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拚却醉颜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当年拚却醉颜红- 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楚天舒刷地出了一身冷汗,强作镇定地问:“原因呢?”
    沈舒臣道:“理由是你配合市委工作不利,不懂经济工作。”
    楚天舒支撑不住,坐到椅子里,说不出一句话。
    沈树臣道:“天舒,越是这时候越是要镇定。这样没有任何考核程序的任免干部在A省的历史上还属首次,其中一定有内情,你一定要镇定,现在文件可能已经下发了,明天就会有组织部的人到三江宣布消息,你做一下准备。”
    楚天舒定了定神,道:“谢谢沈书记,天舒扪心自问,这三年里对得起三江的父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会处理好的,谢谢沈书记。”
    楚天舒放下电话,停了片刻,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重新走进会议室,继续开会。楚天舒讲完话,散会后如常和大家到食堂吃了饭,饭后独自回到办公室。
    楚天舒环视着这间办公室,三年里,他在这里的度过的时间比在家里多得多,这间办公室有着太多的不舍。墙上那副“天马行空”的条幅,是一个名叫王子的八岁的小朋友写了送给他的,他很喜欢这句话的意境,专门请人裱好挂在墙上。别小看这小家伙,他的字在全国少年书法大赛上拿过大奖的,等以后小王子写出了名,这幅字还能有些收藏价值的。
    楚天舒看着何伟的背影心里十分感动。他了解何伟,一向觉得何伟是个聪明人。这次的事情,可以说对于他未尝不是个机会,如果抓住了,会省却几年的时间,对将来是一个大大的助力。何伟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这就意味着他是自己主动放弃去争取这个机会,自己离开三江现在看来已成定局,任远重的道行只有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何伟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的支持,分量自是不言而喻的。
    电话再次响起来,楚天舒任它去响,也不去接,他知道这个时候,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三江,他现在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只想回到家里好好静一静,事情来的突然,他要自己独自想一想。铃声停下,过了一会又响起来,楚天舒等铃声再次停下来以后给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小王接到电话马上敲响了楚天舒的房间门,看来是一直在外边待命。楚天舒吩咐他把地上的几个箱子搬到车上,小王迟疑着,问道:“楚市长,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楚天舒心里烦闷,还是和颜道:“说吧。”小王关上门,说道:“今天上午,我有事找任书记的司机,结果说他没来上班,打他手机他说在家睡觉,说是昨天晚上跑省城跑了个来回。”楚天舒心里一惊,看来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任远重对宋高明说了些什么,让他今天上午就急着开常委会,看来这次会议也是临时决定的。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宋高明如此恼怒,必要除之后快?还是任远重进了什么谗言,可宋高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会相信任远重的话?再说什么样的谗言,可以起这么大的作用?楚天舒来不及多想,对小王说:“谢谢你,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事情了,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走的突然,也不能把你安排好了再走,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何市长他们说,会给你好好安排的。”小王眼睛一下就红了,说道:“楚市长,我哪儿也不想去,您到省里以后还是把我带上吧,我就喜欢给您开车。您走到哪儿我给您开到哪儿。”楚天舒笑了起来:“净说傻话,你能跟我一辈子?”小王再开口就都是哭声了:“楚市长,他们对您太不公平了……”楚天舒心里难受,但又不能当着小王的面表现什么,只得说:“好了,别这样。帮我搬东西吧。”小王眼睛红红的点点头,俯身搬了一个纸箱出去。
    楚天舒把钥匙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环视了一眼办公室,转身正要出门,任远重走了进来。楚天舒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任远重一脸交织了懊恼、诧异、不舍、气愤、疑惑的表情,远远地就向楚天舒伸出两只手,边走边说:“我是刚刚听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这三年我们配合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省委领导做出这样的决定考虑过我们三江市的实际情况吗?”楚天舒握住任远重的手,一直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才放开。楚天舒说道:“省委自然有省委的考虑,作为党员,我当然是服从省委的分配了。只是这两年在任书记的领导下,学到了不少东西,可惜再没有这么多机会了。”任远重又拉住楚天舒的手,认真说道:“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共事,也欢迎你常回三江看看。”楚天舒看着任远重那张白皙稳重的面孔,一脸的不知情,一连串的长嗟短叹,不由得胃里发凉。被任远重柔软冰凉的手这么拉着,楚天舒忽然发觉有件事情很有意思,他发现他和任远重两人永远是处在一种错位当中。一场戏唱到今天,每个人都以为他楚天舒是这场大戏的名副其实的主角,谁知真正的主角是那个没有什么台词的演员。而在今天,正是任远重心里该欢笑、大笑、狂笑的时候了,他却只能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到自己这里来走过场,而自己,不论内心有什么样的悲苦,此刻却必须笑得比谁都欢畅。
