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伯言兄，可以说了吗？”不知为何，大概是因为这么狠狠的闹了一出，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样焦灼不安。提起裙摆，我坐到陆逊对面，端起好久未动的茶杯来，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其实，何必急在一时，越急越是坏事，我还就不信，这么长的一生，不能逼陆逊说出这三个字来。况且，我现在虽然未入小成，却也是临近之点，差地不是修为仙力，不过是临门一脚，只要不是碰到比我修为高深的人阻挠，自然无碍。而比我修为高深的修仙者，更不会管着世俗之事了。
这么想着，我整个人放松了很多，急切却不迫切的看着陆逊。
“当然可以。”陆逊颔首，“我……”
我无所谓的望着天空，反正就没觉得，他能说完过。心里面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要出点儿什么事儿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地东西，被我忽略了。
“住口！”突如其来地暴喝声，打断了陆逊将要出口的话。而这一点，连陆逊地脸色都没怎么变。
我暗暗点头，看来习惯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培养的，这不，陆逊同志都已经培养出来了。
两个人都平静得很的，向着出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望之下，我所有的平静立刻丢到九霄云外去，猛地站起身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想……”蓦地捂住自己的口，我把不想活了几个字，瞬间咽了下去。这个时候，最最不能暴露的，就是他的身份，可是，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没人认出来吗？
这一次，不似平时总是温和的笑容，大步走进来的曹操一脸怒气，眼里灼灼燃烧的，全是雄雄火焰。他几步上来，指着陆逊喝问，“你真的要听他说完那三句话。”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就是这么做的。
“如果我不是一直让人跟着你，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曹操冷冷的一眼扫过，“你难道真的，就准备把我扔在脑后了吗？甚至在听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都没有迟疑过？”
第一百二章 嫣然成仙
我抿嘴不言，曹操说的，一个字都没有错。在可以成仙的机会面前，在真正这一刻，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甚至，把他都一并忘记了，丝毫没有任何的迟疑。我想到的，是我多年的努力，我经历的艰辛。
所以，面对他的指责，我无法反驳，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权利都没有。
见我倔强的样子，曹操冷笑两声，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了我的手臂，“玉嫣然，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一切的事情，你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我稳住脚步，抬头对上曹操的视线。我从来没有见过，曹操这么生气的样子，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他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偶尔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而这个时候的他，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着，但是，却并不仅仅是怒火，有恨、有怨、还有，全部摊开在眼前，无法掩盖的深情。
只一瞬间，我蓦得明白，我这一次的举动，是真的伤了他了，而且，伤得很深很深。
或许，这一次，他不会再原谅我了吧。
有些恍惚的，我想到。
“玉嫣然！”断喝声，打断我的思考。
这一次，曹操手往我的下巴上一掐，完全不许我的头移动分毫，“我说过的，我不会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干出这样的事，这是最后一次。我也是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闻言，我怔愣当场，有些，忍不住想要苦笑，眼睛却酸酸地。原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原来，我从来不相信的东西，你却这么自然而然的摊开在我眼前，你对我，真的用情如斯吗？
是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以前在衮州就是如此，你可以为了我潜入冀州，转眼，却也同样可以和张绣地婶娘纠缠不清。永远不会忘记，怀抱着相信的决心，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到的却是那样的状况。那一瞬间，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所以，这一次，我也同样不相信。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受过伤的人，几乎是本能的想要远离同样地伤害。所以，我在江南看到曹操。就算感动，就算犹豫，在知道完全有可能成仙的瞬间，也完全将之抛之脑后了。
见我沉默不语，曹操不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放缓了神情，“嫣然，跟我回去吧。去看看文若，看看奉孝志才他们。这一次我来，文若虽然也是极力劝阻，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也很是想念你，你就不想他们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想。”奉孝、志才兄和文若。真的是想得不得了。可是，我现在回去。还不如等我成仙之后，再逆转时间回去看他们呢，所以，不是理由呀，曹大叔。
