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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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 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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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起胸膛,一字一句地清晰回答:“我是他唯一的弟弟,杨风,也就是当年襁褓中的婴儿。”自从手术刀死后,我已经很久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说到这个“杨”字,一股异样的陌生感觉在心里油然生起。

“果然是你,你看着我时的眼神与那时候相比一点儿都没变,仿佛能一直看到我的心底里去。你的侧影,跟天哥那么相像,我真的很想有一天死在他的怀里,这个奢望今生也不会达成了……”她喃喃自语着。

楼外的风从来就没有停息过,此刻越来越凛冽,令这石阶上的小楼时刻都有“高处不胜寒”的凄惶。

“如果大哥站在这里,会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有股热辣辣的液体倒灌入鼻腔、喉咙里,我知道那是自己流不出来的眼泪,又咸又涩又辣地滑进自己身体里。

再过几秒钟,她握着照片的手也变得漆黑如墨,也许接下来改变的会是她的脸。

“风,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死的样子。这张照片是我从天哥口袋里偷来藏下的,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替我说声‘对不起’,偷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我接过照片,何寄裳立即做了个“快走”的手势,转身走向栏杆边。

回到吉普车边,我再次隔着衣服按了按盒子,有了它,很快就能驱散蛇阵,穿过石隙了。未来的路还长,不过解开了目前面临的这个巨大的死结,总是值得庆幸的。

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我头也不回地奔向来路。

“何寄裳会怎么样?”毒虫反噬的下场奇惨无比,我不敢想象何寄裳那样的美丽女子会变成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把握着方向盘,急速向前狂奔。也许我是在刻意逃避某个结果,任由何寄裳落到这个最终结局,我感到对不起大哥杨天,但我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苏伦不到西南边陲来,是否就不会牵累到何寄裳的古寨?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屠戮事件?世界上没有“如果”,一个都没有,苏伦也不是错误的根源所在,我只能默默地承受所有的结局。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小女子苗疆五毒教何寄裳,今生被教规所拘,身怀毒虫,不能得遂所愿,死后愿意化为齑粉碎末,坠入六道轮回,为鬼畜、为牛马、为蝼蚁赎我生前罪孽。总有一天,要嫁给‘盗墓之王’杨天为妻,七生七世,不离不弃,代代厮守。痴心一片,碧血可表,报请天地共鉴——”

“天哥——”

“天哥——”

“天哥——”

转过一道山嘴后,古寨方向蓦地传来何寄裳撕心裂肺、惊天彻地的长啸,字字句句清晰传入我的耳鼓,中气充沛之极。我知道,那是邪派中的“天魔解体大法”,拼尽气血做最后一件大事。

临死之前,她在叫大哥的名字,叫声激起山谷的回音,一遍一遍来回震荡着:“天哥、天哥、天哥……”她只叫了三声,天地之间却仿佛有几百个人一起纵声大叫一样,久久不绝。

我忍不住在疾驰的车子上直立起来,呼啸应和着何寄裳的声音:“大哥、大哥——”

那个方向随即响起一道剧烈的爆炸声,从后视镜里能够清晰地看到,何寄裳的小楼已经陷入了大片大片的火海,石块、木头满天乱飞。

我猛地踩了刹车,口袋里的匣子一荡,撞在方向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也许这是必然的结果?当一个人意识到无法收场时,便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来结束一切?我猛然抱住头,伏在方向盘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何寄裳绝望的表情越来越深地镌刻下来。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令附近的地面都在恐怖地震颤着,我再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古寨、五毒教圣女何寄裳、大哥曾经住过的小楼都消失了,变成山林里普普通通的泥土碎屑,与岁月同朽。

一股热辣辣的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很难相信风姿绰约的何寄裳就这么一刹那间走向死亡,连同她曾年轻的过去、对大哥的刻骨思念还有我们共同看到的大哥的虚幻影像。

足足有半小时时间,我全身僵直地伏着,身心俱疲。山林里的飞鸟走兽奔逃引起的喧嚣声停了,爆炸的余波也全部过去,再回头看,原先古寨的位置已然被一个裸露的石坑所代替,像是山坡上骤然出现的诡异伤口。

我梦游一样重新发动吉普车,眼前金星乱冒,勉强支撑着前进。

“丁零零、丁零零、丁零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我都茫然不觉,直到它第二次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我才腾出左手,摸索遍了衣服口袋找到它,木然按下了接听键。

顾倾城焦灼的声音立即传出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想回答她,但嘴唇干裂,喉咙也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有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席勒苏醒了。”她大声地倒吸凉气,顿了一次,才把这句话说完。

“什么……”我舔了舔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遍了舌尖上的味蕾,游离不定的思想正慢慢安顿下来。

顾倾城提高了声音:“席勒醒了,我想他能告诉咱们苏伦是怎么失踪的,不过有件事更加严重——他已经出现了‘回光返照’的预兆,所以你需要尽快赶回来。嗯,要不要我派人回去接你?你还好吧?”