    送走任远重,楚天舒径直上车回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时候拥有一个稳定的、平静的家是最重要的,那些所谓的爱情、激|情都是咖啡一类的东西,是偶尔为之,用来调节情绪,营造小环境的。而和谐的夫妻之情则像白水,是天天必须的维系生存之物,渴了要喝,脏了要洗,倦了要在浴缸里泡一泡。楚天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比较这两种感情了,他也不知道这种比较是出于理性还是直觉,当一个人习惯于把理性作为第一反映的时候,直觉也就成了理性。楚天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为自己感到悲哀。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甄倩打电话,这些年楚天舒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自己发生什么事情,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都要亲自告诉甄倩。
    甄倩接到楚天舒电话以后,立刻请假回家。走到门口,刚要掏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甄倩看到楚天舒第一眼,顿时心如刀绞,楚天舒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在微笑,但是没有人会比甄倩更了解他,她能过透过他的微笑看到他此刻心内的悲苦愤怒。只有她才真正知道楚天舒有多么热爱这个城市,每次和他一起上街散步时,他都要一次次地指给她看:看到了吗?这种街灯和普通街灯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它的光线照在地上是均匀的,这样整个路面的受光率是一样的,别小看这些灯,专利成果呢;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说,甄倩你说,三江现在是不是比咱们刚来的时候漂亮多了?有时候加班到太晚,甄倩心疼地叫醒楚歌喊他回来睡觉,这种时候除了宝贝闺女说话还有点作用,别人谁的也听不进去。以前他总以自己不显老而自豪,总喜欢让陌生人猜自己的年纪,上个月有次出门打车,和司机聊天,又让司机猜,司机斟酌再三,猜了个四十五,虽然没错,可是离几年前常被人猜作三十左右岁就差的太远了,楚天舒没说,甄心里是明白他的不好受的。外表倒是其次,关键是楚天舒的身体状况现在实在是让人担心,高血压最怕的是着急上火,可是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哪有一刻不着急不上火的?腰椎间盘突出最怕的是久坐受力,可是楚天舒白天要开会,晚上要批文件,哪天不要坐个十个八个小时?还有他的老胃炎,谁也说不了。还有上次上火拔掉的那两颗牙,总也没时间去补,满嘴牙都要松了,这下也有时间了。
真正的痛苦
    甄倩如往常一样进卧室换上家居服,然后出来坐在楚天舒的身边,靠在丈夫怀里。楚天舒伸臂搂住她。良久,楚天舒问:“甄倩,我是个好市长吗?”甄倩用力的点点头,肯定地说:“你是最好的。”楚天舒说:“我不是个好丈夫。”甄倩摇摇头,说:“你是最好的。”楚天舒轻叹:“我现在只有你和楚歌了。”甄倩说:“不,你还有三江老百姓的民心。”楚天舒摇摇头:“都会过去的,他们就快忘记我的。”甄倩说:“你心里有他们,他们心里就有你。”
    楚天舒不再说话,静静的搂着妻子。甄倩的开解让他安慰,但并不能减轻那种突如其来的伤害所带来的痛苦。真正的痛苦不是因为遭人暗算,更不是因为不能当这个市长,而是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想法还没有在这个城市中变成现实,这种痛苦,就像巴顿离开了战场,就像农民失去了土地,就像飞鸟被折断了翅膀,是那种永远不能习惯的、就连时间也带不走的痛苦。
    电话铃响,楚天舒轻轻推开甄倩,接起电话。是省委组织部的赵部长,已经到了三江,希望和楚天舒见一面。楚天舒问清了酒店房间,答应下来就要出门。
    甄倩叫住他,进到卧室,给他找出件新衬衫。楚天舒笑道:“知我者夫人也。”索性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蘸着水梳了梳头,换上新衬衣,收拾停当,对着镜子笑了笑,还是那个楚天舒。甄倩看见楚天舒就笑了起来,楚天舒纳闷地问:“怎么了?”甄倩指指他的头发:“你在洗手间养了一条小牛犊吧?看把你头发舔得这个干净。”楚天舒闻言哈哈大笑,知道甄倩是故意逗他开心,拍拍甄倩的臂膀,转身出门。
    赵部长跟楚天舒不熟,没有什么体己话,只是向他宣布了省委常委会的决定,并定在次日上午召开全市的副处以上干部大会,在会上向全市宣布。楚天舒没有疑义,只是提出按照调动干部的惯例,应该先考察,再调动。希望省委在适当的时候派人到三江考察一下,就算是离任考核也好,也算是对在三江工作三年的一点交待。赵部长客气地表示一定向省委转达。
    接下来的晚餐出了些小小的插曲。先是召集不齐人,按照惯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