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拔开葫芦塞子,咕噜噜饮一大口,半天才道:“哦,是是是,是有。”
“是什么,快告诉我!”
“嘿嘿,奇了怪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教你。”老头白眼一翻。
“你……”秦英大怒,挥拳就要揍人,却被程天羽一把拽住。
“老先生若是无意传授,何必问我们想不想学呢。”
老头眉宇微抬,余光瞥了他眼没有说话。
“哎,又是个醉鬼——走吧,别和他废话了。”程天羽叹息一声,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站住!”老头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谁说我醉了,谁谁谁……谁说我醉了。”老头一双醉眼瞪得滚圆,摇摇晃晃了走了过来,“老夫有千杯之量,什么……什么酒醉得倒我。”明明一身酒气,连说话都舌头打结,却还死不认“罪”,瞧的众人直皱眉。
尉迟江、尉迟松本待揍他,却见程天羽一使眼色,骂咧咧的道:“哎,搞了半天是疯子一个,真他娘扫兴。”
兄弟俩会意,收了动手的念头,跟着抱怨起来。
“什么永远不输,一听就知道是醉话。”
“和这疯老头一般见识,没得坠了弟兄们身份。”
“别理他,找地方去喝花酒,解解身上的霉气。”
“喝花酒?好啊。”程天羽淡淡一笑,领着众人往巷口走,再不搭理那老头。
走了不到五步,骤听老头喊道:“永远不输嘛,办法我有!”
众人一齐止步,尤以程天羽惊讶最甚。
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知老头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永远不输云云摆明了是酒后胡言,所以又拉秦英又阻尉迟兄弟的是不想他们一时火起,把在赌场受的气撒在老头身上,一顿拳脚下去弄出人命来。
谁曾想老头醉糊涂了,居然不领他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这几个二世祖。
“老头,你真有办法?”秦英一个箭步冲了回去,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当然……有。”老头咧嘴一笑,现出残缺不全的几颗黄牙。
“是什么,快说!”尉迟兄弟跟着问道。
老头身材矮小,个子还不到兄弟两肩膀,怕是尉迟江、尉迟松一拳就能把他脑袋打个稀烂,老头却一点不怕,没好气的顶了句:“哼,你算什么东西,你叫我说……我就说,那……我不是很没面子。”酒气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倘在平常,尉迟兄弟早揍人了,但“永远不输”四个字的诱惑实在太大,只好强忍着盼老头回答。
秦英笑道:“老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把永远不输的秘诀告诉我,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真的!?”老头一双醉眼盯着他。
“当然,我们秦家人自先祖叔宝公起从来说一不二。”秦英傲然道,旋又面色一沉,“不过嘛,要是被本少爷发现你在糊弄人,看我不用秦家锏打烂你头。
“放心,放心吧。”老头摇晃手里的酒葫芦,嘿然笑道,“学了我这法子,你们要再输一把,不用出什么秦家锏,老头子自己撞墙死。”
“好,你说,什么条件?”
“条件嘛……嘿嘿,请老头子到大观楼去,十年陈酿的紫金醇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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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坊,大观楼。
洛阳城最负盛名的酒肆,楼起三重,清幽雅致,北临洛水河畔,凭栏对饮,登楼远眺,但见桃李夹岸,长桥卧波,莺铭烟柳,燕剪碧浪,其景色之美别有洞天,极具寻幽觅胜之妙。
“酒往大观楼,食至一品阁。”
这是洛阳城里妇孺皆知的一句话。
论吃,自然以一品楼的珍馐美味为最,说到喝则首推大观楼。
大观楼所酿紫金醇,有大唐第一美酒之称,其酒质晶亮透明,微有黄色,酱香突出,敞杯不饮,香气扑鼻,开怀畅饮,满口生香,饮后空杯,留香更大,持久不散,酒液纯净透明、醇馥幽郁,口味幽雅细腻,丰满醇厚,素有“三杯下肚浑身爽,一滴沾唇满口香”的赞誉,但凡品过之人皆赞不绝口。
“好酒,好酒啊。”老头哐的把碗一顿桌上,摸着七零八落的胡子,摇头晃脑的称赞到,“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琼浆玉液也不外如是啊,哈哈哈——大家喝,大家喝呀,哎,别光看着我。
秦英往横一瞥,数了数被老头被喝空的酒坛。
十坛,整整十坛。
十年陈酿、五百两一坛还有价无货,非得亮出程四少爷的名老板才肯上的极品紫金醇眨眼功夫就被老头灌下去十坛。
五千两啊,要在平常他秦英不是拿不出,可现在他浑身上下连五个铜钱都没有,待会付起帐……再看尉迟江、尉迟松和薛猛,表情一样难看的可以。
唯独程天羽保持着他惯有的镇定沉着,悠然自得、不紧不慢的品着小菜。
这老头不简单呐,刚见到时已眼朦胧,十坛紫金醇下肚居然还是一个样。
有这等酒量,说得绝不是醉话。
起先自己看走眼了!
……赌场上永远不输的办法。
敢骗程四少爷,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莫非真有其事!?