不过，显然，曹操并不知道我所思所想，只是欣慰的点头，再次软语道，“跟我回去吧，嫣然，我真的是老了，再也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了。”
曹操啊，虽然看起来仍然气魄逼人，可是，他以前黑色的浓密头发中，现在已经开始搀杂着些许银丝，眉梢眼角，也尽是风霜的痕迹。这样的他，再也不是我还在董卓府上地时候，初见的那个穿着绛紫色衣服，俊美邪气，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意气风发的人了。
突然之间，鼻子有些酸酸地，曹操这一次，真是放软了态度，对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来说，只怕是做到极限。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可是……
我尽力勾了勾唇角，“曹大叔，你知道你要我放弃的是什么吗？”不等他说话，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开口，“你让我放弃的是与天地同寿的生命，凌驾与所有普通人之上的力量，甚至，是逆转时间空间地、不拘于这天地之间的自由。你不是也说过，成仙，是无数多人的梦寐以求的事吗？”
听到我这么说，曹操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他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有些勉强，“可是，嫣然你曾经也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点头，“真的，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地，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成仙地机会。不然，我不会把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摊开在你面前。”挑了挑唇角，既然要说，就一次性说完好了，“可是那一次，我是真地很伤心很伤心，可能，是因为我生长的环境与你们完全不同，所以，也有着思想上完全无法弥补的代沟。”呵呵，两千年的代沟呀，能有多深，“在我生长那里，男子可以选择女子，女子也可以选择男子，而且只要婚配，那么彼此就是唯一的存在，如果某一放要再去招惹另一个人的话，那可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呀。所以，曹大叔，你说，”我抬头望向神色不明的曹操，“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我，能够接受你在说喜欢我的同时，再去喜欢另一个女子吗？”我轻摇头，“人生，不过是一期一会，就算我现在已经可以原谅你了，那些逝去的东西，也再也无法弥补过来了。就像我们手中握不住的沙，留不住的水，”我抬起头，握住一团空气，“和永远不会再次从来的青春一样。”话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不是不喜欢，不是还不能原谅，只是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过去就是过去了，再也，无法从来而已。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句话，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全伸通透，蓦然清醒。
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是曹操也好，还是，我扫一眼被曹操带来的人制住的现任陆逊，前任董卓也好。都已经，回不去了。
想通了一切。不禁，想要微笑，或许，我地修仙最后的试炼，真的是该放在三国，前缘也罢，今生缘也罢，到如今。都该，放下了吧。
轻移步，我走到陆逊面前，他看着我的神色，复杂极了。我轻笑，带着一种几乎从未有过的柔软，“董大叔，秀儿地事，我都已经明白了，你死前的话。我也都明白了。现在，你欠我的，不过是一句话，可以对我说了吗？”
“秀儿。嫣然，你，真的要听吗？你真的决定，都要放下吗？”没有狠厉的样子，其实董大叔的神情，和陆逊原本区别就不大，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谁是谁了。
呵呵，也是，本来前世今生，也只不过是同一个人而已。
“是的，都决定要放下了，你还放不下吗？董大叔。”我直视着他。只觉得心底一片通透，“还不明白吗？你已经不是董卓了。你是陆逊、陆伯言，陆家地族长，将来要在江南，作出一翻自己事业的人。就让，过去种种，譬如今日死吧。”
他脸上的神色变换半晌，才轻轻一闭眼，“我……爱你！”
一句，带着如此强烈感情的话，我分明看到，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而下。
我同样轻轻闭上眼睛，感觉着身体内部，在一瞬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在我的眼中，已经截然不同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也形容的感觉，所谓天人合一，也许，说地就是这样的感觉。
转过头去，我望向脸色煞白的曹操，从听到我那句话开始，他就不发一眼，也没有任何举动，朝他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曹操沉默着点头。
我笑笑，手腕上的千里镯，在一瞬间发动，下一刻，陆逊地花园里，就只剩下我和他而已。转向陆逊，“我帮你把前世的记忆抹去吧，这样，才不会影响今生。前世今生，虽然是同一个人，却应该享受不同的人生。”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手掌在他眼前轻晃，他慢慢闭上眼睛，趴倒在桌上。
那么，就只剩下……
回过身，看到仍然躺在地上的赵云。
轻叹一声，最放不了，最对不起的，唯有他而已。
蹲到他身边，我伸出手，“我同样也消抹掉你的记忆，但是你的感情，”轻咬了一下嘴唇，“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