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道:“这是义父的意思,他老人家说:‘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名正言顺,则威不可失,礼不可免。’”
常挂珠眼珠子一转,道:“说得未尝无理,正是大人物自有大人物的大架子,俺若做了血花宫宫主,也是和你一般无异的。”
鲍正行“咯咯”一笑,道:“血花宫宫主这个宝座,老大是一辈子也没法染指的了,但饮血镇下有座茅厕,尚欠厕主一名,老大如有兴趣,不妨屈就屈就。”
岳小玉笑道:“几位前辈越说越妙,未知铁眉楼那一边形势又怎样了?”
许不醉干咳一声,道:“在早一阵子,神通教着着进逼,似有君临天下,气吞河狱之势,但忽然间,形势又有了大变动。”
岳小玉道:“变得怎样?”
许不醉道:“神通教的精锐高手,已悄悄撤退。”
公孙我剑道:“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
“看来却又不像!”许不醉道:“据五盾会大龙头龙眉估计,神通教本身,可能也现出了某种变故。”
公孙我剑道:“所以神通教不敢再行冒险,于是只有悄悄撤退?”
许不醉道:“正是这样。”
公孙我剑道:“但神通教中不乏谋臣老将,教中魔徒退得固然爽快,但一旦要卷土重来也不是一件怎么大费周章之事情。”
许不醉淡淡一笑,说道:“这一点,咱们当然不会忽略,但咱们却也有优胜之处。”
公孙我剑“哦”地一声,淡淡道:“你是说丐帮吗?”
“正是丐帮!”许不醉道:“丐帮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神通教群邪若有什么重大行动只怕不容易瞒得住大江南北人数逾万的丐帮弟子。”
江东五杰的老四玲珑妙手舒一照闻言哈哈一笑,道:“正因如此,咱们大可高枕无忧,谋定而后动。”
常挂珠把密底算盘旋转了几下,道:“高枕无忧的人,往往会从天边摔掉下来,一直摔到无底深渊里。”
铁杖如山鲍正行也同意常挂珠的说话。他说:“丐帮虽可给咱们很大的助力,但如今这个大帮会仍然陷于群龙无首之局。”
扇卷神州白世儒眉头一皱,道:“诸葛酒尊不是已经答应做帮主吗?”
常挂珠道:“他虽然答应了,而且连绿玉打狗棒也在他手中,但在丐帮大会尚未召开之前,他仍然不是丐帮帮主。”
公孙我剑道:“他甚至仍然未能算是丐帮中人。”
许不醉道:“诸葛酒尊若要加入丐帮,那是一点也不困难的,但现在他要做的是丐帮帮主!”
常挂珠眉头一皱,道:“许轩主言下之意,莫非认为此事行之不易吗?”
许不醉道:“目前难说得很。”
常挂珠怪笑了一下,道:“照俺看来,大伙儿还是用不着太担心的,听说关长老已在紧锣密鼓准备召开丐帮大会。”
鲍正行咧嘴一笑,道:“如此好极,俺也参加。”
舒一照道:“你是叫化子吗?”
鲍正行道:“谁说不是叫化子就不可参加丐帮大会?”
舒一照道:“物以类聚,你几时见过猴子群里会出现一条蠢猪?”
鲍正行道:“这也容易,俺到了那一天暂时做个叫化子便是。”
舒一照道:“做叫化岂有只做一天之理?”
鲍正行道:“有人刮光了脑袋去当和尚,但只当了一天就还俗去也!”
舒一照道:“这是混帐和尚,他XX的王八东西。”
他这两句话才骂出口,背上已给常挂珠打了一掌。
舒一照挨了一掌,不禁为之又惊又怒,瞪着常挂珠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常挂珠冷冷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自然该打!”
舒一照道:“我又不是骂你!”
常挂珠哼了一声,道:“俺曾经做过和尚,而且只做了一天就还俗去也,你现在懂了没有?”
舒一照这才恍然,鲍正行却在掩嘴暗暗失笑。
常挂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鲍正行说道:“怎么连俺也一并骂上了!”
常挂珠怒道:“俺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你是答应过会保守秘密的。”
鲍正行讪讪一笑,道:“对不起,是小弟一时嘴快舌滑,不知不觉的说了。”
常挂珠“唔”的一声,道:“算了,算了!俺也不是真的怪你来着。”他一面说,一面向他走了过去。
鲍正行知道这个老大,准是要趁自己冷不提防的时候猝然发难,也就一面听一面向后倒退开去。
但他才退了凡步,屁股却突然一阵剧痛。
他猛然回头,立刻就看见了背后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岳小玉,另一个是沈必理。
鲍正行怒道:“是谁踢俺的屁股?”
岳小玉笑了笑,道:“你猜猜看?”
鲍正行道:“准是你这位岳宫主!”
岳小玉道:“何以见得?”
