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系列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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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系列三部曲-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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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我们的生命,是我们的尊严。我怎么会去揣测您呢?”

“你刚才就是这么干的…不管怎么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你的女人走得轻松一些,你也会好受点。是到一个好地方去度假,你们两个一起去。证件和钱你到老地方去取。”

“我能问一下吗,我们要去哪里?”

“加勒比海的蒙塞特拉岛。等你到了那儿的布莱克本机场,就会得到指令。要分毫不差地照着指令做。”

“当然…我能不能再问一下,我的目标是什么?”

“找到一位母亲和两个孩子,跟他们混熟。”

“然后呢?”

“杀掉他们。”

布伦丹·普里方丹,马萨诸塞州第一巡回法庭的前任联邦法官,口袋里揣着一万五千美元走出了斯库尔街上的波士顿第五银行。对于一个三十年来始终一贫如洗的人来说,这样的经历难免有点让人头晕。出狱之后,他身上的钱几乎从来就没有超过五十美元。今天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但还不仅仅是非常特别而已,也非常令人不安,因为当初他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伦道夫·盖茨会如数付钱。盖茨这么做等于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这位知名律师付出的巨款改变了此事的严重性。他已经从一个冷酷无情(但不致伤人性命)的贪婪角色,转变成了一个可能非常致命的人物。普里方丹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和孩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和盖茨“勋爵”伦道夫先生有何瓜葛,但无论这身份和关系究竟如何,花花公子伦道夫对他们绝对没安好心。

像盖茨这样无可指摘、天神似的法律界人物,把一笔数额惊人的巨款付给布伦丹·帕特里克·皮埃尔·普里方丹这么个被吊销了执照、名誉扫地、轻易就能拒绝的“混蛋”醉鬼,绝不是因为盖茨的灵魂可以和天使媲美,相反,那个灵魂肯定跟魔鬼的门徒一样龌龊不堪。既然这是明摆着的事,再多了解一点情况对“混蛋”来说也许更有利可图。正如那句陈词滥调所说,一知半解,最为危险——相对于掌握着少量宝贵信息的人而言,旁观者对这句话的理解往往更为准确,在他们带有倾向性的眼光中,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儿信息似乎被放大了许多倍。今天的一万五,说不定会变成明天的五万——如果“混蛋”飞往蒙塞特拉岛,开始打探情况的话。

再者说,法官心想——他身上的爱尔兰血统在偷偷发笑,而法国的那部分血统兴奋得简直要造反了——他已经有许多年没去度假了。天啊,他完全可以借这个假期来保持身心平衡;谁能想到他会在不受到强制的情况下,暂时放下坑蒙拐骗的营生?

布伦丹·帕特里克·皮埃尔·普里方丹招了辆出租车(他至少有十年没这么干过了,除非碰到喝得烂醉的时候),吩咐狐疑的司机把他送到法纳尔厅的路易斯男装店。

“老头,你有没有钞票啊?”

“当然有,小伙子。足够你理个发、再去治治你脸上的青春美丽痘。快跑起来,宾虚美国著名影片《宾虚》(BenHur)中的主人公。片中古罗马竞技场上四驾马车竞赛的场面堪称电影史上的经典。!我赶时间。”

衣服是从架子上拿的现成货,不过那些架子放的地方可不便宜。他拿出一卷百元大钞晃了晃,抹着紫色唇膏的店员马上变得俯首帖耳。一只光可鉴人的中号皮质手提箱里很快就装满了日常服饰,普里方丹把自己破得不能再穿的西服、衬衣和鞋子全部扔掉,换了一身新行头。不出一个钟头,他的模样和自己多年前见过的那个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尊敬的布伦丹·P。普里方丹法官。(他总是会把代表“皮埃尔”的第二个“P”省掉,其原因显而易见:他名字里的“P”实在太多了。)

另一辆出租车把普里方丹载到他在牙买加平原社区的寄宿舍,他进去取了几样必需品,包括护照。他的护照始终是有效的,以便快速离境——出国总比待在监狱里强。随后,出租车又把他送到了洛根机场。这个司机对他支付车费的能力一点儿也不担心。当然喽,布伦丹心想,人从来都不是全靠衣装的,但衣服绝对有助于说服那些心存疑惑的下等公民。在洛根机场的问讯台,他问到波士顿有三个航班飞往蒙塞特拉岛。他询问了哪个公司的柜台离这儿最近,然后就过去买了张下一班飞机的票。布伦丹·帕特里克·皮埃尔·普里方丹自然得坐头等舱。

法国航空的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推着轮椅,慢慢从斜坡登上巴黎奥利机场的一架七四七喷气机。轮椅上的老妇人身体虚弱,化着浓妆,腮红搽得有些过重;她戴的帽子尺寸太大,是用澳洲凤冠鹦鹉的羽毛做的。她的一头灰发染成了杂驳不纯的红色,刘海下一双大大的眼活泼泼的,透着精明和诙谐——要不是因为这双眼睛,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漫画人物。那双眼睛仿佛在对所有打量她的人说:得了吧,朋友们,他就喜欢我这个样子,而我也只在意他的看法。至于你们,你们怎么想我才不在乎呢。

