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系列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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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系列三部曲-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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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坠毁;流血革命爆发;神圣的人发言,遭到同样神圣的人的驳斥;贫穷与疾病在人所共知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发现了,但是没有重要人物遇害的消息。

他开始翻最后一个报夹。每翻过一页,怀疑与犯罪的迷雾消散一分。苏黎世淌着汗的胖子有没有撒谎?全是谎言?他莫不是生活在噩梦中,这噩梦可能消失在…

里兰大使在马赛遇刺身亡!

这行粗体字大标题蓦地跃进眼帘,刺痛着他的眼睛。它不是想象中的痛,不是虚构的痛,而是一种刺透心窝的烧灼整个头部的剧痛。他屏住呼吸,木望着里兰这名字。他熟悉它。他熟悉它。他能勾画出他的脸孔,真正地描绘出来。宽宽的前额下面两道粗眉,短短的鼻子,颧骨高耸,在奇特的薄嘴唇上面是修饰得非常整齐的灰色小胡子。他认识这张脸,认识这个人。这个人被岸边一所房子窗户里射出来的强力步枪的子弹所杀害。霍华德·里兰大使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顺着马赛的一个码头行走时遇刺。他的头给炸崩了。

伯恩不必去看第二段就知道霍华德·里兰本是美国海军上将,在到巴黎担任驻法大使之前曾短期任海军情报局局长。他也不必从大段报道中去了解谋杀的动机。他知道。里兰在巴黎的主要作用是劝阻法国政府不要批准把大量军火——尤其是幻影式喷气机——销售给非洲和中东。他十分成功,激怒了地中海一些有关方面。据揣测他是由于干涉这事而被刺杀的,杀一儆百。死亡买卖的买方与卖方是不容阻挠的。

杀害他的是死亡的卖方,想必受到重金收买。动手时他们远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苏黎世。一个送信人去找没有腿的人,另一个去找法根大街一家拥挤餐馆里的胖子。

苏黎世。

马赛。

伯恩闭上了眼睛,此刻疼痛难以忍受。五个月前他在海上被人救起,他的离岸港口据推测应该是马赛。如果是马赛,那条岸就曾经是逃亡的路线,一条租赁的小船把他带到地中海广阔的水域。一切都非常吻合,拼板图的每一小块和它连接的一块恰巧吻合。如果他不是马赛港岸边窗户里那个死亡的卖方,他现在怎能知道他过去知道的事情?

他睁开了眼,疼痛抑制着思想,但不是所有的思想。在他有限的记忆中有一个极其明确的决定。取消同玛丽·圣雅克在巴黎的会晤。

也许有一天他会写封信给她,把现在不能讲的事告诉她。如果他还活着而且能够写信的话。现在他不能写。现在不可能用白纸黑字表示感激或爱情。什么解释也没有。她会等他,然而他不会去找她。他必须在他们之间隔开一段距离;她不能同死亡的卖方纠缠在一起。她错了,他最大的畏惧是正确的。

哦,上帝!他能描画霍华德·里兰的面孔,而他面前的那张报纸并没有照片在上面!这张带有恐怖的标题的报纸触发了这么多事情,证实了这么多事情。那日期。星期四,8月26日,马赛。他将记住这一天,只要在他曲折一生的有生之年还能够记忆。

星期四,8月26日…

什么弄错了。是什么呢?是什么?星期四?…星期四对他没有任何意义。8月26日?26日?26日错了!不知听过多少遍。沃士伯的日记——他的病历日记。沃士伯多次回顾他病中的每一事实,每一句话,每一天和每一点进步?次数多得不可胜数,多得不可能记不住。

你是8月24日星期二被人送到我门口的。8点20分。你的情况是…

星期二,8月24日

8月24日

26日他不在马赛;他不可能从海边的一个窗口开枪,他不是马赛死亡的卖方,他没有杀霍华德·里兰!

六个月前一个人被杀…但不是六个月;是将近六个月而不是整六个月。因此他没有杀害那人;他当时在诺阿港岛的一个酒鬼的房间里,半死不活。

薄雾在消散,疼痛在减轻,他兴奋;他发现有件事是撒谎!有一个谎,就会有其它谎!

伯恩看看手表,九点一刻。玛丽已离开咖啡馆,正在克伦尼博物馆石阶上等他。他把报夹放回架子,然后匆匆朝阅览室的教堂式大门走去。

他顺着圣米歇尔林荫道往下走,越走越快。他明显地感觉到一种临上绞架突然获得缓期执行的心情,他想与人分享这种罕见的感受。一时间,他脱离了暴力的黑暗,脱离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找到了片刻的阳光——就象在那间充满乡村小旅店屋子里的时刻和阳光。他必须找到把这些给予他的那个人。找到她,抱住她,告诉她事情有希望。

他看见她在石阶上,手臂交叉抱在胸前,顶着卷过林荫道的冰冷寒风。开始她没看见他,她的眼睛在搜索两旁栽着树的街道。她显得焦急和忧虑。一个焦急的女人,担心她会看不到她所要见的人,担心他不来。

十分钟前他是决定不来的。

她看见了他。脸上突然容光焕发,充满活力。她迎向跑上台阶的他。他们相会了。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圣米歇尔大街上感到温暖。

“我等啊,等啊,”她终于吸了口气说。“我害怕极了,担心极了,没出事吧?你没事吧?”

