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系列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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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系列三部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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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紧握刷子的把手,把它塞回到撒网手的腹部,刚一点到马上抽回,同时从甲板上飞起左脚朝对方喉咙踢去。

“Tao!”从他嘴唇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低吼,他自己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在他自己还没弄明白之前,他已就地扫了一圈,抬起右腿,象一头猛冲的公羊朝撒网手左肾部位踹去。

“che…sah!”他低声说。

撒网手趄后退了退,然后又痛又怒地向他猛冲过去,两只手象爪子向前伸出,“猪!”

病人蹲下,伸出他的右手向上抓住他的左臂猛向下拉,然后站起来把那只手臂向上推,在它最高的弧度顺时针方向扭转再朝下压,最后,用脚跟踹向撒网手后背腰部时才放开了这只手。法国人向前滑过渔网,脑袋猛撞到船舷上。

“mee…sah!”他还是不理解自己轻轻喊叫的意思。

一名水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脖子。病人用他的左拳捣中他后面的盆骨部位,然后朝前屈身抓住在他喉咙右边的手腕,突然向左边一倒,袭击者被悬空提起,抛过甲板,两条腿在半空旋了一圈,脸和颈嵌到了一架绞盘的中间。

剩下的两个人扑上来拳打脚踢。渔船的船长在旁不断嘶叫。

“医生!别忘了医生!手下留情!”

这些字眼和船长对他所看到的当时情况的评价同样不恰当。只见病人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向下扭去,又以一个剧烈的动作反时针方向扭绞;这人痛得大叫,手腕扭断了。

沃士伯的病人紧握两手的手指,向上抡起手臂,象把长柄大铁锤击中手腕折断的那人的喉咙中部。这人一个筋斗栽倒在地,伏在甲板上动弹不得。

“kwa…sak!”这声低语在病人耳边回荡。

第四个人直往后退,注视着这个狂人。后者看了看他,不予理睬。

事情过去了。拉摩什的三名水手自作自受,都失去了知觉,看来未必有谁能在早晨四点钟来到码头。

拉摩什说话了,半是惊愕,半是轻视。“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可你要离开这条船。”

失去了记忆的人懂得船长话语里无意的讽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沃士伯说,走进昏暗的寝室。“我本来以为我能防止任何对你的严重袭击,可是你打伤三人,我就不能保护你了。”

“是他们先挑衅。”

“要打得这么狠?胳臂断了一只,一个人的喉部、面部和另一人的头颅需要缝合,一个人严重脑震荡,肾部受伤还不能确诊。小肚子上那一拳打得睾丸肿胀我暂且不说。用一句话来形容,‘超杀’。”

“要是换个个儿,那倒是‘平杀’,那样我已经成了死人啦。”病人停顿了一下,但又抢在医生之前说道:“我想我们该谈谈。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我又想起了一些字眼。我们应该谈谈。”

“应该谈谈,可是没法谈,没时间了。你必须起,我已安排好了。”

“现在?”

“是的。我告诉他们说你进城了,可能去喝酒了。那些家的人全去找你的,所有身强力壮的亲的、堂的、表的兄弟和姐夫、妹夫。他们有刀、钩,也许还有一两支枪。找不到你,一定会回到这里来。非找到你不可。”

“因为一场不是我引起的打斗?”

“因为你伤了三个人。他们至少损失一个月的工资。还有更重要的。”

“是什么?”

“污辱。一个岛外人证明他不但能一对一,而且能一对三打败诺阿港受尊敬的渔民。”

“受尊敬的?”

“就体格而言,拉摩什的船员是海边最粗壮的。”

“可笑。”

“他们不认为可笑。事关他们的荣誉…。快点——整理好你的东西。有一条马赛来的船,船长同意让你偷乘,然后在西奥塔北边沿海半英里的地方让你上岸。”

失去记忆的人屏住了呼吸,静静说道:“那么到时候啦?”

沃士伯回答说:“是时候了。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漂泊,没有一个舵把你引到航道上去。我曾经是你的船舵,而我不能同你呆在一起了;这一点我无能为力。不过相信我的话,你不会束手无策的,你一定会找到你的路。”

“去苏黎世,”病人说。

“去苏黎世,”医生说,“这里,我为你包了一些东西,在这块油布里,把它绑在你的腰上。”

“是什么?”

“我所有的钱,大约两千法郎。不多,但可以帮助你开始。还有我的护照,随便看看能有什么用。我们年纪差不多,这张护照已有八年了;人是会变的。不要让人仔细查看。它只不过是一份证件。”

“你咋办呢?”

