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
“商铺那里不许做得太过,否则就是牺牲宁王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可以。”
“除此之外,你要是再敢做一件违背法纪的事情,老夫必将你绳之以法。”
“知道了。”
“走吧,我不想再看见某个为了一己之私就敢用国家的命运做赌注的人。”
对于狄仁杰毫不客气的讽刺,程天羽不怒反笑。
“临走前我想问阁老一个问题,关乎李阀未来的问题。”
“说。”
“我做得这些,静思大家知道多少?”
“怎么?我宝贝女儿的事情和李阀有关?”
“有,当然有,要是她成了我的女人,阁老您可就是我岳父了,翁婿之间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
常人听到这话,早已暴跳如雷,狄仁杰却只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敢碰思思一根头发,老夫……”
“阁老要是动我,我就拉宁王陪葬。”
赤裸裸的威逼,硬生生的胁迫,程天羽的傲慢嚣张这一刻展露无遗。
狄仁杰不为所动,始终保持着惯有的笃定,过了许久才冷然道:“那就得看看飞羽的行动有多快,能不能抢在元芳之前。”
“阁老的意思是……派李元芳杀我?”
“若你打思思的主意,老夫只有这么做。”
“好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条命为帝阙琴仙而丢,我心甘情愿。”
——
女人,永远是男人的最大的弱点,即使是狄仁杰也不外如是。
如果说李宪是他霸占东市,垄断西域奢侈品交易,积累财富,壮大实力的护身符;那么苏静思则是永久免除狄仁杰的威胁,至乎化敌为友(婿?)换取他的支持和协助,合两人之力共同对抗武阀的最大筹码!
总而言之一句话,苏静思他要定了。
这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天下第一名妓不单将成为闺房里、床弟间,任由他肆意取乐、尽情欢爱的玩物,更加是他成就大唐第一门阀霸业不可或缺的……
工具!
对待苏静思,他不会用强,并非因为狄仁杰的警告,而是他要享受猎取美人芳心的过程,还有让狄仁杰饱尝“眼睁睁看着女儿爱上不该爱的男人,屡劝无果,越陷越深,终至不能自拔”的那种痛苦和煎熬。
他曾经受过的一切苦楚必须十倍、百倍的从施加者身上讨回来!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咴律律——”
骏马长嘶一声,在翩跹楼前停住。
程天羽翻身下马,领着雷鸣等一众护卫昂然步入大厅。
他接手风门的消息目前仍是秘密,除了吃过他一次亏的狄仁杰,武阀、柴阀都不知晓,他也刻意隐瞒着这一切,免得被对方……尤其是被武崇训知晓,有了提防,难收骤然发难,先声夺人之效。
所以到目前为止,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还是雷鸣、程铁牛等程咬金最初划拨给他的那帮贴身护卫,风门众多高手一个也没有动用。
当然了,曾经只是天门四大护卫之一雷鸣,现在成了和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左膀右臂,风门一应大小事务,程天羽统筹规划,独掌大局,唐纳德、艾拓、伍麦叶主内,雷鸣则和天微、旋玑、紫微三堂堂主一起负责所有对外事务。
程天羽才一进门,吴科伟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这几天生意还好吧。”
吴科伟满面喜色,连声应道:“托四少爷鸿福,翩跹楼宾客云来,络绎不绝,姑娘们每日都要忙到三更天才能休息呢。”
“好,很好,做得不错。”程天羽鼓励性的点点头。
吴科伟受宠若惊,凑前道:“据小的估算,四少爷您入主后翩跹楼收益较之往年至少要翻五倍,粗略算来一个月的进项……”
程天羽笑了。
如果说以前他还有藉翩跹楼聚敛财富,积累实力以对抗武、李、阀的念头,那么时至今日翩跹楼收入多少根本已经无关大局。
——东市的垄断产业发展起来,赚到的暴利根本不是青楼妓院能够相提并论的,区区一座翩跹楼用来探听消息、拉拢权贵又或执行某些秘密任务时掩人耳目足矣,每月入账多少银两他毋须在意,更加用不着为此操心。
“静思大家近来好么?”
“这……”吴科伟嗫嚅道,“当日静思大家自……自四少爷处归返,把自己关在放在房里,一天一夜点滴未进,直第二日到柴大小姐来才劝着她吃了点,之后嘛倒是没什么异常,除了研讨琴谱就是忙着赈灾物资的事情。”
程天羽掌控风门,早把这些调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来问吴科伟无非是想看看他尽不尽责,做没做好属于他的份内之事。
对于吴科伟的回答,程天羽很满意,点点头提步要往里走,穿过大厅径直去往清梦阁,陡听身后响起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冷笑:“哼哼,四公子好心机,好手段,作主人的也不等等客人,居然想独自去见静思大家。”
第三十三章 真和静思有一腿!?
“武崇训!!!”
锦袍华服,轮廓分明,雄伟如山的驱体笔挺如枪,武崇训没带任何随从或护卫,就那么一个人潇然走来,他外露的皮肤闪亮着一种独特的古铜色,那是在边关戍守时,长期受日光曝晒留下的印记,整个人仿佛铁铸似的,时刻充盈著无尽的力量,移行间自具威严气度,对比他一身紫色锦袍,显得格外威武。
首次见面时,程天羽已感到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智慧心机别说在他这个年龄,就是拿到整个大唐比,也绝对是和他或狄仁杰一个级数。
“武公子不在府中纳福,怎生到翩跹楼来了?”