假想中这段独白里的“他”,指的是那个小心翼翼走在她身旁的老头。他时不时会轻轻碰一下她的肩膀,不仅是出于爱意,可能也是为了保持平衡;但在那触碰之中,却蕴涵着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诗意。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老头的眼中不时盈满泪水,不过他随即就会伸手抹掉,不让女人瞧见。

“机长,客人到了。”服务员对站在舱门口迎接两位提前登机的乘客的正驾驶说。机长托起老妇人的左手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直起身站得笔挺,向一头稀疏灰发的老年男子庄严地敬了个礼。老人的衣领上别着一枚荣誉军团的小徽章。

“很荣幸,先生。”机长说,“这架飞机由我指挥,但您可是我的指挥官。”两人握手之后,正驾驶又说,“先生,只要能让您二位的旅行更为舒适,不管您需要机组人员和我做什么,都请尽管开口。”

“你太客气了。”

“您对我们都有恩——对我们所有人,全体法国人。”

“那没什么,真的。”

“伟大的戴高乐亲自表彰您为抵抗力量的英雄,这怎么能说是没什么呢?这种荣耀决不会因岁月而失色。”机长打了个响指,吩咐头等舱(这会儿还没有其他乘客)里的三个空中小姐说,“小姐们,麻利点!为了这位英勇的法兰西战士和他的夫人,你们要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

于是,这位拥有众多化名的杀手就被护送进了飞机左侧宽敞的隔舱。他的女人被小心地从轮椅转到了通道一侧的座位上;他的座位靠着窗。空姐为他们支起托盘,特地敬送了一瓶冰镇的水晶香槟供他们享用。机长举起第一杯香槟,向夫妻二人祝酒;等他返回驾驶舱的时候,老妇人朝老头挤了挤眼,顽皮的眼神中满是笑意。没过多久,其他乘客也开始登机了,好些人还向前排那对老年“夫妻”投去敬仰的目光。刚才法国航空的候机室里已经传开了消息。一位伟大的英雄…戴高乐亲自表彰…他在阿尔卑斯山上抵挡住了六百个德国佬——还是一千个?

随着巨大的喷气机冲上跑道,在震动中轰然升空,这位老“法兰西英雄”摸出了口袋里的证件——在他的记忆里,抵抗力量时期他仅有的英雄事迹全都是基于鸡鸣狗盗、苟且求生、让他的女人受辱,碰到有部队或劳工队来招人就远远躲开。护照上像模像样地贴着他的照片,但他认识的东西只有这一样。护照上其他的内容——姓名、出生日期、出生地、职业——都很陌生;而那一串荣誉称号,说真的,简直是令人望而生畏。虽说它们与他的性格完全不符,他最好还是再研究研究这些“事实”;万一有人提起,他至少可以自谦地点点头。别人向他保证说,护照上这个名字与功绩的原主几乎就没什么朋友,亲戚也都已经死光;他在马赛的那间公寓里消失了,据说是去周游世界,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狼”的信使看着护照上的名字——这名字他必须记住,一旦有人叫出名字他就得作出反应。这不会太难,因为名字很寻常。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让·皮埃尔·方丹,让·皮埃尔·方丹,让·皮埃尔·方丹…

响声!尖锐,而又刺耳。这声音不对头,不正常,不是酒店晚间常有的那种低沉而空洞的共鸣声。伯恩抓起枕边的手枪,穿着短裤翻身下床,靠着墙壁站稳。那声音又来了!套间卧室的门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敲击。他晃晃脑袋,努力回想…是亚历山大吗?我只敲一声。半睡半醒的伯恩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木门上。

“喂?”

“快把这该死的门打开,别让人瞧见我!”走廊里传来亚历山大·康克林压低了的声音。伯恩依言开门,退休情报官赶紧一跛一跛地进了屋。他死命杵着自己的拐杖,就好像跟它有仇似的。“伙计,你真有点不在状态啊!”他一边审视着四周,一边坐到床尾上,“我站在外头一直敲门,起码敲了有几分钟。”

“我没听见。”

“三角洲应该能听见;杰森·伯恩应该能听见。大卫·韦伯却没听见。”

“再给我一天,你就根本找不到大卫·韦伯了。”

“你就会说。我可不希望你只会说!”

“那就别说这个了,告诉我你干吗要过来——都几点了你还往这儿跑。”

“我最后一次看表是在路上和卡塞特碰头的时候,三点二十。我得跛着脚穿过一大片树林,然后从一个该死的栅栏上翻过去——”

“什么?!”

“你没听错。栅栏。你换上一只动弹不得的假腿翻翻看…知道吗,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得过一次五十码短跑冠军呢。”

“别扯远了,出了什么事?”

“哦,我又听到韦伯在说话了。”

“出了什么事?还有,你顺带也说说,你总是提起的这个卡塞特到底是什么人?”

“整个弗吉尼亚州我只信赖他。他,还有瓦伦蒂诺。”

“谁?”

“是两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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