“老头,喝够了吧!”眼瞅着第十一坛下肚,秦英终于忍不住了。
老头咕噜咕噜的喝完最后一碗,末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喷着酒气道:“够……够了,今天就到这吧,下次有机会……”
“够了就好!快说,永远不输的秘诀到底是什么!”尉迟兄弟一齐催道。
“好好好,我告诉你们,几个半大不小的娃娃,看这急的。”
秦英、尉迟江、尉迟松、薛猛一齐站了起来,个个耳朵竖了起来。
“其实啊……这永远不输的办法……简单的很……”老头故意拖长声音,含含混混的回答,说半句顿一顿。
众人急得火烧眉毛,却又不敢打断,紧迫急切的样儿看得程天羽直想笑。
“……就是四个字,只要老老实实去做,包管以后再不会输……”
“哪……哪四个字?”秦英“咕嘟”吞了口口水,两眼放光的问道。
“永——不——再——赌!”老头还没开口,程天羽已冷冷的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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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罗家子孙
“啊!?”秦英、尉迟江、尉迟松、薛猛同时傻眼。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四个字——永不再赌。赌都不赌了,哪里还会输呢。”老头摸着白胡子仰天大笑,目光投向程天羽,眯着醉眼含混不清的道,“程……程什么来着……哦,四少爷是吧,挺好,挺聪明的,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程天羽淡淡一笑:“老先生别顾着夸我,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想的……”老头满不在乎的笑着,伸手去抓程天羽面前喝了一半的酒碗,还没摸到已然抽手,身形往后疾闪。
“啪!”案几被秦英一锏抽的粉碎,杯盘碗碟洒了满地,那碗残酒却安安稳稳的端在老头手里。
程天羽近在咫尺,看得眼都直了。
——老头闪身前分明没摸着碗,下一刻案几就给怒不可遏的秦英砸得四分五裂了,怎么这酒、这碗竟安然无恙!?
老头一仰首,把残酒喝了个干净,故作惊讶的道:“哎哎哎,几位这是干什么,我不是教了你们永远不输的法子,怎么还动手啊。”
“永远不赌?不赌本少爷还问你作甚么。死老骗子,看我不打死你!”秦英被他戏耍,怒不可遏,抡起双锏呼吼着冲向老头。
“杀啊。”
“并肩子上!”
众家将一见少爷动手,争先恐后的过去帮忙
“砰!”
“啊——”
“哎哟!”
“妈呀!!!”
大约过了十秒,七八人全倒飞出来,其中以秦英最惨,眼角青了一块不说,手里的一对铁锏也被老头夺了去。
“啧啧啧,小孩子家的玩这种东西,弄出人命可不好啊。”老头哈哈一笑,手一甩两把铁锏滴溜溜飞出了窗外。
“你……你敢扔我的锏!”秦家人向来视锏如命,秦英一看眼都红了,愤喝一声直扑过去,尉迟江、尉迟松、薛猛谁甘落后,发一声喊一齐加入战团。
程天羽没动,盖因对武功一窍不通,连众人的动作都瞧不清,更别提帮忙了。
(呀呵,看走眼了,这干枯瘦瘪的老头居然是个高手。)
(高手?高手耍我们作甚?为了骗顿酒喝!?)
“扑通!”
“啪——”
“呼啦。”
“救命。”
还是十秒,四个人全摔倒在地,连爬也爬不起来。
程天羽惊愕更甚。
——秦英、尉迟江、尉迟松、薛猛都是名将之后,家学渊源,虽说吃喝嫖赌样样都好,纨绔子弟的恶习没少沾染,年纪也小了点,但各自的家传功夫还是不弱的,老头以一对四,居然十秒搞定,厉害的也太离谱了吧。
“乒铃乓啷!”
老头左手捏着尉迟兄弟和薛猛的铁鞭、长枪,随意往地上一扔,右手居然还拿着那只碗,摇头晃脑、嘘唏不已地嗟叹道:“哎,虎父犬子、犬子鼠孙,一代不如一代咯。大唐赖以开国的秦家锏、尉迟鞭,仗之荡平高丽、收服九姓突厥的薛将枪就这么毁在一帮不中用后生小子手里,怕是九泉之下的秦叔宝、尉迟恭、薛仁贵知道了都要死不瞑目啊。”
秦英、尉迟江、尉迟松、薛猛面露愧色,无言以对。
忽听一个冷冰冰的语调响起:“虎父犬子、犬子鼠孙?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声音不大,却是冷酷森厉,连程天羽听了心中都不免一寒,转头看时见是个浑身穿白的孤傲少年,白衣白袍、白袜白鞋,乌黑的头发以白巾扎作英雄髻,英俊无匹的脸容冷如铁铸,灵巧矫逸、健美无瑕的完美体态中透着一股难言的野性和霸气,只看一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承天!”秦英、尉迟兄弟一齐喊了出来。
“你是……”老头微微一怔,目光投向少年的手中的长枪。
枪长一丈一尺三,通体以百炼亮银铸就,寒光莹莹,锋锐无匹,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两侧镂空,雕工尽极细致,枪柄正中嵌着两个大字。
北霸!
“北霸枪……北平王罗艺……罗成……你是罗家子孙?”老头微一皱眉。
“没错,‘玉面寒枪’罗成是我爷爷,右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