程天羽瞬间换过一副笑脸,转身迎前。
对待敌人,他总是冷酷无情的,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对方永不翻身,但每每出手前,他总是和颜悦色,找不到任何发难的征兆,恨谁、恼谁、看不惯谁、准备对付谁从来不会写在他的脸上,有的只是两个字——笑容。
做他这行最不可或缺、最效用十足的“武器”。
“我?哈哈哈。”武崇训也在笑,笑得和程天羽一般无二。
“四公子来这做甚么,我就来这做甚么。”
程天羽知他语带双关,故意不加点破,耸肩道:“我是这里的老板,过来看看青楼的生意。怎么,武公子的产业做到了翩跹楼,也来……”
“巧了。”武崇训几乎想也不想,失笑道,“族中新近委托我代为照管瑰艳阁,此来就是为向吴老板讨教一二,免得他日管理起自家的产业来手足无措。”
“哦,原来如此。”程天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儿,拉长了嗓子道,“吴老板,还不给武公子看茶上座,把平常你是怎么打理生意,怎么招呼客人的一五一十告诉武公子,有多少说多少,别让人家觉的咱们藏着掖着啊。”
“武公子,您先座,今趟我请客,吃的喝的还有姑娘尽管叫,包管你不虚此行,玩得尽兴。”程天羽一扭身,热情的拉着武崇训胳膊,那神态、那表情分明是把臂言欢的兄弟俩,哪像是一对命中注定的仇敌。
“都说四公子生性好客,颇有孟尝之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武崇训连声称谢,忽然话声一转,剑眉下的双目尖锐锋利,仿佛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四公子不会单叫吴老板陪我,自己另有要事得先离开吧。”
程天羽暗叫厉害,笑道:“要事嘛不敢当,只是家母微染小恙等我回去探望,在翩跹楼实在不能待久——哎,程某近来事务繁忙,添为此间主人却一连数日不曾往清梦阁拜会静思大家,有失地主之谊。难得今日尚有余暇,刚好登门致歉,武公子这里我就不奉陪了,您和吴老板在外头慢慢聊。”
“在外头慢慢聊”六个字,程天羽说得又狠又重,言毕使个眼色,示意雷鸣及一众护卫留在原地,盯着被他一番言语当众套住,不得不乖乖留在大厅向吴科伟“请教”青楼生意经的武崇训,独自往后院走去。
清梦阁位于翩跹楼以北,主体掩映在花丛草树之间,形式古雅,风格独具,彷佛仙境中的蓬莱楼阁,地底流泉灌成溪流,环绕四周,形成小桥流水的格局,极具江南园林的雅丽风致,道旁遍植鲜花桂树,际此秋阳明媚、作物丰收之际,鲜花盛开,丹桂飘香,处处红白相映,惹人遐思,
步过小桥,走进主轩,程天羽在小婢的引领下来到东厢大厅,再次见到这位色艺双绝,名播大江南北,以琴技震惊当代的天下第一名妓。
身穿鹅黄色裙服,加半臂,头代花髻,七彩霞帔垂挂胸前,裙长曳地,领袖均镶有锦边,足登凤头丝履的苏静思正对琴安坐,调较丝弦,动作说不出的高贵华美,仪态万千,窗外映入的美丽秋景还有那随风飘散,遍地洒落的红枫,画龙点睛地配上这风华绝代、身段姿态优美得无可复加的人间仙子,恰成一幅动人至深的美丽画卷,即使一代画圣阎立本尚在人世,以他天下无双的丹青妙手,恐仍难尽撷其精华神韵。
小婢合上门扉,轻轻退了开去,厅堂里霎时一片宁洽,除了偶尔响起的“叮咚”“仙翁”的调琴声,静得连呼吸也清晰可闻。
“你终于来了。”
许久许久,当程天羽几乎怀疑苏静思是否沉湎琴韵,根本不知道自己进来了的时候,伊人忽然樱唇轻吐,幽切的道。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句话,却像她的琴音般,诉说了千言万语,内中蕴含着无尽的期待、企盼、惊喜、失落。
程天羽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感觉。
狄仁杰设计差些儿生擒雷鸣的那天,他就猜到自己和苏静思“交情匪浅”。
——能让她清绝孤傲的她,背着干爹跑来“通风报信”,之后还整整一天一夜点滴未进,是基于才刚认识不久的琴仙和纨绔大少……至乎朋友间的情谊,又或者在鲁国公府受了气这么简单么?
苏静思这句似带幽怨、微含嗔责的话语一出,程天羽更加坚定了想法,决定顺藤摸瓜的套问下去,看究竟两人在五年前发生过什么。
程天羽干咳一声,瞧着她吹弹得破、晶莹如玉的娇嫩脸肌,闪闪生辉、秋波流转的乌黑秀眸,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侧脸优美起伏的轮廓线条往下游移,微感窘迫的道:“程某俗事缠身,有失地主之谊,还望静思大家莫要见怪。”
“我们之间,免了这俗套,好么。”苏静思咬了咬唇,抬眸朝他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