“如果没有你的消息,我是不会需要它的了。”

“你是个正派人。”

“我想你也是…就我对你的了解而言。但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你。所以对以前的你我不敢保证。但愿我能够,但没有办法能实现这一点。”

这人靠着栏杆,望着诺阿港的灯火越离越远、越淡。渔船向黑暗驶去,正好象他在五个月前坠入黑暗一样。

因为他现在正坠入另一个黑暗中。

03

法国的海岸上没有一点灯火,只有暗淡的月光勾画出岩石重叠的岸边。他们距离陆地大约有两百码,渔船在入海处迎着逆流慢慢地颠簸前进。船长指着船的一边。

“在那两堆乱石当中有一小段海滩。距离不远了。但是要朝右边游过去。我们能够再往前靠三、四十英尺,不可能更近了。只能停一两分钟。”

“你帮的忙已经超过我的希望,非常感谢。”

“不用感谢,我是在还债。”

“还我的债?”

“正是。诺阿港的医生给我的三名水手缝了伤口。也是在五个月前那一场风暴之后。知道吗,带回来不只是你一个。”

“那场风暴?你认得我?”

“你脸色死白躺在手术台上,可是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那时我没有钱,没抓到鱼;医生说可以到我情况好些之后再付。你就是我还的债。”

“我需要证件。”这人说,意识到可能有希望。“我需要改一改护照。”

“对我说有什么用?”船长说,“我答应把一件东西放在西奥塔的北部。我答应的只是这个。”

“如果你办不到别的事,连这件事你也不会答应。”

“我不会带你到马赛,不会去招惹巡逻艇。保安局在港湾上布满了分队。缉毒小组个个穷凶极恶,你不给钱就得蹲二十年牢。”

“那就是说我可在马赛搞到证件,而且你能帮我忙。”

“我并没说过这话。”

“不,你说了。我需要帮忙,而帮这忙的人只有在你不愿带我去的地方都能找到——可是帮忙的人还是有的。你说了。”

“说了什么?”

“你愿意在马赛与我面谈——如果没有你带我我也能到马赛的话,干脆告诉我在哪里见面。”

渔船的船长仔细端详了一番病人的脸。这决心不是轻易能下的,但毕竟下了。“在旧港南边的沙拉辛路上有个咖啡馆,叫‘海上公羊’。今晚九到十一点之间我在那里。你得准备好钱,还要预付一笔。”

“多少?”

“那要同和你谈的人去商量。”

“我要大体有个数。”

“如果你已经有了证件,改改就行,那比较便宜,不然还要去偷一本。”

“我告诉你我已有了一本。”

船长耸了耸肩。“一千五到两千法郎,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病人想起绑在腰间那个油布包。到了马赛全部花光,但是能换来改动过的护照,前往苏黎世的护照。“能办到。”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信心这么足。“那么今晚见。”

船长凝视着灯火暗淡的海岸线。“我们只能漂到这里了。去吧,看你自己的了。记住,倘若我们在马赛见不着,那么你从来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的水手也一个不认识你。”

“我会到的。‘海上公羊’,沙拉辛路,旧港南边。”

“上帝保佑。”说罢,船长给了掌舵手一个信号。引擎在船底下隆隆地响起。“顺便说一句,‘海上公羊’咖啡馆的顾客是不习惯巴黎话的。如果我是你,一定把话说得粗鲁些。”

“多谢忠告。”说着,病人把腿跨过船舷下到水里。他把背包举在水面上,两腿踩水。“晚上见。”他放大了些声音,向上望着黑色船沿。

没有人在那里。船长已离开栏杆。只有海浪拍打着船体和经过消音的引擎加速的声音。

现在要看你自己了。

他在冰冷的水中感到战栗和眩晕。转过身来。记住,朝右侧游。向右方一堆岩石前进。如果船长说得对的话,水流将把他带到那个隐蔽的海滩。

确是这样,他感觉到从岸边退回去的浪把他的光脚拖向沙底。这最后三十码最难游,但帆布背包基本上是干的,仍然高举在浪花之上。

几分钟后,他坐在一个长满野草的沙丘上。海边的轻风吹弯了高高的芦苇,黎明的第一道霞光映上夜空。再过一小时太阳就出来了,那时他必须行动。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双靴子、一双厚袜子、一条卷着的裤子和一件斜纹粗布衬衣。过去在某个地方他曾学过怎样往背包里塞东西。这背包里装的东西远远超过平常人所能想象的。他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学这个?问不完的问题。

他站起来,脱掉沃士伯给的那条英国便装短裤,把它铺在芦苇上晾干。他什么也不能扔掉。内衣脱下来同样晾好。

他光着身子站在沙丘上,觉得有一种奇特的兴奋感,掺和着腹部空虚的疼痛。这种疼痛的原因是恐惧,他明白。还有兴奋。

他已经通过了第一次考验。他已经相信了一种本能——也许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他也已经知道该说些什么和如何作出反应。一小时前,他不知道该先在哪里落脚,只知道苏黎世是他的目标,但也知道要跨过边界,要骗过海关售货员的眼睛。八年前的老护照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甚至最迟钝的关员也会发现这一事实。即使能用它跨进瑞士,但也还要出来。每走一步被拘捕的危险就增加一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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