之力就可以让全世界的女人缭绕得野性十足的男人,一个覃瑶哭着说她不喜欢这样的男人的男人。但是,这个哭着说不喜欢这样男人的女人竟然将这样的男人的照片有意或是无意分明就是有意地放在洛鱼无数次躺下的地方。如果这个哭着说不喜欢这样男人的女人将一张刘德华、周润华、史泰龙、马兰·德龙的照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放在这个血染的地方,洛鱼只会一笑了之,并随即将这个女人拨得精精光光,然后与她大干一场。然而,这个照片上的男人是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并为洛鱼认识的一个男人──洛鱼曾经的情敌,那个叫尤毅的小白脸。顿时,洛鱼的脑门、眼睛、鼻子、嘴唇、胸膛、腰腹、###、大腿、足掌与心脏一起撕裂,洛鱼疯狂如狼狗、狮子、老虎、鳄鱼、巨蜥、恐龙、怪兽、奥特曼一般冲到这个自己曾经日个无数次的美丽、性感、泼辣、风骚、淫荡的女人的面前说:“你就是这样在爱吗?你就是这样在欺骗我吗?你就是这样在玩弄我吗?你就是这样在暗杀我吗?”这女人竟然恬不知耻地看着洛鱼,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只羊、一只狗、一只猫、一只熊、一个懦夫、一个孬种、一个阳痿。

  覃瑶并不说话,她开始哭,她还不知道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华盛顿不相信眼泪,北京不相信眼泪,布坪不相信眼泪,沙丘不相信眼泪,仁镇不相信眼泪,洛鱼不相信眼泪。

  洛鱼仍然轻轻地抹了一下她的泪水。

  洛鱼像真正的绅士一样说:“祝你在爱的旅途上一路平安,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煎熬与折磨。”

  洛鱼走出了房门,走出了电梯,走出了公寓,重又走进风雨。

  洛鱼闭上了眼睛。

  洛鱼在大街上盲目地行走。

  风一阵阵吹,吹动着洛鱼的发尖、衣襟和脑门。

  雨一阵阵下,滴打着洛鱼的额头、脸庞和心扉。

  洛鱼仍然闭着眼睛。

  洛鱼仍然在大街上盲目地行走。

  洛鱼渴望一群人潮水般涌过来从身上淌过。

  洛鱼渴望一辆车疯狗般奔过来从身上撵过。

  洛鱼仍然闭着眼睛。

  洛鱼仍然在大街上盲目地行走。

  有人在骂一个醉鬼,洛鱼想我就是一个醉鬼。

  有人在骂一个疯子,洛鱼想我就是一个疯子。

  洛鱼仍然闭着眼睛。

  洛鱼仍然在大街上盲目地行走。

  视网膜上掠过一道白光,这是闪电。

  外耳道里喧起一阵巨响,这是雷声。

  洛鱼仍然闭着眼睛。

  有人抱住了洛鱼。洛鱼不能继续向前行走,有人紧紧抱着他。

  洛鱼感觉她是一个女人,就是自己日过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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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喊着要洛鱼听她解释。洛鱼冷笑了一下,说:“趁我没有被风吹死,被雨淋死,被人踩死,被车撞死,被雷打死,你还可以说。”

  洛鱼没有睁开眼睛。

  女人哭着叫了一声:“哥!”

  洛鱼无法拒绝这样的称谓。这称谓总能打湿人的眼睛,就想洛帆的呼唤打湿了洛鱼的眼睛一样。

  女人说:“我今生只爱了你一个人。我还将永远地爱着你,直到我死去。但是你并不是全身心地爱我。我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全身心地,我说的是全身心地爱着我。”

  洛鱼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的心已被深深地撞击。

  女人说:“身为一个女人,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你在心底里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已经远去,但你依然爱着她;尽管这个女人正在越来越远,但她没有完全消失。因此,你给我的爱是不完全的爱。而一个女人需要的是完全的爱。”

  洛鱼开始睁开眼睛。洛鱼模模糊糊看着这个女人,她正在将自己击碎。

  女人说:“那张照片。不,是那个人。尽管我一点也不爱他,但他一直爱着我,一直给着我完全的爱。这是一个事实。一个女人总能准确地感觉到与爱相关的事实。你应该明白,被一个人完全地爱是幸福的,那怕这个人只是一个懦夫,孬种甚至无耻的人。我只是抽出了那么一点点时间看看他的照片,享用那么一点点幸福而已。即便我根本不爱这个人。”

  洛鱼轻轻地抹着覃瑶的泪水,但她的泪水仍在喷涌。

  女人说:“我七岁时就开始喜欢你,那时你也喜欢我。我十三岁时就开始爱你,那时你全然不知。我十八岁时就疯狂地爱你,你却装着不知。我二十岁时等着你疯狂地爱我,你却犹豫不决。我二十二岁就把纯洁的身体给了你,你才尝试着爱我。难道你还不满足吗?你还记得那辆黄泥烧成的小车吗?它现在还存放在我衣柜的低层。你还记得那个小石板刻成的太阳钟吗?它现在仍然在显示着日出日落的时间。你还记得我给你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吗?那些逝去的号码依然铭刻在我的心里。你还记得给我买回的教材和舞碟吗?它们依然平静地躺在练舞厅里。你还记得那张血染的床单吗?它依然还叠放在保险柜里。难道你不认为这些都是我爱你的见证吗?”

  洛鱼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说:“我爱你的历程就是你成熟的历程,你成熟的历程就是爱我的历程。你正在慢慢成熟,你正在慢慢爱我。你已经快要完全成熟了,你已经快要完全爱我了,我从来都自负地认为,你终将完全地成熟,你终将完全地爱我。”

  雨注了。

  女人正用潮湿的嘴唇和甜润的舌尖给洛鱼力量。

  一种趋赶洛鱼心中魔鬼的力量。一种趋赶洛鱼完全成熟的力量。一种趋赶洛鱼完全爱她的力量。

  一种爱的力量。

  在爱与爱之间,一股无法控制的流动,正在洛鱼灵魂的深处滚滚漫延。

  洛鱼仍然坚决地推开了女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干什么。
激|情的涅槃
在没有任何风骚女人的指引下洛鱼便来到了布坪市风骚咖啡厅的黑色布帘前。上次那个风骚的女人迎了上来。

  洛鱼冷峻地笑着说,我是阳痿。

  风骚女人柔情地笑着说,我喜欢阳痿。

  洛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洛鱼说,阳痿需要一个包房,三杯浓浓的、苦苦的咖啡和一点音乐,最好是悲怆、命运、英雄之类的交响曲。如果没有,就来点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的原装歌喉;如果还没有,就来点杨洪基、阎维文、戴玉强;如果还没有,就来点刘德华、黎明、张学友;如果还没有,就到外面请个乞丐男人来这里干吼几声;如果还没有,就请你们把风骚咖啡厅关了。

  风骚女人依然柔情地笑着问,不需要女人?

  洛鱼扮着她的表情说,阳痿不需要女人,连女人的音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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