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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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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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无情嘛。既然这样,我们就应该给他一个充分改正错误的机会。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请同学们酝酿一下,我们是不是先不要把这件事儿弄得沸沸扬扬?是否让校务会给予汪老师一次严肃处理?或者说首先责令他写一份深刻的书面检查,然后再对他进行严厉的批评?”李校长讲完,目光非常敏锐地扫过教室里的每一张脸。校长个人的想法是同学们始料未及的。他的话一停下来,同学们就开始议论了,有的说:“他把我们欺负得够苦的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有的说:“校长说的对,做事也不能太绝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既挨了批评,又写了检查,就行了呗。”也有的说:“狗改不了吃屎,等他缓过劲儿来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地折腾我们呢,不如现在来个干净利索的。”还有的说:“这个人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一贯阴阳怪气,谁能保证他将来不报复我们?”……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听听学智的意见。学智说:“我个人认为,李校长的态度很诚恳,但意见太草率。汪老师所犯的错误是有目共睹的,他早已在全校师生中间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如果他真有悔过的愿望,最起码也要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一次深刻的检查,这样也有利于改善今后的师生关系。”学智的意见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赞同。李校长有些为难地说:“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不过分。”学智旗帜鲜明地说:“想想汪老师平时的所作所为,我们认为一点儿都不过分。”“对,就应该这样。”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这种讨价还价的工作仍在继续着。昭阗没兴趣再听下去了,他一个人走出校门。仅仅几天的工夫,荷塘里的莲叶又长大了许多。水面上,绿叶片片,波光点点,盎然的气息昭示着一个炎热的季节不久就要到来。荷塘那边,垂柳已经脱去了鹅黄的底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暖风徐徐,嫩枝颤颤,团团柔絮在空中迎风舞雪。相传,有一个孩子从小死了母亲。父亲给他娶了一个继母。继母给他带来一个弟弟。小兄弟俩虽然异父异母,却你谦我让,好不和睦。继母对两个孩子更是疼爱无别,不分彼此。丈夫非常赞赏妻子的贤情惠德。这一年的冬天,母亲同时给两个孩子做了棉衣,一件薄,一件厚。薄的给弟弟,厚的给哥哥。弟弟穿上棉袄,活蹦乱跳;哥哥穿上棉袄,却缩手缩脚。父亲非常生气,说哥哥这是无事生非,举手便打了他。哥哥哭哭啼啼,不小心挂破了棉衣,露出了柳絮。父子俩抱头痛哭。后来,父亲赶走了继母。昭阗无心赏柳,也没情趣领略那田园风光,他只是想暂时躲避一下那个一发出声音就足以使他的脑袋涨大好几倍的环境。他走到荷塘的对岸,一眼就望见了东边不远处的那圈即将竣工的土围子。他跟西敬老汉打了好几声招呼,却没有听到回音,不由得又增添了一层烦恼。他忽然想起该到放学时间了,于是走了回头路。铃声响了。很快,校门口就像刚打开鸡窝子似的乱腾起来。昭阗等了好几分钟才走了进去。李校长站在办公室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看到鲍昭阗走过来,话也没顾得说,就连拉带扯地把他拽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真没想到,这群孩子还这么难缠。”李校长经过一阵子紧张的交涉,额头上都冒汗了,“汪老师他人哪?”“我让他先回去了,怕放学后,人多,这个说个这,那个说个那,他一下子承受不了,再惹出别的事儿来,更麻烦。”昭阗非常平静地说。“这样很好。”李校长稍微停顿了一下,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汪老师在劫难逃了!”“这是他自找的。我早就告诫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昭阗一下子激动起来,但很快就克制住,“算了,现在也不是埋怨他的时候。刚才你跟那帮学生谈得怎么样?”“嗨,不太如意啊!”李校长紧琐着眉头,一只手不停地摆动着,“我本来打算开个内部会,糊弄一下也就完了,可他们坚决不答应,非要让汪老师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检查不可。”“你同意了?”“我能同意吗?我好说歹说,就差给他们下跪了,最后不得不答应让汪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做检查。”李校长一口气说完,憋得满面通红。“真是太难为你了。”昭阗用敬佩的目光望着李校长,“这把火已经燃起来了,要想迅速扑灭,没那么容易!能不让火越烧越旺就谢天谢地了。”“我正是这个意思。刚才听了孩子们的一番话,我才知道,汪老师在学生中间积怨太深了。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要是平时我能多跟师生们沟通一下,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这怎能怪你?我毕竟还是班主任嘛。不过现在不是咱俩相互做检讨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如何将大事化小。”“说说你的想法?”