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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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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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璐出身离县城不远的农村,家境原也一般,在一座杂草丛生的矮山脚下,建着两室一偏房的茅屋。夫妻俩都还能干,文璐经营四亩多地兼做木工,妻子操持家务还喂了几口猪,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他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个角色,脑子比较灵活。基建热的当时,他组织了一个农建队,自己充任经理。从给私人盖房子起步,到慢慢为乡政府建学校、办公楼,开始到城里揽活计。干了六七年以后,实实在在攒了一把票子,于是,心开始花了。原先挣的钱几乎全部交给妻子,后来钱多了,就开始打埋伏,而且是自己攒大头,家里仅给点儿生活费。三十多岁的他,虽然出身在农村,但和城里人打了几年交道后,花花肠子比城里人还多,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潇洒。文璐并无“文”,但特别喜欢进歌厅。他五音不全,别人笑他就是喜欢“哈拉喔嗬”(卡拉OK)。他唱歌别说音不准,便是咬字也成问题,乡下土音很重,总把“风”唱成“狠”;把“红”也唱成“狠”;把“北”唱成“鳖”,加上有轻微咽喉炎,嗓子有些嘶哑,唱出来的歌实在不敢恭维。他唱歌有瘾,不管是人请他,还是他请人,总要唱个够。自己点一大堆还不够,别人唱时,他也跟在后面喊。他的女友劝他,他根本不理会。那些年,文璐有多少个女人?谁也不清楚,就是在华宇那么严谨的环境中,他仍然保持与三四个女人联系。他有他掩人耳目的办法和借故,说这个美容院是他“侄女”开的,那个发廊是帮“战友的老婆”开的;还有自己宿舍里几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政“钟点工”等等,反正在在深圳几年,妻子从来没去过。后来,人们才知道,他早已经和妻子离婚了。他的妻子是他中学时的同学,结婚后,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长得也很可爱。文璐在外搞工程,妻子操持家务、带孩子,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丈夫每每回家,她都悉心侍候。后来,他和歌厅一个女孩黏上了,心血一来潮,干脆把妻子给踹了。过了一年多,他没接到业务,钱也花得差不多了,那女孩便不辞而别,有家难归的他,在楚云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外流到深圳打工。
    文璐从深圳回到老家楚云,在一次和朋友聚会的偶然机会,认识了比他大三四岁的虞敏,俩人不久便凑合上了。不管怎么说,文璐在工程方面也还算得上是内行,尤其是在预决算上,人称“铁算盘”的他很少有失误的,正因为这点,受到丁克的重视。他与虞敏接触过程中,挑剔的虞敏虽然觉得他不是很高级,但也还有某些可取之处,特别是在算计厉害关系方面,俩人都有共同点,虽说来自农村,经历了这么多年,举止也还得体,虞敏大事小事总也带着他,既不寂寞,也有个商量。文璐也总算有了一个容身之处。
下集 第三十三章
    朝斌今年二十五岁,体态酷似其父,身高一米七六,面目清秀,只是略为显得有些白净、有些瘦,言t行举止颇有父亲风采,年轻幼稚的书生气中显现一股外张的青春活力。因为他是现任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朝旭的公子,院领导不免对他格外看待,政治上重视、工作上关照、待遇上从优自是不必说的。他单独一间工作室,办公室的桌、椅、柜与院领导无异,液屏电脑、东芝手提、以及办公、设计所需用具,都是最先进、时髦的。既便是在院工作多年的高级工程师、设计师,都还没有享受这样高的待遇。院领导并不讳忌此事,书记院长在党组会上解释说,他父亲是管我们这条线的副市长,我们对他工作条件的倚重,为的是将来他父亲对本院政策的倾斜,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嘛!再说他是留学归国的高材生,一切待遇应予从优也是国家允许的,全院中层以上干部都应该理解。人们对于优越与幸福的理解,一般都是从较低劣的环境,走向较高层次的水平时,才会感受到何为艰苦与甘甜,没的比较也就没有幸福感。朝斌对于刚刚参加工作的人,在办公或其它方面应是个啥水平,自己并不清楚,也不在意,在国外进修时,学校的设施与现在的办公条件也大体如此,因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放在心上,更没必要给父母汇报。朝旭因工作繁忙,对孩子的这些事也没详细过问,从事过多年工程建设的朝旭,深知设计是一门技术性很强的工作,他要求儿子好好钻研业务,服务社会,报效国家和人民。结构设计是个热门,朝斌的业务水平在全院也是数得着的,每天忙和得不可开交,父子俩虽说也有见面的时候,然而,从政与搞技术的概念差异太大,偶有接触,三言两语。楚云这个地方寒冷的季节较长,差不多80%的老年人都有哮喘病,朝母随着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主要也是这种地方病缠身,而且还比较严重。老人独自生活不方便了,只好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这样,凤玲就成了他们祖孙三代的保姆。对于朝斌的工作环境,工作绩效之类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对儿子既无暇顾及,也无从指导,她对儿子的工作是门外汉。
