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彤此刻只感觉着风吹在脸上干巴巴。刺疼地感觉。
为什么我不选择入主长春宫。至少长春宫离慈宁宫进一些?这一刻。陌彤忘记所有地事情。只希望慈宁宫能快一些到。
老祖宗的身体早上不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这么好,这么善良的一个老人。对她如此慈爱的一个老人,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陌彤想过柳儿会死,想过刘太后的身体会越来越弱,可却从来不曾想,这个善良,疼爱她地老人可能比柳儿走的早。
陌彤的心,这一来,便如洪水汹涌。
病来如山倒!病来如山倒!以前都认为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这一刻这话却是如此的让她想要大声哭泣。
刘太后在之前的身体是那么的硬朗,所有地一切都是那么地好,而这一切仿佛就是片刻时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夜,冷风袭袭的吹着,吹着阴冷,呼啸着某种似乎哽咽地声音……
陌彤从没有像这一刻般觉得慈宁宫远,仿佛那便是天边的星星,怎么追逐都到不了,陌彤地呼吸开始乱了。
苦涩的微笑在急速奔跑的人的嘴角扬起,宫中的生活果真是让人颓废,竟然只是跑这么一回就变成现在这种模样,突然陌彤想笑,想要冷冷的嘲笑自己,这个时候了,这般子奔跑,她竟然还能有心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陌彤拼命的让自己加速,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鼻子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功能,只剩下嘴巴在告诉陌彤,我在呼吸。
不停的喘息着,突然,一个大力,空气似乎乱了秩序,一下子狠狠的冲进陌彤的胸腔。
“咳咳……”陌彤不顾自己还不曾断掉的咳嗽,还是一个劲的拼命跑着,胸闷的感觉刺激着陌彤,可陌彤此刻仿佛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狠狠的刺激着自己才好,狠狠的才好……
陌彤到得慈宁宫之时,便发现慈宁宫的灯笼高高的亮着,灯笼下,宫女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当陌彤冲进慈宁宫时,若不是她常在慈宁宫出现,几乎都没人能认出她。
以往庄重的打扮如今因为这狠狠的快跑乱了模样。
发鬓上,发丝散乱。
原本在上面的金步摇早消失了身影。
衣服有些乱了,绣金丝牡丹绣鞋更是被泥污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惨烈的在夜色之中呼吸着紧张的空气。
“老祖宗在哪里!”
陌彤揪住一个往外走的宫女急声问道。
“你……德妃娘娘?”
宫女一个迟疑,马上对着陌彤行礼:“奴婢参见德妃娘娘,老祖宗在大殿之中……”
还不等宫女说完,陌彤便再次消失在门口,往大殿跑去。当陌彤跑进殿中,便见楼嬷嬷和柳御医安静的站在雕花缘木床边,躺在床上的刘太后在摇曳的主灯之下面如金纸。
她是像似被雷打中一般,突然震住!
陌彤是被通知的人中第一个来到慈宁宫的。
“楼嬷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祖宗。老祖宗早上不都是好好地吗?怎么突然就成这般模样了!”陌彤对着楼嬷嬷慌乱地问着。仿佛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只希望从楼嬷嬷嘴中说出其它让她安心的话。
即使事实就在她眼前,她也不愿意相信,即使黑夜笼罩大地,她特希望有人微笑着说。其实只是乌云片刻盖天而已,其实还是白天!
楼嬷嬷低着头。眼中噙着泪水,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眼中的氤氲掩藏着深深的愧疚,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才好,是她没有照顾好楼嬷嬷。
“彤儿……”
刘太后微弱的声音传来,这是似乎刘太后第一次叫陌彤彤儿,以往即使提到彤儿,也是陌彤不在地时候,而这一声微弱的彤儿。却是满满地慈爱,即使她病重,她的呼吸已经微弱到时刻就要断去,可这一会,她这一声呼唤还是晕满了她一生对于孩子的慈爱。
随着刘太后这声呼唤,陌彤的呼吸变的急促,之前因为紧张而忘却奔跑后急需的空气的肺部。这会仿佛全都想起来了。这一刻她拼命的喘息着!
陌彤一边喘息,一边缓缓的走向刘太后。之前的焦急。这一刻反而让她害怕上前,她害怕。怕这样走上前,刘太后地微弱的呼吸就会断掉,可是又更害怕连这唯一的,短短的属于刘太后给她的一刻,都会在她一刻的迟疑下,再见不到。
“老祖宗……”
陌彤蹲在床边看着刘太后,眼泪不争气的落下,然后又上涌,落下,仿佛断了线地珍珠,不断地掉下。
刘太后看着陌彤的模样眼中似乎突然有了光亮:“怎么这般失了礼仪,你如今可是德妃娘娘了!”
