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魂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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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魂罐-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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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走到哪儿都有人喊一声九爷,可你却不知道他是咋混过来的,他那都是拿命换来的。现在他这是成功了,可要是他运气稍微有点儿不好呢?”我叹了一口气,“每年从猪龙河里捞上多少人来,你比我知道得多,所以啊,听哥一句话,等这趟咱回去,找个正经营生。”

“九爷人挺好的,我现在也挺好的。”小如摇头笑着打断我,“鱼爷您就别替我瞎操心了。这些我都知道,我有我的打算。”

我听他这么说,倒显得我有些小人了,而且要是传到老九耳朵里,我这还有些不厚道。这个小如,我总感觉他并不像是一般的黑社会那样,倒是更像一个流浪在黑道里的游吟诗人。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对他印象不错,后来他执意要来,我更是觉得他是个重情义的真汉子,我认定他不是那种贪财不要命的人,可终归是和我隔了一层。虽然他每时每刻都在笑,却总让人感觉他存了什么心事。可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一时间车内有些沉默。

过了五六分钟,前面老九的牧马人慢慢停下,想是到了安老汉家了。

我跳下车去,发现我们正停在一个小院儿跟前。院里盖了个小二楼,看着倒是很整洁,还挂着个招牌,写着“渔家宾馆”。这里离他那个小店并不太远,大约不到一华里的样子,要是平时开车或许连一分钟都用不了。

安老汉也下了车,招呼着我们进去。我们一行人跟着他进到院里。

从屋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有着渔家人那种特殊的健康肤色,年纪也在三十岁上下,看到我们来,脸上堆着笑欢迎我们。老头跟我们介绍说那是他儿媳妇,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吩咐她。

因为海边的旅游季节早已过去,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几间客房都是空着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家庭旅馆的房间除了没有独立的洗手间、浴室之外,俨然就是小标准间,收拾得干净利索。被褥什么的都是崭新的。房间里的空气也还算可以。

各自分了房,我与王富贵一间,小桃与小兔一间,其余的人各自都分好了。我洗了一把脸,到院子里走了一下,看到安老汉正在忙碌张罗着一些香烛之类的东西,大约是为了去祭海而准备的东西。那个放着死羊的编织袋被扔在一边,袋口没有绑死,而羊的半个脑袋被露在外面,原本淡金色的眼睛此刻有些灰暗,并没有阖上。

我看着那双眼睛,恍然间觉得躺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只死羊,倒更像是一个人,一个也有着同样淡金色眼睛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去,伸手想合上它的眼睛。刚摸到它的眼皮,却突然感觉那眼珠好像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怀疑自己看花了。安老汉在一边皱着眉头问我:“怎么了,客人?”我赶忙摇头道:“没事。”老头看了那羊一眼,表情有些凄凉,摇摇头,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我低下头,鼓起勇气翻了一下那羊的眼睛,却发现之所以眼球看起来有些灰暗,是因为眼球外面盖上了一层像白内障一样的薄膜。我看了一会儿没再发现什么异样,也就不再理会了。

这时候安老汉从小屋里钻出来,手里捧了一块红绸。他来到近前,弯腰把那编织袋从死羊身上扒下来,吃力地想托起它。我见状赶忙上去帮忙,问他:“大爷,怎么没见您儿子?”他把手里的红绸缠到那羊身上,口里说道:“去船厂了,他在那里修船。正好趁现在封海,修修船。”

安老汉最后在羊头上扎了一个大红花,羊尸浑身被扎上了红绸,把那几处有些恐怖的伤口裹住,倒是有了一些祭祀牲畜的样子。老头又找出了一块大木板,让我帮忙把扎得花里胡哨的羊尸体抬上去。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叹了一口气。我赶忙给他递了一根烟点上。

这时候,安老汉的那儿媳妇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帮我们这些人收拾完了。突然看到木板上的羊,她吓了一跳,紧张地问老头:“爸,您这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咱家的那大公羊么?它这是怎么了?刚才我还去羊圈里喂它了。”

安老汉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说了一声“坏了!”然后拔腿就往外跑。

我跟那女人赶忙也追出去。我不知道老头这忽然是怎么了。此时的雾气稍微比刚才淡了一些,我们跟着前面老头的背影追着,老头跑得很快,一点都不像是年过花甲的人。

往前跑了大约四五十米,安老汉的身影停下了。我追过去,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围栏。围栏是用竹子扎起来的,大约有半人多高。因为还有雾,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围栏上有个简单的门,门上有把铁锁,安老汉正哆哆嗦嗦地掏钥匙,捅了几次锁孔都没有成功。她儿媳妇赶忙接过来替他把锁打开。安老汉刚要往里走,我一把拉住了他。雾气里面传来簌簌的响动,像是有什么活物,我把手伸到腰里,摸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老汉爷俩紧跟在我后面。