鲍正行道:“你师父最擅长踢股功,你跟着他老人家也有一些时日了,自然也学会了这个要命的绝艺。”
沈必理却摇摇头,道:“你错了,岳宫主没有踢你的屁股。”
鲍正行脸色一变,道:“不是他?那么一定就是你踢俺的屁股!”
沈必理道:“不错!”
鲍正行道:“你凭什么踢俺?”
沈必理道:“凭我的脚,还有岳宫主的命令。”
鲍正行“哇”的一声大叫,道:“他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
沈必理道:“那是对你的惩罚,惩罚你不该胡乱泄漏常老大的秘密。”
鲍正行楞住了。
他呆楞楞的望着岳小玉,岳小玉也用同样的眼光盯着他。
两人相对互视了好一会,忽然同时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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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大雪纷飞。
血花宫没有白花,却有雪花和桃花。
雪花是白的,桃花却是鲜红如血。
这一天,在碧血楼台后面园林的桃花仿佛开得特别灿烂。
在这大雪纷飞的清晨,岳小玉仍然不断勤练武功。
练功并不有趣。
尤其是对岳小玉那样的人来说,练功简直是苦差中的苦差。
但他却不能不练。
尤其是他现在已成为血花宫宫主,倘若还不快点练武功,将来一定会成为武林中的笑柄。
他的确已立下了决心,非要练成上乘的武功不可。
但这一天,他只是练了半个时辰掌法,就给公孙我剑叫了回去。
“师父,有什么事?”岳小玉问。
公孙我剑沉吟了半响,才道:“丐帮大会很快就要召开了,你有什么看法?”
岳小玉道:“徒儿又会有什么看法了,若真的非说不可,大概只能说希望诸葛大叔可以顺利成为丐帮帮主而已。”
公孙我剑说道:“你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岳小玉一怔,道:“徒儿可以参与这一个大会吗?”
公孙我剑道:“本来你不该去,为师也不会去,但为师恐怕这一次丐帮大会,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岳小玉忙道:“若有这种顾虑,咱们就非去不可了。”
公孙我剑道:“为师正是这么想。”
岳小玉道:“丐帮长老大会,是否只有丐帮弟子才可以参加?”
公孙我剑道:“那倒未必,只不过这是丐帮的事,旁人一向绝少参与而已。”
岳小玉想了想,暗忖道:“丐帮毕竟是丐帮,倘若这是美女帮召开大会,恐怕瞧热闹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九万八。”
公孙我剑见他眼珠子“骨碌”、“骨碌”地乱转,便冷笑一声,道:“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岳小玉悚然一凛,连忙说道:“徒儿内心并无半点歪想,只是感到有点寒冷而已。”
公孙我剑道:“你今天穿的衣服太少,没有给冻僵已算侥幸。”
岳小玉干咳一声,扯开话题道:“师父若带着徒儿前往参加丐帮大会,血花宫又由谁来主持大局?”
公孙我剑道:“当然是沈总调度。”
岳小玉道:“这位沈总调度的武功,真的那么厉害吗?”
公孙我剑道:“为师也不大清楚,但他备受练老宫主赏识,而且又做过真正的大将军,自非—般泛泛之辈可比。”
岳小玉道:“但咱们一走了之,义父知道了只怕会不大高兴。”
“什么一走了之?”公孙我剑冷冷道:“咱们只是为了丐帮的事暂时离开一下,只要诸葛酒尊做了帮主,咱们马上就赶回来。”
岳小玉眉头紧皱,道:“真的可以吗?”实则心里大是高兴,道:“老子做宫主已做得有点发闷了,早就想溜出去舒散舒散一下。”
但他怎样也想不到,公孙我剑的想法,也是和他一般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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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长老大会,已定于大除夕晚上举行,地点是在开封府东南五十里外的吴家集。
吴家集也曾有过几十年很热闹的岁月,但自从在十余年前给强盗放了一把火,又杀了几百人之后,这个市集就已变得十分荒凉了。
现在,距离大除夕还有三天,公孙我剑已带着岳小玉来到了吴家集。
这时候,在吴家集一带,已麇集着不少丐帮子弟。
岳小玉大是奇怪,便问公孙我剑,道:“还有三天才是除夕,怎么老早就有这许多叫化子了?”
公孙我剑道:“这是丐帮每次召开大会的惯例。”
岳小玉又问道:“不怕敌人乘机侵袭吗?”
公孙我剑道:“丐帮虽然真正的高手并不多,但胜在人多势众,就算有什么仇家,也不敢贸然在此动手。”
岳小玉心内这才明白,道:“原来如此。”
公孙我剑道:“不要再提这些,咱们到处逛逛,看看情况如何?”
岳小玉想:“处处都是叫化子,又有什么好看的?”突然内心之中,正在怀念着穆盈盈和水莹儿。
公孙我剑却看穿了他的心意,道:“好徒儿,你在想那两个小妮子吗?”
岳小玉干咳两声,道:“不是徒儿想着小妮子,是小妮子老是想着徒儿。”
公孙我剑道:“既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