    楚江大桥竣工后,华宇公司总栽程佳运,考虑到大桥管理和大量的收尾工作需要,因此,仍将丁克留在楚云,一方面,为保证华宇在楚云的投资能安全收回,必须与楚云市交通管理部门保持经常联系;另一方面,大桥两端的门面租赁,也是一项经常性工作,华宇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物业管理部,负责收费事宜,也交丁克代管。其时,楚江风光带工程还在进行之中。朝旭担任了楚云市副市长后,对华宇在楚云市的投资回收是重视的,大到楚江风光带后续工程的拨款、楚江大桥管理费的分成,小到敦促工商税务门对租赁费的代管代收,为华宇公司及时收回投资起了重大作用。为此,程佳运非常感谢他,几次打电话给朝旭,说要来楚云面谢,都被朝旭谢绝了。朝旭虽在楚云市高层工作,仍免不了时常想到华宇公司、惦记总栽程佳运,工作之余打电话给程佳运和丁克,询问他们的身体和工作情况。丁克除了给朝旭的妻子打个电话,问问朝旭的情况,节假日去探望一下朝母外,并不直接和朝旭联系,唯恐影响他的工作。倒是朝斌与丁克见面较多,一则他们原来就认识,二者设计与建筑工作性质一致,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凡楚云市一些重大的工程建设,一经敲定,基本上都交由他们负责设计,该设计院主持设计的项目占80%以上,不论是招标或指定,该院设计任务一直饱满,信息自然也多而快。
    这天,丁克又来到朝斌办公室——
    “丁叔叔您好!”正在做图的朝斌,看到丁克推门进来,非常热情礼貌地接待了他。闲聊中,朝斌向丁克透露了高新科技园工程的事,丁克很感兴趣,表示华宇公司也打算参加投标。曹斌说:“这项工程的造价是楚江大桥的十倍,华宇如果能吃下来,至少十年不想事。”丁克笑道:“事情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大事,可谈何容易啊!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哩!”朝斌说:“这有何难?找我老爸去!”丁克摇摇头说:“朝市长虽然与华宇公司有渊源,可以说,他是最想让华宇做这事的,也可以做到,但我了解他,他对领导干部利用职权在工程上打招呼最反感,我参与了他组织的楚江大桥招投标的全过程,他不会以个人名义支持华宇的,这我清楚。况且,程总告诫过我,在楚云,哪怕是再赚钱的工程,只要涉及到你爸朝旭,决不允许我去找他,要做也得走正常渠道。这你清楚了吧!”朝斌满不在乎地说:“嗨!看您说的,我爸这人最讲义气,别的我不知道,对华宇,特别是对程伯伯,他是一往情深哩!你们找他,又不是不按程序办,只是让他心里有个数,同等条件下优惠呗!这有啥不可以?你们不好意识说,我跟他说去。”
    “别别别!小朝你可千万别去说,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谢谢你,你是一番好意,可这事不能莽撞。”丁克说到这里,久久地看着不太高兴的朝斌,心里只想和他说点什么,可又不好从哪里说起。俩人敷衍了几句,丁克起身告辞,朝斌勉强将他送到门口。
    丁克从设计院出来,心里好象压着一块石头,觉得朝斌这孩子,虽说不泛其父亲的仪表与智慧,但从刚才的言谈与举止中,其思想观念与处理事情、考虑问题的角度,与他父亲大相径庭。是年龄代沟还是时代反差?抑或经历与处境不同?他反复琢磨着,拿不准,他既唯恐朝斌有失,更为相处多年他一直所崇拜的朝旭担心。本打算再去见见凤玲,谈自己对朝斌的一些看法,想了想,又觉着似有不妥,便折回了自己的住所。
    楚云市设计院坐落在楚江边的翠薇山下,这是一所有五十多年历史的中型设计院。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首都标志性的十大建筑,其中有三项设计方案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楚江大桥也是由该院设计。改革开放前,院里人才济济,不仅是楚云市大中型建筑的权威部门,还是建设部指定的设计涉外单位。设计走向市场后,相当一部分高级工程师、设计师走向全国各地,有的甚至还与国内大亨合作,承担了国际性工程设计项目。虽然,人才流失比较严重,但该院在外的影响仍然很大。既使不少从事个体设计的人,还可以掛靠这里,离开设计院下海的技术人员,也还离不开院里的支持。他们接到业务后,往往还回设计院完成图纸的定稿、印制和盖印,不断地向院里或个人交管理费,藕断丝连。这里是市场经济与政府职能结合得最好的单位。奔着设计院业务充足,效益好,收益丰。楚云市大凡有些背景的人都愿意跻身其中,有的人尽管不懂技术,但做些行政方面的工作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们大多都能带来业务,关系就是生产力,在这里也体现得最充分。尽管行政管理干部不从事设计工作,他们收入也不错,有的甚至比设计人员还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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