我别在腰里的对讲机“嗤嗤啦啦”地响了几声,小桃在里面问我去哪了。我压着嗓子说了一下位置,让老九带人过来。

声音是从围栏里面的一个简易棚子底下传出来的。我扭头跟安老汉说让他们别跟过去,我先过去看看。安老汉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拔出腰里的手枪。在他面前晃了晃,安老汉吓了一跳,指着枪,结结巴巴地说道:“客……客人,你是警察么?怪不得怪不得。”我也懒得解释,也怕他把我有枪的事儿给说出去。我点点头索性承认道:“嗯,我是便衣。大爷你别说出去,我们有任务。”安老汉捂着嘴巴不住地点头,不敢再说一句话,我见他儿媳妇还有些怀疑,也不再解释。

我拉开保险,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雾里的情况,慢慢地朝那个声音走过去。走到近前,待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才长出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原来里面挤了一堆羊,有十几只的样子,它们战战兢兢地挤成一堆,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见到我过来,它们更是往里挤了挤。

我举着手枪,又四处看了一下,看到窝棚外面的草垛旁边有一堆鲜血,还未凝固,知道这是事发现场。这时候老九、王富贵,还有阿大兄弟三个也赶过来了,手里都提着雷明顿。老汉见到这个阵势,更是捂着嘴不敢说话。

老九没管他们,直接问我:“鱼爷,怎么个情况?”我指着那群羊说道:“没事,虚惊一场。”我看了看他们,问道:“小如呢?”

“噢,他跟小歪看着那俩女孩子呢。”老九把枪管朝天举着跟我说道,一低头,看到我脚下那堆血了,立马拉开雷明顿的保险,跳了一下喊道:“怎么还有血?你受伤了?”

我让他把枪放下来,指着棚子里的羊,说道:“甭显摆了,这儿是羊圈,那只大公羊就是从这里被拖走的。”

阿十五蹲下摸了一把血迹,在手里捏了捏。斜着眼说道:“嗯,有快两个小时了。”我算了一下时间,从小熊追出去,到在海边发现死羊,再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现在是八点一刻,我问安老汉的儿媳:“你几点来喂羊的?”那妇人被我们长枪短炮的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听到我问一时没说出话来。安老汉在一边虎着脸说道:“小月,警察同志问你话呢。”她才“啊”了一声,想了一会,说:“六点,潮生早上要到厂里去,我给他做好饭就来喂了。公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她说完,不由得替她感到一阵后怕。也就是说,有可能在她喂羊的那个时候那个东西就在附近,或者压根儿就已经藏在这羊圈里了。

真是万幸,若是稍有差池,可能被拖到海边去的,就不是那只大公羊了。

我又详细地问了她几句,也没听她说出什么不对来。

“鱼爷,您过来看看这个。”王富贵跟阿二站在一处围栏前面喊我。

我走过去,王富贵指着围栏上面的一溜血迹,跟我说道:“应该是从这儿出去的。”我皱着眉头看着那竹墙上的血迹,竹墙有大约一米半高,全是碗口粗的竹子埋在土里形成的,很结实。为了防盗,竹子的顶端都被削出一个锋利的斜尖。我看了一下,那血迹沥沥拉拉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竹墙上面,却没有其他被破坏的地方。

“是跳出去的。”阿二在一边把手里的雷明顿背在肩上,托了托眼镜跟我说道。

“跳出去的?”我比了比竹墙的高度,正好打到差不多我嘴巴的位置,倒吸一口冷气,“啥玩意儿能跳这么高?这里闹袋鼠精么?”我一米八一,就算我脸再长,到我嘴巴的高度也应该差不多一米六了,再加上那个斜刺,我琢磨着一般东西根本跳不过去,更别说是还拖着一只六七十斤的死羊。

“倒是不用袋鼠。”阿二扶着眼镜说道,“很多猫科动物都能跳过去,不过那羊不像是被猫科动物咬的。”他的眼睛从镜片后面瞟了一眼我的口袋,他知道那里面有片指甲盖大的鳞片。我也明白他要说什么。

“这是什么?”旁边的阿十五突然嘀咕道,伸手从竹墙上的斜尖上拿下一块东西,用斜斜楞楞的眼睛看着。我接过来,看了一下。这是一小块布,料子很柔软,上面沾满了泥,还有一些绿色海藻类的东西。

我用指甲把上面的脏污刮下来一些,仔细看了看那布条有些似曾相识的颜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王富贵见到我面色难看,过来问我:“怎么了,鱼爷?”

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把布条找了个袋子装起来,跟他说没事。

王富贵撇了撇嘴,递给我一根烟,说道:“您这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

然后他把头趴到我耳朵上,悄声问道:“是他么?”

我的情绪瞬间失控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朝他说道:“你少跟我这儿胡说八道。”老九在一边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拉住我:“这是怎么了?”王富贵从我手里挣扎出去,躲到一边耸耸肩膀不再说话。

我现在很害怕,我害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尽管我早就做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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