“我觉得咱们应该趁热打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做好学生的工作,决不能让他们在问题解决之前再产生新的想法,以防节外生枝。这项工作由我们两人来做。”“好!”李校长激动地站起来。“不过,有一个人在这件事儿上很重要,千万不能让他再搀和进去。”“谁?”李校长瞪大眼睛,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学智的爸爸。”昭阗声音很低,但很严肃,“据我所知,鲍福跟清贤一直都不和,两人在剧团的时候就经常闹别扭,鲍福对清贤进学校也早就有看法,更何况他又是个倔脾气。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听说这事儿以后,再来个火上浇油。如果那样的话,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李校长听了,脸色大变。“不过你放心……”昭阗赶紧追上一句,“我跟鲍福是从小的兄弟,又是对门的邻居,我俩还是比较合得来的,我的话他即使不能全听,也多少会给些面子。”“要抓紧行动,特别是私下里你要跟学智多谈谈心。”为了强调自己的态度,李校长专门把椅子往昭阗跟前挪了挪,“我看学智在同学中间的威信很高,说话也很会把握分寸。据我观察,真要是闹腾起来,即使其他同学不搀和,就学智本人,汪老师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他年龄小。所以说做好他的工作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点咱们一定得注意。”“你放心,待会儿我就去找学智和他爸,我知道该怎么处理。”“鲍老师,那就辛苦你啦。”李校长紧紧握住昭阗的手,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笑容。“我早就说过,别这样叫我,听着多别扭!我叫你校长那是因为你比我大几岁,不然我也直呼你的名字了。”“你呀……”李校长指着他,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只好身子一仰,“哈哈”大笑起来。昭阗也“哈哈”大笑起来。汪清贤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一言不发,倒头便睡。他老婆平朴环正坐在当门的缝纫机上赶做一件孩子的上衣。看到他哭丧着脸踏入房门,蹙进里间,平朴环不由自主地朝门外望了望,然后冲着里间嚷道:“今儿你是怎么啦?太阳还高高的,没到放学时间啊?”连问了好几声,却没有应答。平朴环急了,声音又提高了一倍:“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不舒服,你别烦我啦好不好?”“什么德性?死了才干净呢!”平朴环便不再理他,继续埋头做着手里的活计。一时间,房屋里除了缝纫机发出的有节奏的“磕巴磕巴”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转眼太阳西移,墙外开始传来学生放学回家的欢笑声。不一会儿,儿子社社,女儿莘莘也手把手地回到了家里。看到两个天真活泼的孩子走进家门,朴环连忙招呼他们试试刚做好的衣服。一听说要穿新衣服了,两个孩子喜得又蹦又跳。新衣服一上身,他们就再不愿意往下脱了。等他们闹累了,笑够了,朴环开始跟他们唠嗑。其实他们中间也没有多少太新鲜的话题,无非是些校园里的旧话,不是说这个学生因打人家而被老师揪了耳朵,就是说那个学生因上课时交头接耳而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外面。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就扯到了前几天鲍老师打儿子却不慎打到学智脸上的话题上了。社社非常不平地说:“那学智也真够义气的,要是赶上我呀,乐还乐不过来呢,哪还顾得上阻拦啊!你瞧学冰那熊样,没事儿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年龄小的同学。他爸打他,叫我说呀,那是老天对他的报应。”莘莘听了,连忙为哥哥纠正道:“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照你这么说,人家学智替他挨打,就是替他遭报应了?”社社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坏人总会有报应的。”“报应!报应!报应你妈个屁!今天都报应到你老子头上了,你们都给我滚!”汪清贤从里间闯过来,铁青着脸,冲着两个孩子大发雷霆。“你这算什么本事?冲孩子发什么火?孩子哪儿得罪你了?要滚你滚,你滚呀!”平朴环放下手里的活计,冲到丈夫跟前骂道。两个孩子万万没想到父亲会躲在里面。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兄妹俩眨巴着眼睛,对视了良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一前一后地哭啼着走了。“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晚上也别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汪清贤根本不理会妻子的话,依然望着孩子们的背影怒骂。等孩子走出院子,他又回屋睡了。“你给我出来!”平朴环冲着里面喊道。汪清贤不理睬。平朴环像旋风似的进入里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拽。汪清贤光着脚被拽到当门,像死狗一样半蹲半坐在墙根上。平朴环指着他的鼻尖质问道:“你说,今儿你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平白地拿着孩子出气?你必须说清楚。”汪清贤被她拽得胳膊生疼,没好声气地说:“你别老拿孩子吓唬我,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什么孩子?还不知道张姓李姓呢!我只不过替人家收养罢了。”“汪清贤,你还要不要脸?既然你说孩子不是你的了,你就赶快把他们送走,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你去送,现在就去!”说着又去拽他的胳膊。汪清贤疼得呲牙咧嘴,使劲把她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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