我的脑子里再次“嗡”的一声,眼前金花飞舞,下意识地一脚踩下刹车,免得滑入侧面的山涧里去。

轮胎摩擦山路发出“哗”的一声,尖锐刺耳之极,顾倾城骇然惊叫起来:“怎么了?可是你的车子出了什么问题吗?”她很关心我,但在队员们面前时,会巧妙地隐藏自己的感情,绝不随意流露出来,这一点,要比飞月高明得多。

一想到飞月,我的心犹如被十几根钢针同时刺中,连身子都疼得蜷缩起来。

“飞鹰……有没有苏醒?飞月死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现在虽然拿到了‘碧血夜光蟾’,却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行动。”我无法向任何人交代飞月的死,最不敢面对的就是飞鹰。

“怎么?到底——”顾倾城急促地停止了自己的询问。人死了,再问原因,只会浪费时间,贻误战机。

等她再次开口,已经换了淡然的口吻:“没有,只有席勒醒了,卫叔正在向他体内灌输真气,现有条件下,他的死几乎是必然结果,我们没有其他办法。”顾倾城黯然低叹,一个濒临回光返照的人距离死亡仅有半步之遥,天下第一流的神医都无能为力。

“我正在往回赶,一小时后能到……”舌尖麻嗖嗖的,我不敢第三度发动“兵解大法”,那样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是此刻体力下降到了极点,山路又崎岖难行,很难支撑下去。

“风先生,我在驾驶台右面最底下的暗格里放了一些口服药物,或许可以帮你提神醒脑。当然,它们只具有轻微的成瘾性,并非毒品——”顾倾城语气十分迟疑。

我第一时间伸手拉开暗格,里面是个红色的塑胶盒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粒透明的药丸,与日常服用的保健鱼肝油丸一模一样。

“别怪我这么做,探险过程中谁都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我只是准备——”

她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撕开盒子,把六粒药丸一齐吞进喉咙里,一股难言的辛辣气息直冲喉管。过了几秒钟,整个胃部也火辣辣地燃烧起来,犹如误食了全球排名第一的魔鬼辣椒一般。等这股剧烈的辣劲过去,我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精神果然振作起来。

“我感觉好多了,马上回去。”

丢下电话,我立即发动引擎,油门直踩到底,向前猛冲。席勒的消息对我们至关重要,至少他会说出失踪事件的来龙去脉,我希望早一秒钟看到他,虽然在北海道时非常讨厌对方。

山崖和树木不停地从两边向后飞过,我进入了极度亢奋的状态,速度表的指针不断攀高,根本没用到一个小时,提前二十分钟看到了营地里冒出来的炊烟。

顾倾城站在营地入口处等我,隔着几百米便摇动着一面红色的旗帜向我打招呼。

车子在她身边“嘎吱”一声停住,根本来不及熄火,我已经纵身跳下来:“他在哪里?还活着吗?”

这些荒唐而突兀的话,若放在平常环境里,一定会引人发笑,但现在她和我都毫无笑意,连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在,走。”她牵起我的腕子,向里面第二座帐篷直掠过去,这时才见缝插针地加了一句,“你好吗?”

我只笑了笑,嗓子眼里焦渴得像要冒烟一样,一进帐篷,首先看见侧面桌子上的一大杯水,忍不住探手抓过来,就要向嘴里倒。那种药丸像是效果最猛烈的干燥剂一般,四十分钟内已经抽干了胃里的所有水分,现在我只希望跳进一个冰凉清澈的大湖里,仰面朝天喝个痛快。

“不行,你现在不能喝水,得等药效过去,否则会把五脏烧烂。”顾倾城按住水杯,脸上突然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按在杯子上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两臂肌肉一阵僵直,缓缓地放下水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些药物的特效与毒性一定会成正比。

顾倾城翻起手腕看了看表,歉意地笑着:“还有半小时,药效就能过去,那时候,就算把营地里的淡水全部喝掉,都没人拦你。”

坐在帐篷一角的卫叔突然轻咳了一声:“风先生,你能回来就太好了,这位席勒先生的身体到了朽木难支、油尽灯枯的地步,我的功力很难传入他的‘膻中’、‘丹田’等中枢脏腑——”

他的身边是一张仓促间搭起的行军床,白色的床单凌乱铺着,席勒侧向躺着,蜷着腰,像一只疲倦的龙虾。

卫叔的右手一直搭在席勒的后颈上,自己也是满脸倦容。从顾倾城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任何人这样连续不断地替别人输送内力,都是一件极其辛苦的工作。

我走近床前,拂开席勒额前湿漉漉的乱发,左掌试探着贴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假如无法从颈后“大椎穴”传送内力进去,我还可以从两侧太阳穴、头顶百会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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