这光亮分明着怒气,宫中最在乎礼仪,陌彤今日这般失仪,也许就是明日别人随便搬弄是非用地借口。
虽然这样可以看出陌彤非常紧张自己,可刘太后还是不愿意眼前的孩子因此出现什么不好地事情,即使快死了,她想的依旧全都是孩子。
她是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可为了孩子,她却只能选择将孩子送离身边,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她如此一生为着别人的孩子而活,为皇上掌管朝堂整整十年,中间有风亦有雨,她不贪恋权势,说还,便一手将所有的权势都送还这等上皇位还是个孩子的皇上。她照顾清儿八年,疼着这孩子,宠着这孩子,也护着这孩子,不然这般失去母亲,又有了弟弟的女儿,在这个潜藏着太多秘密的宫中绝不可能活不下来,她疼着,宠着,爱着。将对自己的孩子的爱全部都用上。
当她发现陌彤入宫那一刻,那该是多大的震惊,自己的外甥女,成了其它妃子和先皇的孩子的妃嫔,她看着却只能一旁照看着。
那每一次危机侵袭陌彤之时,她是多么的担心,为了陌彤放下以往不理世事的模样,为了陌彤,她事事操心,她看似健朗的身体,实际上早便不是那般健康,可是一切都来的太急,来的太快,快的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探测这位千百年来,都是宫中杰出的女子的心,还有那每一次变化,她决策的背后。
“老祖宗,彤儿知道错了,您别生气!”陌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泪水在眼珠子上不断的滚来滚去,又流出落下,烫的她的眼睛想要闭上再睁起仔细打量刘太后。
看着陌彤的模样,刘太后又是一阵心疼,不忍对这个早早便失去母亲的孩子苛责,对着一旁的楼嬷嬷说道:“楼嬷嬷,让所有人都先下去吧!”
“是,老祖宗!”楼嬷嬷低声答应道,然后对着殿中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不一会,大殿之中的人就退的一干二净。
“彤儿,哀家快不行了,在去之前,哀家忍不住想和你说些事情。”刘太后看着陌彤温柔的说着,手上艰难的抬起。仿佛想要抚摸陌彤的秀发。
陌彤赶忙抓住刘太后地脸。放在自己地脸上,虽然刘太后老了,可是刘太后的手依旧光滑柔软,只是放在脸上有些冰凉,这冰凉让陌彤心疼。
“老祖宗不要这么说。陌彤的医术很好的,陌彤一定能治好老祖宗的!”陌彤地话真的很没有说服力。只见她一边说泪水一边落地更快,仿佛抢跑道的汽车一般,连让她眼睛变的清明的时间都不给。
“傻孩子,哀家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早便知道自己有这一劫,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准备的却那么慢而已。”刘太后看着陌彤说道,说完一个喘息,对于如今的刘太后来说,一个呼吸都比平常要艰难许多。可是她有好多话想和陌彤说,还有事情要对陌彤交代,还有皇上……所以她勉强坚持着。
“彤儿是不是一直好奇哀家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刘太后看着陌彤说道,脸上微微笑着,笑的很慈祥,很美,这美比之年轻女子的容貌美丽贵上几千几万倍。
陌彤看着刘太后。摇着头:“老祖宗不要说。陌彤要等老祖宗好了,再让老祖宗对陌彤说。”
刘太后嘴边的笑容越来越艰难……
殿外。楼嬷嬷感受着冷风,刘太后本是让她将其它人都叫出去。而后让她在一旁和陌彤一起看着,可她却出来了,她不想呆在大殿之中,外面冰冷地空气更加适合她。
此刻楼嬷嬷的眼中一片血红,这血红中有一层白白的膜,仿佛在证明楼嬷嬷和刘太后一样不在年轻。而那让人觉得狰狞的红,则让刺客的楼嬷嬷显得可怕。
柳御医看着明亮的宫灯,偶尔会看一下身边的老宫女,每一次看都若有所思,他毕竟比陌彤早入医道,自然也比陌彤知道地多一点,刘太后地身体本来应该早便好了,身体的病情一直反复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身边照顾地人,给刘太后吃了一些这些病情禁忌的东西……
今夜无星亦无月,恍恍然间,都是一片片蒙蒙地雾气,慈宁宫中的人如今都被派到各个地方招人到慈宁宫了,刘太后的身体出如此之大的问题,毕竟是一件大事,无论是对皇宫,还是对于整个朝廷,刘太后的能力便是其它邻国都会对她有一丝丝的顾忌,而如今突然这么大的变故,怕是所有的一切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安静平和。
“楼嬷嬷,老祖宗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了,早上不都是好好的吗?”却是清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和陌彤不同的是,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竟然是陌彤的宫女云儿。
楼嬷嬷见是清儿来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道:“清儿公主,老祖宗,老祖宗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清儿一听楼嬷嬷的话,一下子便傻了,仿佛突然忘记了呼吸。
如此也就没注意到楼嬷嬷在说这句话时,眼中的异色,和快速将眼帘遮下的动作,仿佛怕这灯笼之下,让眼中那血丝的红印出来,吓到人。
好一会,清儿才像似找回了呼吸能力一般,抬头看着楼嬷嬷:“老祖宗在哪?我要见老祖宗!”
清儿比之陌彤更有威仪,眼中虽然是红红的带着满眼的氤氲,可是说话却依旧冷静,声音低至极点的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