“我很好。比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好。”

“什么?”

他搂住她的双肩。“‘六人月前有个人被杀害…’记得吗?”

欢乐从她眼里消失。“是的,记得。”

“我没杀他,”伯恩说。“我不可能杀他。”

他们在蒙帕奈斯大街边找了个小旅馆。过厅和房间都很陈旧,但有点古色古香使人想起昔日的优雅,这里是闹中取静,知道时代在前进,但又不跟随时代,是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贾森在关上房门前向头发斑白的侍者领班点了点头。在接到一张二十法郎的钞票之后,那人从冷淡转为热情。

“他以为你是内地的教会执事,急巴巴等着一夜消魂,”玛丽说。“我希望你注意到我一进屋就朝床走去。”

“他叫贺威,会巴不得为我们做事。他没有打算分享我们的财富。”他走到她面前抱住她。“感谢你救了我,”他说。

“任何时候,我的朋友。”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只是不要再让我那样等待。我几乎急得发疯,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人认出了你…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你忘了?没有人知道我的长相。”

“别这么指望。并非如此。在斯德普得克大街有四个人。包括贵山码头上那个狗娘养的。他们还活着,贾森,他们见过你。”

“不完全这样。他们看到的人是黑头发,头上和颈上绑着绷带,走起来一瘸一拐。只有两个人靠近过我:二层楼上的那个人和在贵山的那只猪猡。前一个一时还离不开苏黎世。他不能走动,手也不中用了。至于第二个,当时手电筒正照着他的眼睛,不是照着我的眼睛。”

她松开了他,皱着眉头动脑筋。“不一定,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确见过你。”

改变你的头发…你就能改变你的容貌。杰弗里·沃士伯。诺阿港岛。

“我重复一遍,他们在阴影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人。你是不是用过氧化氢稀液把头发漂白?”

“从未用过。”

“那么明晨我去找一家店。蒙帕奈斯正合适。浅黄|色的头发更有趣,人们是这么说的吗?”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我正在想象你会是副什么模样。”

“不同。差别不会太大,但足够了。”

“你也许是对的。上帝保佑你如愿。”她吻了下他的面颊,这是她要讨论事情的前奏。“现在,告诉我你方才出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了解了哪些有关那…六个月前的事件?”

“不是六个月之前,正因为不是,所以我不可能杀他。”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但没有说到他再也不见她。他也没必要说,因为她替他说了。

“如果那个日期在你头脑中不那么清楚,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是吗?”

他摇摇头。“也许不会。”

“我早知道了。我感觉到了。我从咖啡馆出来走到博物馆石阶时,有一刹那简直不能呼吸,好象要窒息一样。你能相信么?”

“我不想相信。”

“我也不想,可真的是那样。”

两人都坐着,她在床上,他在旁边的单人扶手椅上。他抚摸她的手。“我还是不敢肯定我是否应该在这里…我认识那个人,我见过他,在他被害的四十八小时前我在马赛!”

“可你并没杀他。”

“那我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人们认为是我干的?天哪,简直是发疯。”他从椅子里跳起身来,眼睛又流露出痛苦。“可是过后我又忘了。我神志不清,是吗?因为我忘掉了…许多年。一生。”

玛丽直截了当说,声音里没有同情和怜悯:“答案会来找你的。从一个来源或另一个,最后从你自己那里。”

“也许不可能。沃士伯说过,这就好象重新搭积木,重开渠道…重开窗口。”贾森走到窗前,倚在窗台上望着蒙帕奈斯大街的灯光。“景色不一样了;它们永远也不会一样了。在某处有我认识的人,他们也认识我。几千里外有另一些我爱和不爱的人…或者,噢,上帝,也许有妻子和孩子——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大风里旋转,转来转去不能着地。每次我想着地,结果又给抛了上去。”

“抛到空中?”

“是的。”

“你曾从飞机上跳下来过,”她说。

伯恩转过身来。“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个。”

“有天晚上你在睡梦中说过。当时你直流汗,脸通红发热,我不得不拿块毛巾给你拭汗。”

“为什么你没提起过?”

“在某种意义上我提起过。我问过你是否当过飞机驾驶员,还是你讨厌飞行。尤其是在晚上。”

“我当时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为什么你不追问我?”

“我不敢。你已经快要歇斯底里了,况且我没学过这一行。我可以帮助你回忆,可是应付不了你的下意识。我想除了医生以外谁也不行。”

“医生?我曾经同一个医生同住了差不多六个月。”

“从你所谈的他的情况看来,我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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